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长,你刚才给他的是免死金牌?”
两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大理寺的包围圈,待到四下无人之后,陈风终于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询问出声。
之前李自观掏出令牌的那一刻。
旁人没有看到,但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令牌上有真龙纹饰,数条纠缠,最后结合成的正是免死二字。
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抬眼再看向身旁一脸淡然的李道长,他心中此刻竟是冒出了个同那锦州来人想差无多的想法。
莫非,李道长同这南唐皇帝之间有什么联系不成?
想着李自观的李,又想到了李秀熙的李,陈风心中的八卦之火不知觉间,便开始了灼灼的燃烧!
这两个李姓莫不是出自一家吧?
李自观眼珠转动,扫过陈风脸庞之后,立马便洞悉了他的心中所想,也不废话,扬手就是一个板栗敲在了陈风头上,笑骂说,“臭小子,想什么呢?我要能和当今圣上沾亲带故,会沦落到连酒都没得喝的地步?那还不整天在酒缸里面泡着,哪里有闲心管你的破事。”
“嘿嘿,我这不是好奇么,你和圣上没关系,这免死金牌怎么搞到手的。总不能是平日里喝酒,走在大街上,有人白送的吧?”听着这李自观埋汰自己,陈风伸手颇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嗨,你这话倒是真没说错。我刚才掏出来的免死金牌还真是有一天走在大街上走着走着,有人硬塞给我的。”李自观笑着点了点头,对于此刻陈风所说的这番话非但没有否认,反倒是十分认同的点了点头。
陈风听他这么说,当即就是眉头一挑,反驳说,“真的假的呀,你这到底是在糊弄谁呢?”
“你当我是在糊弄你?”
李自观当即就是一个摇头,说,“我还真没有糊弄你,这金牌真的是走到街上,有人硬塞给我的。只不过不是白送的就是了。”
“哦,原来如此。”
陈风点了点头,觉得这样才算合理,想来送李自观这块免死牌的人应该是有着万分重要的事情有求于他,否则的话,也不会拿出免死牌这等传家之物出来了。
只是在这南唐,又有什么事情是免死牌所不能解决的呢?
越这么想着,陈风心中的疑惑反倒越盛。
心中犹疑再三,最终还是没忍住,追问说,“究竟是什么人给你送了这个,他想要你干嘛?”
李自观闻言愣了愣神,转头深深看了眼陈风之后,嘀咕说,“你这个臭小子,这个时候知道要刨根问底了?”
不过口中虽然是这么说着,李自观倒是丝毫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继续说道,“给我送这块金牌的人姓房,我这么说,你应该知道是谁了吧?”
“姓房?”
陈风闻言皱眉,不过一瞬的功夫,立马变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当即就是身子一震,看向面前的李自观,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可置信的神色,惊叫道,“不是吧,给你送这块免死牌的人,竟然是南唐右相房行俭?”
房行俭,这是个受南唐不少百姓爱戴和尊敬的宰相,而且其一生至今的故事,依旧是市井坊间最为津津乐道的传奇之一。
同一般世家门第之中所走出来的宰相不同,房行俭生于南阳,布衣躬耕,完全是凭借着真才实学入考场,入翰林,走国子监,一步步稳扎稳打,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的。家世清白不说,而且才学过人,有勇有谋,不仅在士林之中受人尊敬,便是在军旅之中,亦是有着不少人对其敬重有加。
当年南唐伐燕赵,正面战场虽然打得燕赵军队节节败退,但是谁料想这时候,一直世代于南唐修好的月沙国竟是会突然反水,派遣大将王襄子率领月沙精兵军队奇袭南唐守城晋阳,围城一月有余,断水断粮,已经将整个晋阳城逼到了悬釜而炊,易子而食的局面,让整个南唐的心都悬了起来。
一城危局何以让整个南唐的心都悬了起来?
这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晋阳城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特殊了些,一旦城破,展露在王襄子面前的便是肥沃富饶的鱼米江南,再往后更是南唐的都城应天。
等于说是只要在这晋阳城处撕开了口子,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整个南唐都会被这王襄子给咬下一块肥肉。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使得整个南唐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朝堂之上更是有着不少人提出了停止伐赵的建议,甚至主张议和割地,为保全江南沃土,将前方将士辛苦搏杀换来的大好山河再拱手相让于月沙。
军伍之中不少人为此勃然大怒,眼看着士林军伍两方面在朝堂之上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当时还未是宰相的房行俭主动请缨,孤身一人持符节入晋阳,无惧刀斧,将生死置之度外,竟然是硬生生凭借着铜牙铁齿,一条三寸不烂之舌,说退了王襄子,帮助南唐国稳定了后方军心。
据说王襄子率领月沙退军的那一天,晋阳城存活的老百姓一起下跪,朝着这房行俭磕了个三个响头,高呼他为活佛转世,救苦救难,直至今日,晋阳城九成的百姓家中都还供奉有房行俭的长生牌位。
其在晋阳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可见一斑。
可以说,数年前,南唐伐燕赵,能够夺下燕赵最为肥沃的九江郡,一举奠定其在诸国之中的霸主地位,同房行俭那一次只身入晋阳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伐燕赵一役结束之后,便是在南唐十虎将也甘愿屈尊在这房行俭的身后,力推他为第一功臣。
文人入仕,所求不过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房行俭这一路走来,虽说还未曾达到平天下的最高层次,但也算得是站在这时代最顶尖的文人了。
权势皆是唾手可得,虽然出生清苦,但放眼整个天下,却也是没有一个人敢以此为痛脚,嘲笑房行俭的了。
便是陈风这个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人,在听到房行俭的事迹的时候,也是会由衷的钦佩。
只是眼下这等磊落的人物,眼下又会因为什么事情,不惜让出免死金牌也要请这李自观帮忙呢?难不成这李自观还有什么别的过人之处?
陈风又将自己的目光投向了身旁的李自观。
李自观无奈的耸了耸肩,说,“别这么看着我,贫道混吃等死,可没有什么治国的雄才大略。”
“那房相所谓何事,有求于你?”
“他偏执的有些入魔了,非要做成一件不可成的事情,实在是愚不可及。”
这么说着,李自观饮了口酒,本就浑浊的老眼,此刻越发显得有些迷离。
“什么事?”陈风锲而不舍的追问。
李自观回答说,“他企图开办一所类似于北秦稷下学宫的修行学府,企图让我南唐有志于此的贫苦子弟,人人都能得以参习修真之法,日后让我南唐成为人人可修行的地上仙朝!”
“地上仙朝?”
这个称呼真的是好生的霸气,李自观说出口的瞬间,陈风整个人都是一个愣神。
随后好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说,“这不是好事情么,于国于民都是天大的好事,为什么要说他疯了呢?”
“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李自观闻言也是笑了,说,“你这真的是句屁话,我当然也知道这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只不过有些事情,单纯的只是利国利民就能够在朝野之间得到大力的支持么?别的不说,要在这里立下一个堪比稷下学宫的存在,南唐八大修真学院能够答应么?”
“修行四要素,财侣法地。其中财还摆在首位,由此你就可以知道一名平凡的修士,如果没有超绝的天赋,想要最终成为大修真者,那便只有砸钱一条路可以走,而且走到最后,境界越高,所需要的钱财便是越发的多。
修行的功法要钱,炼丹的灵药要钱,保命的法器要钱,这年头你还真当人人修行都和你烂柯寺一样讲究枯坐静悟?便是同为你佛宗两圣地之一的悬空山,这些年来也是不断的出入于应天高层之间,广受银钱。
那修真八大院里面那些大修真者和教授们哪里来的银钱,难道你就不需要想一想么?
羊毛终究还是出在了羊身上,别的不说,单是这八大院每年对外招生时,最便宜的报名费也要收到一百两银子一个人,你就应该明白了,突然要建立一个只要自愿,每个修士都能入学听讲的修真学府,这件事是断然不可能得到南唐八大院的同意的,而且非但不会得到他们的同意,还会受到他们拼死的反驳。因为这等于是在变相的断掉他们一直以来的财路,你觉得八院里面那些个老不死的,会坐视不理么?”
“当然不会。”陈风果断摇头,听着李自观这么一分析,也是想通了其中的前因后果,点了点头,陡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张口问道。
“哎,不过这房相决意要设立能堪比稷下学宫的大修行地又同你什么关系呢,李道长?”
“你这该不会是自己扯着扯着,给扯跑题了吧?”
“跑题?”
李自观闻言也是笑了,说,“其实关系也不大,就是邀请我过去,希望我能在这个修行地,担任个类似于院长的职务。”
“什么?院长的职务?那岂非是说,房相想让你成为南唐所有年轻修士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