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燕那晚并没有怎么睡,她第一次冷静地思索着和方喻3年来的点点滴滴,她没有想到今晚是最后的一晚,连方喻见面的拥抱也显得勉强和无力更何谈真切?当方喻已然决然地想要分开一段时间的时候,她的心瞬间躲在了安全的地带,她所经历的过去还要同样的演绎吗?第二天方喻回去了,中午的时候他收到了涂燕的信息,“我走了,你给的信用卡我先拿着用,希望如你所说我们分开一段时间来各自思考我们变成今天的原因。方喻不知道要说什么,他说过要分开冷静一段时间,可这不是他的真心话吗?他所收到的伤害是慢性的,所有慢性的病症都是不容易发觉而且也是致命的。当病情确诊的时候谁不是惊叹原来病的如此之重。他想挽留她,可她已经她上了飞机,毅然决然。
她听方喻说当你独自去山里走的时候,就会想明白一些事情,她选择了庐山,那是她研究生同学的家乡。她从北京的干燥里一下子到了湿热的九江,同学冉苒的家在村落里,淳朴的家庭,她的母亲对原道而来的朋友格外热情,早晨起来冉苒的父亲更是用家里的摩托车载着两人去庐山,涂燕说要走上去,冉苒的父亲憨厚的说那你们俩结伴上去吧,下山的时候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们。两人相约上山,庐山的温度和市区不同,这里忽隐忽现的凉爽扑面而来。一年里的大多数时间,庐山的诸峰就是这样,在飘渺不定的云雾中来去无踪,冉苒介绍道。涂燕想着她和方喻何尝不是,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自己何曾去真正了解过方喻,她对方喻的感情是深厚的,可深厚只是积淀而不是真切的了解。就像这群峰层峦、深谷幽涧。
冉苒了解了涂燕突然造访的原因不无感慨的说,庐山之所以受人喜欢,是因为从来没有那一双眼睛能勘破它的全貌。涂燕若有所思又似陷入沉思。一路上冉苒很少说话,她知道这位友人目前需要静思。处在这山水之中,正是她冥想与思辨的大好时机,只是时不时的提醒涂燕该走的路线,一路上不断的停下,冉苒也感叹友人的体力竟如此的好。
其实涂燕行走的时候完全融入了此处的山水,古人说山水象征道德和智慧,她期望能在这迎接过多少才子佳人的地方获得一些她眼下无路可走的窘境。过了大月山她们继续前行,天色似乎有些昏暗,冉苒想提醒友人,但看着她似乎没有停歇意愿的脚步便没有做声,道路崎岖,浓雾深锁,两人缓缓向山顶走去,终于涂燕觉得眼前越来越亮,视野似乎宽广了许多,也许是一瞬间甚至于突然,阳光洒向万物,璀璨清澈,照耀在两人身上,即便是夕阳但是灼热的感觉顷刻传遍全身,冉苒赶紧转过身,涂燕却向前探了探身子像是要贴近过去一般。她忽然明白了很多,路途中深锁的浓雾此刻成了你眼中壮丽的风景,浓沉的雾霭成了绝妙画面的最好陪衬,浓雾遮住的山脉,从浓雾里探出的云松。不一而足,奇观尽现,可这不就是对山的抱着的忠诚与敬畏,山给予你的回报吗!
方喻离开她,离开也不是完整的离开,他还是深爱着自己,只是惧怕路途的迷失还有道路的崎岖,以及自己庐山式的内心。我关闭自己的内心,没有联通他中枢的爱,方喻给予我的能量我从来没有接收也没用反馈,我几乎被动的收容,可自己的容量毕竟有限,装满了也就溢出来了。方喻被我溢出来的东西淹没,他不是离开而是被冲走,这一切难道不是自己应该思考的东西。她想起方喻说过,走到山里,手机没有信号,唯有大声的呼喊才能听见彼此,我们是应该回到内心的呐喊中唤醒自己和彼此。这就是要分开一段时间要想的和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