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日星期日阴
晚饭的时候只有我跟高晴云两个人吃,姐姐和杨兮去了咖啡屋,在那里吃西餐。
我很快吃饱了,心情很不错。坐在桌边,托着下巴看高晴云吃饭。忽然想起了高叔叔,我还小的时候,高叔叔喜欢教我拉小提琴,基本上都是以我为反面教材来教高晴云拉。
“你还能拉小提琴么?”我问。
“可以啊,怎么了?”她说。
“我想学。”
“你骨架都定型了,手指也僵硬了,还学这玩意儿干嘛?”高晴云盯着我问。
“哦,你就这么看我的啊?”我埋怨的说:“高叔叔还在的时候,咱们村里每天早上都能听到悠扬的小提琴声,兴许有一天我活累了,回老家就可以整天拉琴。”
我们这一天一直在聊高叔叔。他的坟就在我父母旁边,我们每年回去扫一次墓。
11月3日星期二凉风从西边来
南方变得冰凉了许多。早上起来的时候,顺手从衣柜里带了一件秋衣,放到背包里。
中午下班的时候,蓝心颐拿了一份总经办签字了的招聘需求表给我。交接完表格之后,她就在掏我的背包,把我的秋衣拿走了。
我们两一起到公司的餐厅吃午餐,苏妮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等我们。她今天穿一件学院风格的白色韩版上衣,下面配一条大格子的短裙。
蓝心颐把我的秋衣盖到苏妮身上,苏妮将衣服收了起来,迟疑了一下,又将衣服盖在从短裙露出的腿上。
“苏妮!最近好么?”我到苏妮对面,问她。
“很好啊!收拾停当,准备离开了,就等着你来跟我告别的。”苏妮轻描淡写的说。
“真打算一走了之啊?那走之前咱们聚聚呗,为你饯行。”
“喂!”蓝心颐喊道:“今天让你干什么来了?”
我瞪了蓝心颐一眼。但她却得寸进尺,说:“苏妮,林笑是个腼腆的人,你知道的。这家伙喜欢你,就是不敢捅破。”
“别听她胡说,我就是一**丝,要有能配上你的魅力,还用她说。”我很不正经的说。
“你们两就相互拆台吧!”苏妮接着吃她的饭。
“苏妮,你知道林笑这个人,心里话从不说出来。是这样的,公司最近新建一个项目,由我来带,我到公司的时间也不长,没认识什么人,就你这样一个朋友,你能不能留下来帮帮我?”蓝心颐侧着身子看苏妮。
我们没有说太多话,苏妮也没有答应蓝心颐要留下来。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快。我只做了几件事情,把人事需求写成邮件,发给人才市场和几所经常联系的高校的就业指导老师,并给重点的几位老师打电话,相互问候并说明了需求。
要给蓝心颐招的岗位有:网页设计师、网站后端编程、平面设计师、网站编辑、文学编辑等。
下班后我没有急着走,蓝心颐今天搬到了新的办公室,我忽然很想等她,和她一起回家。
一直等到七点半,我感觉到自己的等待有点傻,没有约她,没有告诉她,单纯的想靠默契,单纯的希望她下来找我,和我一起离开。
蓝心颐的新办公室在第九层,公司给她腾出了一间独立办公室,并配备了30个工位,占第九层的四分之一空间。
我找上九层来的时候,已经漆黑一片,只有角落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我看到蓝心颐在里面摆弄她的办公室。
我躲在远处,静静的看着她。她是一个命途多舛的女孩子,有今天不容易,除了她含金量很高的北大硕士学历之外,她的文学底蕴,她的工作能力是其他人远不能及的。蓝心颐现在已经是公司电刊部的总监。
“进来吧!”我远远听到蓝心颐的声音:“早看到你了。”
我只好收起了自讨没趣的心思,走进她办公室。
“你怎么回事啊?”蓝心颐继续整理她的办公桌:“苏妮后天就离开了,都怪你,让你留个人你都干了什么?还人事部呢。”
“你想怎么样吧?难道真要我卖身留人么?”我嬉皮笑脸的说。
“林笑。”蓝心颐严肃起来:“你这样很伤人家的心的,明天我有事不在公司,你自己约苏妮出去吃个饭,跟她告个别吧!”
蓝心颐真的忙不开,我只好自己回家。回家的路上,心情变得很惆怅,我又何尝不希望苏妮留下呢?
11月4日星期三告别苏妮
一整个上午都在接听人事咨询电话和收发邮件。
苏妮的QQ是灰色的,我的心情也变得黯淡无光。
鼓起十二分勇气,终于打通了她的电话。
她很简单的说她在收拾东西,不方便出来吃饭。
下班后,我到苏妮附近的菜市场买了一些菜,路过名酒屋的时候顺手买了一瓶金蝴蝶,这是她最喜欢的一种酒。
我做晚饭,苏妮收拾行李。我们谁也没有跟谁搭话。
6月到11月,我们相识半年的时间里,我对苏妮了解多少呢?很少。
苏妮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她无忧无虑,来到这个世界,似乎只是想游览一番。
离散,是人类最基本的定律之一,小到短暂的分别,大到生老病死,永远分隔。人就想花朵,在自己的几十个岁月里历经花开花败,落叶归根。
苏妮已经离职,离职的手续是我处理的,按照常理,我今天应该找她谈谈,象征性的问问她未来的打算,她对公司的看法和建议。
天黑下来,苏妮洗了个澡,穿着黑色的睡裙,坐在白色的沙发上。我也倒了两杯酒,坐在她身边。
就在此时,她的电话铃响起,于是她接通了电话,然后径直的去开门。一个送快递的递给她一封快件,让她签字。
苏妮把快件仍在沙发上,我拾起来,撕开了快件包。是一张去西藏拉萨的飞机票。
“你是去拉萨么?”我问。
“不行么?”她说:“你以为我去哪儿?”
“我以为你会苏州。”我迟疑了一下,问:“你就打算大包小包的带着行李去拉萨?”
“不是啊!”她说:“我行李留在心颐那里。”
“快递回苏州也可以啊,不用花几个钱的?”我说。
“你这是赶尽杀绝啊,你就那么不想见我么?”
“我要说天天想见到你,你就不走么?”
“怎么可能?没有人能拴住我。”苏妮把酒杯端起,碰了一下我的杯子,说:“喝酒喝酒。”
“喝酒。”我也拿过杯子,喝下酒后对她说:“祝你旅行愉快”
“嗯,我终于发现我为什么喜欢你了。”苏妮吃了我做的菜,说,你做得一手好菜。
“你就这追求?”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以为你是那种自由之身,没想到,你给自己做得牢笼,比谁都多……”几杯酒下肚,苏妮忽然间伤感起来。
苏妮像一双天眼一样,洞察我的世界,我的牢笼,虽然看上去比蔡少,我看似比蔡更潇洒简单。
事实上,我要花很大的心思去养育杨兮,要花很多时间去帮助朋友,工作还很严谨认真,对自己也颇为严格……
苏妮说:责任,这个世界上最不平等的就是责任这个破轮。有的人把它当做信仰去供奉,有的人依靠他来安慰自己,绝大多数的人,用责任来牢狱自己。
我对苏妮说,并非如此。我也曾把这东西看得很轻很轻,我们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吃饭都成了问题。弱势你面对过面对贫穷和饥饿,面对过死亡,知道了珍惜,你就不会如此看待责任。
我又何尝不想什么都不干,整天可以去履行,去玩乐?
我们对人生的看法,对生活的愿景,差距甚远。苏妮喜欢孓然一身四处漂流,因为她在这个世界上,再不需要对谁负责人。我很想问问她的家事,这是我第一次想了解这个人,为什么她把自己独立出来,她不关心她父母么?不关心身边的人么?未免太冷血。
喝完了我买回的那瓶酒,苏妮又把自己珍藏多年的一瓶老红酒开出来,我们仍然觥筹交错,各抒己见。
我们说话越来越离谱,两个人都靠在沙发上,胡言乱语起来。喝醉后的苏妮,人情味和女人味就浓来起来,她想念她的外婆,想念她的妈妈,她也有好的朋友……
这个家伙说她要洗澡,我跟她说她已经洗过了。她说想吐,于是拉着我进她的浴室。苏妮洗过澡的浴缸还没有放水,来到浴缸旁边,她就把我推了下去。
拜托,我还全副武装……
也许真的是醉了,我也毫不客气,迷迷糊糊的就把湿漉漉的衣裤扯下来。把苏妮也拉下水,两人哈哈大笑。
就算是喝醉了,那一夜,只要闭上眼睛就会想起蓝心颐和肖霏霏。
苏妮细腻的肌肤,缠绵的双腿和她娇声娇气的嚎叫,狂野的摇晃,完全不一致……
天亮之后,我便起身,给苏妮准备早饭。做好了早饭,我站在苏妮的卧房门口,感觉很温存,这种感觉,似乎在蓝心颐那里,是没有的。
我想把苏妮叫起来,有不忍心。我害怕我们会留恋。于是,坐在沙发上给苏妮留言。
苏妮:
早饭已经做好,醒来后放到微波炉里热热。我带走了你的钥匙,走的时候把门关上即可,我下班后把东西搬回去。
祝你有一个愉快的旅行。
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