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的日子,似乎是在平淡中度过,杨笑白天会跟着村长在大榕树下画沙识字,他是一个心智成熟的人,学得自然也是飞快。还会帮着村民耕种收获,虽然在村民眼中,他的气力实在太小,甚至比不上那些村妇,能扛数百斤的东西,但好歹也算是多了一个人手。杨铁他们只要狩猎回来,也总会拉上他一起喝酒吃肉,杨笑没有去过村外的世界,每一次都听得津津有味,那些凶险和豪情,那村外的大川和险崖,也让他向往,他本就有那么多的疑问,如今身在这界,苦于这身体的无能为力。
到了晚间,杨笑便会修炼那基础的气术,丹田处的一小团精气,就像点点滴滴的涓涓细流,慢慢积蓄在他的丹田处,愈发浓厚起来。只是,当有一晚,杨笑想运气行走全身的时候,一触及四肢,那团精气就如同要燃烧起来,要碾碎他的四肢躯干,抽****全身的气力,此路不通。尝试了一次,杨笑便放弃了,只是如同老教头说的那样,把它当做延年益寿的吐纳之法,权当每晚睡前的消遣。
那双手和那声召唤还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但是,又能如何?老村长说,这是宿命,他认也罢,不认,也得认。
就这样,杨笑在杨家村平静的生活了两个月,一直到有一天早上,当老村长再次在村口远望,兴奋的迎来一队人马以后。
那是八匹独角兽在山道上飞驰,每一匹独角兽上都挺立着一个骑士,标枪一样的身姿,眼神冷峻,训练有素,仿佛随时可以横扫四野。骑士的身后,由六只巨大的天鹅牵引着一辆马车,镶金砌玉,车头还挂着一串铃铛,行驶中,发出悦耳的铃声,引人神怡。
老村长激动的迎了上去,其中一个骑士问道:“一年前的口讯是否收到?”
“收到了收到了,贵客快请进村休息。”村长忙着要引路。
“好。”骑士竟顾自引着人马往大榕树下驰去,弄得村长尴尬的站在路口。
整出这么大的动静,立即引来的村民的注意,村中的猎队恰好没有出去狩猎,杨笑和青壮们也围到了大榕树下。
八名骑士下马,驱赶树下休憩的老者,在树下清理出了一块空地,把一条猩红的地毯从空地铺到马车,而后肃立在两旁。
马车的门被打开了,从里面又陆陆续续走出了数十个侍女和一百多和骑士同样装束的护卫,取出水壶扫把等物,然后把村民驱散到一旁,摆上五副桌椅,一副中间,四副左右,呈上水果吃食。这一切,把村民给惊呆了。
这时,才从里面走出一个衣着华丽、俊朗丰硕的少年,自言自语道:“此地灵气稀薄,也难怪日渐凋零。”径自走到中间的桌椅坐下,后面跟着一个同样潇洒的少年,站在他的身后。
“杨勤。”村人有人认出了站着的少年。少年稍一颔首,算是相认了。
此时,马车里又走出了两个中年汉子和一个妇人,具是富贵逼人之相,也不说话,坐到了左右。最后一个老者下车,对着马车捏起手诀,那六只天鹅牵引的马车竟缩小到他的掌心,放入衣袖,坐到最下首,问道:“管事的呢?怎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在下杨家村第六十三代村长杨佑,恭迎主脉少主。”村长走上前去,恭敬的说道,同时,也看向杨勤,眼中尽是激动之色。
“一年前就说过要过来,怎么你们也不准备准备?”老者继续发问。
“禀主脉少主,一年前传来口讯,说是两年后主脉少主会过来小憩一段时间,我们估摸着,时间也不算紧,人也不会多,所以,打算年后再着手准备。”村长再次恭敬的回答。
杨家村当年曾经走出去很多人,而其中一支,在这一界据说战绩辉煌,曾领袖一方,当年便共尊其为杨家主脉,只是数百年过去了,从未有联系,而那生活在这一界大城的杨家主脉的人,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这山沟沟里的杨家村,直到一年前,有主脉口讯传来,说是两年后,这代主脉的少主要过来度假散心。这村里人是知道的,但是,山里人想着既然是亲戚,总不需要那般客气,大致只需要在两年之期快来临之际,将村中布置一番,腾出一两间屋子就可以了。
“荒谬,你可知道,外界那些家族,便是请我们少主去,少主也懒得理会,怎么到了你们这里,竟敢如此怠慢?”老者朝着村长挥手,一阵戾气向村长席卷过去,掀得老村长一个踉跄,坐倒在地。
此时,杨笑跑过去扶起老村长,老教头和杨铁等人也立即挡到了老村长的前面。老者第二次挥手,连带着老教头和杨铁等人都被击得后退十多步,众人皆是怒目已对。
“一个残废的分神老兵,一群才过筑基的猎户,还有一个废修,也亏得当年我主脉给你们设下了这守护大阵,不然,杨家村怕是早就灰飞烟灭了。”老者自得的说,“着令你等速去布置,天黑之前给我们这百多人准备好吃食和住宿。”看着老教头脸上的不愉快,他又补充了一句。“那老军汉,用心一点,说不定,我们少主会帮你把那异域的金剪毒给去掉。”说罢,向那中间的少年一拱手。
“也不为难你等了,毕竟,都是亲戚,现在杨勤也是我的常随。他是从你们这里出来的,一日之内让你等重新盖一处房子不现实,你们给我们腾一些干净的住处就可以了。其余的事项,再说吧。”主脉少主微笑的对着场下的数人说道,显得极为宽容和风度了。
杨笑有一股冲动,只是捏紧拳头,却徒然,他,只是一个——废修。
老村长深深的看了一眼主脉少主旁的杨勤,杨勤又只是颔了颔首,始终不曾说一句话。无奈他也只能开始张罗着村民打扫村庄和腾空房子。
这突然多出一百多人,对于杨家村来说,也是显得拥挤了,对于世代生存在杨家村的村民来说,既然是亲戚,总不该嫌弃乡村粗俗,却不想主脉来人竟然这般强势,村长规劝村民,村民规劝家里的婆娘,那些妇人也只能唠唠叨叨的叮嘱孩子莫去惹那些人。
好在,许多村民家中都是有柴房,一家人挤挤还是勉强可以挤得下,又或者家中的男人因为经常外出狩猎,总是备着兽皮帐篷等物,在村中也可临时搭建应付。尽管百般不愿,但是,连老教头都把自己的屋子让了出来,最后,老教头、村长和杨笑,决定暂时挤住到了村东头的小祠。
那主脉来的人,在清点了住处之后,又开始打扫和清理,最无理的是,竟然把一些村民家中的一些旧物都扔了出来,这哪儿是短住小憩?为了这些事,村长又调解了数次,劝抚村民,来的都是亲戚,也不是常住,都数百年没回来了,大家就忍忍将就一下吧。
而这一切,却并不影响那个少主的兴致,带了一群人,围着村庄指点风景,谈笑风生。俨然便是接管了杨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