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金钱剑刺穿那女巫的头颅,散成铜钱。
那些苗寨汉子因为枪林弹雨一顿乱扫,已经灵魂出窍,面无表情跟着牛头马面,鬼差踏上黄泉路了。
我们几个稍作休整,马上清掉了大部分战场尸体,在树林中央撒了方正可量的白石粉。
吩咐他们照例拿些刀、纸、墨、剑、铃、碗、绳、米、卦、水。
阎萌萌不太会转动卦镜,它需要借助月光,将那些死尸的煞气逐个消散,所以张心教会了她一些口诀要领,总算是能拿卦镜抹脸了。
六人各按其职,我找了个北斗位置……
做完法事,替死尸汉子超度了他们的亡灵。
那小胡子本来装死,这下看我们九人也是好心,并无歹意,便有些呜咽咽的,回村子里叫人收尸了。
没过多久,那些本来有点敌意的父老乡亲这下更加怒意难平,揪住我就要打,还是胖子力气大,把那些个男女老弱少推开一旁。
我见解释没有多大用处,手腕翻来,拾起几十口铜钱一撒,都压在死尸的眉心。
手持青钢剑,喷了一口酒,剑尖贴着黄纸符,左指摇铃,口中念得几句咒语,对那些死尸划戳,呐一声喊。
大片大片的汉子总算活了过来,把他们的家人吓傻了,都说闹鬼。
误会解除后,我们在老乡家里吃了顿晚餐……
出来才发觉已是子夜。
记不起来当时怎么喝的酒,反正是你搀我扶,互相行走在萃桑山脚下那片槐树岭。
胖子说:
“这下斗可是个技术活啊,一般人我不告诉他。
冬天的雪粒非常细,一铲子下去七八米,就知道有没有木屑,朱砂或坑灰,墓门位置最主要特点是“砖”头。
挖洞口要做到一气呵成,地面上没有土!
第二个是靠鼻子闻,判断棺木中那些冥器放在哪里,两边的耳室里都有什么……
明清时期的墓,盖顶厚,下铲子要碰到了砖灰,那就要往其他地方打啰。
就算有防盗机关也不怕,毕竟墓墙很薄嘛,那时候没办法打竖井,只有晚上一个人出来挖后墙那两层砖。
不是我说小哥啊,这么多人开棺,可别忘记点蜡烛啰!”
我低骂着:
“死胖子,你单干谁望风啊?这事我不答应,都是信得过的朋友,你也别藏着掖着了。
痛痛快快下个斗,拿冥器走人,发了财,老子要在城里不买最好,只买最贵。
偷风不偷月,捞尸不捞金钱豹,我跟你谁啊,鬼术淘沙摸金贼。
看起来打眼,要不懂点鬼术分金,还就你伢盗墓了。”
老秦哈了口酒气,醉道:
“虚墓、疑塚、假棺、流沙毒箭、暗河漂尸,这些殉葬陵的附属坟,我们多少人贼走楼空?
适才夜观天象,我断定今晚开棺发财,必遇劫难,你看星空啊似有乌云作崇,雷声大雨点小。
砌墙都选吉时,我们这里太过偏僻,不是淘沙的绝佳场所,但它胜在东南方位,背对槐树岭,面朝西方的望狼峰,这在相学上叫做天庭。
物产丰富,又得五行卦,多以溪流互通,气候特点是春暖夏热、秋凉冬冷,其墓穴皆处河底,萃桑山是个吉凶掺半的树林子。
墓道里的空气质量毒性稍强,尤其诈尸时,活人的气息不能留在里面,下斗别忘了戴口罩。”
“听你三个神神叨叨的,平常没少刨人家祖坟吧,喝酒喝多了,什么屁话都套用专业下斗的。
我说背包里有考古铲、缚尸绳,拿的是枪支,摸得是冥器,吃的是斗饭,赚的是死人钱,摸金三人组还有什么墓不敢掘的。”
阿碧听不下去了,一看这哥仨除了下斗,还真没发现吹牛,都能吹的这么理直气壮,况且还在撒酒疯。
一个半道出家的鬼术传人,另一个卖书卖出来的风水神棍,还一个蹭吃喝混兄弟的摸金贼,当然得骂这哥仨两句了。
但是二锅头有点愚傻,一脸醒悟的样子过来,对
她说:
“还真有,这哥仨除了在大陆倒斗,好像在国外,没怎么下过海斗!”
还待说什么,阎萌萌朝我们招手喊了声:
“快过来看,这乱石岗好像有个盗洞――不,不是盗洞,是条渡船的暗沟。”
“哪呢?我看看!他娘的蚩尤陵,总算让我找到了切口,这回胖哥我,带你们见识见识摸金校尉的手段,走!”
胖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我见拦不住他,索性和阿碧手拉手,一路趟。
王小海也没能拦住胖子,这种体格,别说阎萌萌,就是九崽子轻功再高,也给你撞翻了。
“怎么办?这死胖子性急。”
王小海问道。
“鸡鸣灯灭不摸金,既然胖子决定下斗了,没有我们从旁协助,想来他一个人是捞不出这许多冥器的,走!去看看。”
事不宜迟。
我对她和其余的人说你们留下来,如果暗沟里面有什么不测,你们千万不要下水,我拉响一枚信号弹,表示危险,你们就赶紧跑,别管我们三个了,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会多开几枪,告诉你们可以下水。
月光皎白的夜晚,我没有听到她的回答,但是能看清楚六个人的表情和举止形态,有的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怔了怔。
乱石岗下的溪流,是个丈宽的暗沟,里面直通深不见底的水下桥洞,还布满了许多乳石,光色斑驳陆离,阴森森的,显得可怕。
人如果进去了,十有八九就是命丧黄泉洞。
但是胖子下水了,也没戴防毒面具,我二人只好一个身挎SR02,一个手抓沙漠之鹰。
“噗通”两声潜进水洞。
在那曲折的桥梁游了下去,脑子涨涨的甚是不好受,还算清醒,氧气也足,但是里面的桥洞太深了。
不是因为黑,而是光彩琉璃的水下桥洞,就像失业青年站在高楼大厦,有点恐高跳下去了断一样。
身上的战术射灯都已打开,好不容易找到胖子,双脚像被什么东西卷了下去,扯得生猛,回头下望,又看到了那根眼熟的血藤子――不对,是八爪章鱼。
三人同声惊呼,咕噜咕噜呛了两口水,手扇脚蹬往上蛙跳,我抽出一把剥皮刀,总算摆脱了八爪章鱼的纠缠。
“你们怎么也跟来了?”
胖子气喘吁吁,躺在崖壁过道上,我推了他一把:
“你他娘瞎跑什么啊?!下水先量斗,你一个人单干,是要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