阳光如金黄的黄油,涂满了全身,徐徐的热度炙烤着肌肤,下一秒就会把自己煎烤至溶化掉。
叶少窝在轮椅里,晒着经过玻璃过滤后的太阳,呼吸着只有热度的空气,无力的手指绞着一根花绳,过着心里再明白不过的过一天少一天的日子。
门开了,一阵饭香飘来,他却偷偷咬牙咽下了翻腾起来的恶心,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尽量舒适些,感动些,幸福些。
“你一天没吃东西了,我熬了些小米粥。”白兰挺着脊梁,白色家居服上面挂了一个大人偶头像的围裙,头像被肚子顶得圆圆滚滚,很有立体感,惹得叶少忍不住一笑。
白兰直着背拖过一条凳子,边坐边责问:“笑什么?嘲笑我熬的粥不好?”
“没有,我笑你一个大肚子孕妇,还要照顾我这个病秧子!”
“我乐意!”白兰舀一勺稀粥轻轻吹了吹,递了过来。
“现在没胃口,一会儿再吃,”叶少偏了偏头,抓过勺子扔进了碗里,扯过白兰的手,握在怀里,“现在先说个正事儿!”
白兰一怔,心跳突突就快了,被他的一本正经狠狠吓了一跳。
感觉到白兰的惶恐,叶少嗤嗤一笑,抬手晃了晃手里的花绳:“看这是什么?”
白兰心里一紧,一把抓了花绳:“你要干什么?!”
叶少更是笑,扯过花绳:“干什么,你紧张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我要拿这个上吊?这能勒死我么!”
白兰拽着花绳,拽也不是,松也不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经,但是潜意识里,总感觉叶天佑的确会寻死,也不是,就是感觉叶天佑,一天比一天开朗,这样看淡世事的开朗,怎么都像是看破红尘,要直面赴死一般,也许,真得是孕妇临产,难免神神叨叨?但是经过上次的手术,谁能说,孕妇的梦不意味着什么,起码,现在,叶天佑不是坐在轮椅上?
想到此,一股凉意蹿上脊梁,白兰忍不住打个冷战,不敢往下想。
“我是让你看这个!”叶少叫着。
白兰再看过去,他手里的花绳竟然翻出一朵花来,结实的绳结组成了粗壮的花茎,蓬松的线条绕出妖娆的花朵,光亮的花绳泛着暖光,让人心里一暖。
“什么啊!你想吃菜花就明说,干嘛拐弯抹角!”白兰心里潮涌,嘴上却故意打岔。自打那次之后,叶天佑这是第二次送她花了吧!上次是让花店快递,这次是自己直接送,却拿花绳翻,表个白这么困难么?!
“什么?”叶少饶是有风度,也要大跌眼镜,“菜花?……你真想得出来!”说着,收回去在手里调整着,尽量把花朵拨得饱满一些,再放到她面前:“再猜!”
白兰撅着嘴,你送我花还让我猜,干脆我直接解谜底算了,一赌气:“玫瑰!”
这次轮到叶少犯嘀咕了,又把花绳收回去,仔细端详:“不像牡丹么?”
“牡丹?!”白兰自言自语,面色一下沉了下来,有些什么在脑海里呼之欲出,却又卡在那里动弹不得。
“嗯,不像么?小时候母亲教过我,她最喜欢牡丹了!所以父亲把家里到处种满了牡丹,爱屋及乌,父亲也喜欢上了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