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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39:暗夜蜘蛛军团

天色似乎亮了些,东方露出了苍白,模糊的光影,但大地还是沉沉一片,死寂无息。

山谷已消融于黑暗,四周的景色也大变模样。眼前出现了许多怪异的灰树,中间夹杂着零星的老橡树,它们盘根错节,枯败衰老,显得庸懒疲倦。无数的叶子有被毒菌侵蚀的迹象,腐烂凋落,纷纷洒洒,仿佛要泣尽所有的哀怨与悲伤。

昏暗里闪烁着诡异的虚幻光茫,星星点点,时而利针般刺眼,时而丝缎般飘渺。

走入那些纵横交错的老树构成的深邃暗道里,冷风噬骨,鬼雾沁脾。树与树之间交缠着无数张灰色蛛网,有些编成漏斗型,有些似蛹状。里面包裹着一具具枯萎的木乃伊,不少悬挂在半空,冷漠而疏离的机械式地晃动。地面全是凌乱丢弃的骨头,骷髅,内脏,腐肉,散发着恶臭,滋养着大堆蛆虫。

这片土地是如此的肮脏,恐怖。死亡的气息也在无声地弥漫。

周遭的蛛网牢固,坚韧,粗如麻绳,阴亮亮,惨淡淡,像荒芜月光辉映在尸骨上,蒸腾,跳跃起来的缕缕寒气。

很快去路被重重叠叠的巨网挡住了。大伙只好用刀剑劈砍,蛛丝犹如弓弦,把利器反弹回来,震得手臂绵软无力。断裂的丝网啪啪地蜷卷,像蛰伏水母突然张开巨大的触须,击向路人。

一怒之下,他们开始用火把焚烧,可蛛网似乎防火,毫发无损。

这儿是高级魔兽-暗夜蜘蛛的地盘;它们常年吞噬地底暗河的毒泉,体内堆积了大量的矿类和金属物质,所以吐出的丝坚硬如钢,软韧如筋,水火不侵。

“该死的,该死的,这样下去打通路也要花上好半天。”胖子气呼呼道。

“别大声嚷嚷,现在的区域,危机四伏。全是高级魔兽的老巢,谁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秃鹰轻声提醒道。

“对,别招惹来一些不好对付的魔兽。这儿要小心的就是群居的魔兽,特别是变异的毒蜘蛛。“猎狗说话小心翼翼。

“我看是被你们说中了。黑暗里魔影涌动,笼罩着邪光与诅咒的眼睛正在无声的窥探。”亚瑟说,“暗夜蜘蛛正躲在毒雾背后,算计着,监视着。我们已是网中之虫,螫下之肉。”

随后亚瑟抽出圣龙魔杖,红色光剑横空闪现,他挥剑劈砍,剑刃犹如闪电,所到之处丝断网破,层层叠叠的巨网像脆纸般撕裂,残丝缕缕,仿佛无数幽灵在冷风中游离,发出阴森的呼啸。

“好剑啊!削铁如泥,无坚不摧。”胖子很是羡慕。

“这应该是魔法之物,绝非凡品。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秃鹰心存疑惑。

猎狗看着亚瑟手中的神器,心头的惧怕又多了几分。

亚瑟沉默不语,继续清除障碍。

“嚓嚓嚓……”像是有什么怪东西在暗中运动。它们密密麻麻,成千上万,连续不断,势如破竹。土地微颤,空气混沌,风声骤停,气息诡异。

突然,头顶悬挂的木乃伊纷纷坠落,碎裂声响成一片。白色的秽土和惨淡的光雾冲天而起,瞬间又消隐于黑暗。他们发现每具破茧而出的尸体都有着同样的恐怖表情,瞳孔放大、口腔暴张,舌头僵硬,五指扣进喉咙,死相惨绝。

“这是暗夜蜘蛛独特的杀人手段,它们为了欣赏猎物的垂死挣扎和凄烈的尖叫。就用吸液管一样的腔器插入猎物的嘴巴,延喉咙蹿向五脏六腑,缓缓抽汲温热、鲜美的汁液。而猎物会感到脏器俱焚,柔肠寸断,痛楚欲绝。他们把手指扣进喉咙,乱抓乱掏,想把吸液管拔出体外。但绝望让一切变得徒劳,猎物挖烂了自己的舌头,扎破了自己的气管,最后被暗夜蜘蛛裹入网袋,晾成干尸。”亚瑟表情沉重,目光在幽暗里闪烁。

“很难摸透敌人的行踪,这些畜生的腿快如疾风,眼睛亮如寒月。看样子它们正在围堵前路,并截断我们的退路。”秃鹰显得茫然而恐惧。

“怎么办,该怎么办,吸光汁液,化为飘零的孤魂野鬼,暗无天日,永遭诅咒。”胖子哆嗦着哭哭嚷嚷。

“闭嘴,安静点。”猎狗压低声音说,他绷紧全身的肌肉,尽量控制惧感蔓延。

达达奇发出心虚的咝咝声,眼睛游离不定,干瘪的肚皮痉挛抽搐。

突然,一股股强风与邪雾仿佛峡谷间涌动的巨毒瘴气,卷起漫漫残土、败叶,万缕幽丝,淹没了身下更加凶悍的裸尸冤魂和那无尽的杀机。

瞬间,一簇簇历历发光的眼睛像坟墓里挣脱出来的鬼火,闪烁着空幻,贪婪,残暴,狡猾的死光,并逼来让人难以承受的压迫。

昏暗里的敌人现形了。庞大的暗夜蜘蛛群缓慢地移动着,怀着罪恶的意图盯着自投罗网并且逃生无望的猎物,而欣喜得意。它们全身乌漆漆,蜡油般晶亮,疙疙瘩瘩,凹凸不平。肚皮鼓鼓胀,生满糜烂的毒疮肿瘤,臭气噗噗外溢。毛聋聋的腿干瘪瘪,硬邦邦,粗如枯木。坚固的螫咔嚓嚓地磨出阵阵毛骨悚然的声音。就像一大群长毛灰发的野蛮土著食人番,围着篝火和捆绑的活兽活人,狂歌狂舞,欢天欢地,开怀开胃。

整队人拥挤成团,刀剑横向。他们急促而潮湿的呼吸里充斥着浓烈的甜腥味和惊悚感。身体僵硬,每寸肌肤,每个毛孔都在催生寒意,冷得血凝成冰,脊椎错裂,仿佛灵魂也要脱落,奔逃。

蠢蠢欲动的暗夜蜘蛛群,像玩弄戏耍指尖老鼠般打量着猎物。

突然一只心急的肥蜘蛛耷拉着口水,摇摇摆摆地试探性地靠近。但没料到亚瑟释放了一个小火球,黑焰燃烧的火球迎头劈向蜘蛛,灼得眼睛疼痛难熬,星光乱溅。它甩动伤痕累累的脑袋,嘶嘶泣饮。

这时,秃鹰迅速地将利剑刺入它的口腔,一击致命。肥蜘蛛跌到在地,四脚朝天,臭气与绿汁从伤口里喷涌出来,搅得空气浑浊不堪,又粘又腥。它抽搐了几下后,魂飞魄散。

仇恨与愤怒瞬间蔓延。整个幽戮森林中沸腾着暗夜蜘蛛的历叫。成千上万的毛腿,黑影开始运动,排山倒海,翻天覆地,汹涌澎湃。所有人感觉仿佛陷于沙漠腹地,正被不计其数的活跃流沙淹没,又仿佛悬于激流海啸的中心,正被深邃而强劲的漩涡吞噬。

“那儿有个空挡,狠狠地突围出去。”亚瑟高喊着,带领大伙冲向一侧包围圈的漏洞。

但那个闪耀着希望曙光的突破口,却是一个通向末路的巨网陷阱。很多年来,暗夜蜘蛛不停地完善着天罗地网,把陷阱编织的天衣无缝。那个巨网陷阱深长,牢固,坚不可催,像个伏地牢笼,或者说是条有进无出的肠子和死道。

很快,他们成了真正的网中困兽。任凭挣扎也逃脱不了魔网。刀剑劈砍,火焰熏灼,可就是纹丝不动,更别想破坏整条巨网陷阱,绝处逢生了。

暗夜蜘蛛满怀贪念,恶意,静静地等待着;它们会耐心地等着猎物累死,饿死,臭死。一切顺顺利利,它们当然会如愿以偿。

但它们的计谋又落空了,只见亚瑟的红光魔剑又大显神威。一阵狂砍,蛛丝像被泼了强酸般软化,冒烟。很快巨网陷阱被彻底地凿破损毁,整个崩塌。

突然的变故让暗夜蜘蛛军团大吃一惊。它们多年来的心血和结晶—“万网牢笼”,就这样化为了废墟和垃圾。

此时此刻,蜘蛛大军疯狂地奔跑、跳跃,犹如股股淤泥浊流,层层叠叠,汹涌起伏。有些蜘蛛吐毒丝、织巨网,像捕鱼般把网撒向四面八方。有些则像表演杂技,在树枝间晃荡飞驰。有些已经追上了猎物,正用利足利螫猛烈攻击。

暗夜蜘蛛追杀的脚步越来越快。队伍艰难地在密如箭雨的“黑色凶器”下躲闪,显然他们已经力不从心,但还是奋起反抗,用剑砍断一片又一片乌漆漆的脚足。无数残躯瘫软倒下,被后面蜂涌而上的同伴压扁、撵碎。可发疯的蜘蛛越打越凶,越打越毒。一旦猎物被捕捉,将会受到裂颅、开膛、剖腹的极刑。

亚瑟凝聚魔灵,释放出火焰魔法。他的身后出现了一道熊熊燃烧的炙热火墙。但发狂的蜘蛛军团,根本不俱,哪怕前面的同伴被烧成了焦炭,后面还会有源源不绝的蜘蛛补充上来。真是怎么打也打不完。他们的身后砰砰地爆出漫天漫地的上等魔晶,场面十分震撼。

所有人体会着内心如潮水翻涌般的绝望,他们的脸色惨灰,脑子空白。仿佛听见了死亡的脚步声在心底,歇斯底里地回荡着……。

突然,不远的地方传来了阵阵鬼哭狼嗥的魔音,凄惶苍凉、悠远哀伤,穿透了一切阻碍和屏障。那种狂妄威吓、不可一视的激烈哭腔,震得人头晕目眩、毛骨悚然。就连成群的暗夜蜘蛛也惧怕地停足不前。仿佛一只只被踩扁的蟑螂,顶着塌裂的硬壳盲目地徘徊。

此刻,它们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猎物渐渐逃远。蜘蛛军团眼馋口馋,可又不敢追捕。只好憋着一肚子酸气灰溜溜地爬回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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