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城,龙帝宫。
天空稍稍泛起鱼肚白,龙帝坐在宫中,他手中握着探子刚刚带回的悬赏令。这份悬赏令正是昨晚白泽连夜发向山海驿馆的,千金悬赏白府家丁白福,这个高额赏金着实让不明真相的群众吓一大跳,“一千金悬赏一个家丁?白族长这是在干什么?”
但龙帝看着却是神色不安,“看来白族长已经发现白三少爷失踪了,这是在挂羊头卖狗肉啊,发着家丁的悬赏找白三少爷,不然赏金怎会高达一千金。“龙帝心里想着,看向了门外,”不知道狴犴和负屃追查的情况怎么样了?几个家丁还能搪塞过去,只希望那孽子没有把白三少爷怎样!“
同时,避狐村驿馆。
螭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从楼上下来,只见一楼酒馆的座位上空荡荡的,全都簇拥在情报墙之前。螭看见了当然是兴高采烈地三两步跑过去凑热闹。
然而,螭却被厚厚的人群挤在了外边,他逮了旁边从人群中挤出来的一个人问到,“嘿,兄弟,里边有什么东西?”
那人兴奋地说到,“今天天还没亮,就到了个悬赏令,悬赏金额是一千金啊!”
“一千金?”螭想了想,“什么穷凶恶极的歹徒吗?赏到这么高,肯定很棘手很强很难对付的人吧。”
“不不不。”那人神秘兮兮地放低了音调,凑近了来,“我听说啊,只是个白府家丁。“
“白府家丁?小弱鸡家?”
“不跟你说了,我得去碰碰运气,不一定就让我逮到了,一个值千金的家丁啊。”那人说完,便一溜烟跑出去了。
螭看着那人跑出去,转身朝楼梯口走去,“找小弱鸡来看看。“
白雪生一早就已经起来的,他专心致志地练习着控制笔。只见白雪生打坐于床上,闭着双眼,那笔以白雪生为中心,不停地绕圈打转。
忽然,螭一脚踹开门就冲了进来,“小弱鸡!出事了!“
白雪生紧闭着眼睛,一皱眉头,忽然螭脚下一个荆棘束缚结界闪着亮光发动了,迅速地将螭牢牢捆住。
这个荆棘束缚结界是白雪生适才练习控制笔所留下的。
“诶诶?”螭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动弹不得了。
“龙帝没教过你进房前要先敲门吗?“白雪生缓缓睁开了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被捆得牢牢的螭。
“对你这小弱鸡敲什么门,快给大爷我解开,有个要紧事跟你说。”螭边说着,边试图挣脱着荆棘。
笔停止了转动,漂浮在了白雪生的肩旁,白雪生双手端起桌上的茶,轻轻地抿了一口,“这样说也挺好的。“
“那行,就这样捆着吧,爷我也懒得说,反正是你家又不是我家。”螭吐了吐舌头。
白雪生手里还端着茶,无奈地笑了笑。漂浮在白雪生肩膀上的笔缓缓飘到了螭身旁,笔发着微光,一股源力流到荆棘之上,那荆棘便迅速回收,钻回了结界之中,等荆棘完全钻进去之后,结界也消失了。
“果然,笔能够完全代替我操作结界。”白雪生对试验结果十分满意,他放下了茶杯,从木盘里拿出了另一个茶杯,倒上了茶。
“你捆我就是为了拿我做试验啊!“螭对白雪生吼着。
“喝茶。”白雪生将那杯刚倒上了茶,推向了螭,“发生了什么事?”
螭走到桌前,接过了茶,“你就拿这茶跟我赔罪吗?”螭嘬了一口,“诶!这茶真不错。”
“不才,自家父身上学习了些茶道,这茶是我挑选过的。“白雪生说着,又给自己续上了茶。
“刚好要说的,就是你家的事。”螭把喝空了的茶杯放在桌上,“再给大爷我倒上。”
听到螭说是他家的事,白雪生抬头看了看螭,又举起茶壶,给螭倒上了茶。
螭单手抓起茶杯,咕噜一口把茶喝空,说到,“下边有张悬赏你府上家丁的悬赏令,金额高达一千金。“
白雪生拿着茶壶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半刻,又缓缓将茶壶放下。立刻起身就往楼下走去。螭在后边追上来,“等等我啊。”
白雪生走到情报墙来,人群已经大致散了,剩余零星几个。白雪生凑前来,一眼便认出了那悬赏令所悬赏之人,正是那夜刺客的首领。
“这不是那日行刺之人吗?怎么成了你白府家丁啊?”螭也紧随在后头,看见了悬赏令说到,“一千金啊!你爹给你抓个小刺客都一千金啊!哈哈哈!你们都是大手笔!”
白雪生紧握着拳头,咬了咬食指,想着“父亲已经发现盘古精元被盗了,他这悬赏令悬赏的不是我而是他派来的这个刺客,意欲何为?”
螭突然才意识到,“这家伙不是已经被我干掉了吗?”
“这不是真的刺客,不过是我父亲为了试探我实力所派来的白府下人。偏是遇到了你这扫把星,把命搭上了。“
“啥?”螭一脸迷茫,“这什么鬼啊?这能怪我?这能怪我?我哪知道啊?只能说他们命背。”
“父亲估计发这悬赏令是为了找我。”
“找你?你是偷偷跑出家的?”螭回想起那夜白雪生虚弱的模样,咬着牙坚持着进山界。“难怪!”
白雪生把白泽的想法推测了一遍,心中又泛起淡淡哀伤,“那夜刺客被螭所杀,均没有回府禀报,我又失踪,盘古精元还被盗。父亲该是宁愿相信我盗走盘古精元是因为那些刺客反叛所迫,或者是我有什么其他难言之隐吧。所以才发出了这个悬赏。”白雪生暗暗想着,“他只是还想相信我,他是千万个不愿相信是我自愿所为盗走盘古精元就是了。”白雪生无比愧疚,却无可奈何,“抱歉父亲,总有一天我会用我的实力来向你证明我的决定是对的。”
“哈哈哈。”螭在一旁笑着,“原来你也是偷溜出家门的啊,看来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估计我父亲该是也大发雷霆,要抓我回去了。”
螭绝对不会想到,龙帝那边的情况,远比他所以为的大发雷霆要严重许多,更不会想到,白雪生逃出家中,也远比他的情况要恶劣。
白雪生看完悬赏令,又想起昨晚自己发布的关于杀生石的情报交换令,他撕下情报令,走到前台,问到掌柜,“掌柜,这个情报令可有人接过?”
掌柜抬了抬眼镜,将白雪生手中的情报令接过,看了看,“没有。”便将那张情报令还给了白雪生。
白雪生接过情报令,“为什么会一条都没有?看卷轴中的描述,并不是什么稀有珍贵的石头。”白雪生暗暗想到。
白雪生往后方情报墙走去,想把这张杀生石的情报令贴回去。
就在这时,门口进来一男子,一把拦在了白雪生面前,“小兄弟,还记得我吗?”
白雪生一端详,此人手持一大酒葫芦,衣衫不整,披头散发,“你是,那天在耿山附近的那个遇险的冒险者?”
没有错,便是这个神秘的冒险者,“哈哈哈。”男子笑道,“是啊,小兄弟,真是巧啊,没想到又遇到你了。”他的视线忽然移到了白雪生的手上,“咦?杀生石?小兄弟是要找这块石头?”
白雪生看这男子似乎有点了解这杀生石之意,便把情报令递给了他,“是啊,大哥可知道这块石头?“
男子拿过情报令,淡淡地笑了笑,“小兄弟,咱们坐下谈吧,我请你喝两杯,还没报你之前救我的恩情呢。”
说着,男子就把手搭在了白雪生的肩膀上,把白雪生推到了桌子旁,“来来来,小兄弟快坐。“然后又回头朝后边服务生喊道,”上酒!“
服务员应声答道,“好咧!”
男子拿着情报令,又看了看,“小兄弟,你找这块石头干嘛?”
“大哥可还记得那日,你告诉我的那个藏有结界的山洞?”
“记得记得,你拿到那个结界了?”
“是啊,而这块石头,就是结界的契合条件。”
服务生拎着一大坛酒和两个大碗就放在了桌子上,白雪生看了看这情形,不禁回想起昨夜络新妇那闲庭信步端着小酒小杯上他房里来,“这才是驿馆服务生上酒的样子啊。”白雪生无奈地笑了笑。
那男子凑近来跟白雪生说到,“这个石头啊,十分不祥,所以人们都不愿提及。”
“难怪没有收到一条情报呢。”白雪生又疑问到,“大哥却是有胆,怎敢和我谈这块石头?”
“哈哈哈,小兄弟,哥哥我可是比这石头还要不祥。”然后,男子端起酒,一碗咕咕两口喝尽。
白雪生跟着笑了笑,心想,“这人有意思。“
“你去凫丽山找找吧。那里出现了只九尾狐,好像和那块杀生石有关。”
凫丽山离避狐村约摸还有三百里,至少需要一天的时间才能到达,只是不知道这消息可不可靠,“有可能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白雪生暗想。
“真是太感谢大哥了,我这情报令发出去这么久没有点消息,还正焦急的呢。”说着,白雪生从储袋中掏出了些钱,“按我情报令上所写,这一百金给大哥你。”
那男子哈哈大笑,“小兄弟跟我可真是客气了,别忘了你可救过我,这点情报算得了什么,快收回去罢。”
白雪生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问到,“我与大哥有缘,小弟名叫白雪生,敢问大哥尊姓大名?”
“哈哈哈!白雪生?白族的三少爷?我今天可是赚到了!”
“不敢当不敢当,来山界,大家都是冒险者,帝城中的势力都是虚的。”
“哥哥我的名号啊,在这恐怕是没什么人知晓了。”说着,男子又是咕咕喝下了一大碗酒,“我叫酒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