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收到的?”青木泓树扬鞭,红棕色的马屁股发出一声脆响,他紧紧的挘住缰绳,追上程以诺说道。
“今天凌晨,肯纳夫教授大概是在下午发送过来的,我估计,我们看到这封邮件,院校的人已经睡了一觉。”程以诺加快速度,马蹄子踩在柔软的草地上,发出“嗒嗒”的声音。
“我们要立刻动身么?飞往BJ的飞机大概要到晚上十一点!”青木泓树拿出了自己的手机,一边划动一边说道。
“来不及了,肯纳夫教授这次集结令发布的很急,我们需要更快的东西,你忘了我们两个的权限了么?”
“上级,但这对于我们尽快赶到本部有什么好处么?”
“去了机场就知道了……!”程以诺略带点神秘的说着,眼睛里散发出锐利的光芒,他把马勒紧在帐篷边上,一个翻身,和青木泓树一起,跳进了停在水泥路边的陆虎车。
帐篷里的回民岗桑此时此刻冲出来,却只看到一个备用轮胎和一排黑色的汽车尾气。
“噶们,真是奇了怪了……”岗桑自言自语了几句,牵着还微微有些不安的马,关进了离帐篷不远处的马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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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千鸿此时正在收拾东西。他醒来时就躺在宿舍的床上了。
距离肯纳夫教授挂掉电话才过去十五分钟,他的心跳已经由每秒一下变成了每秒三四下,或许更多,可能是昏迷之后的后遗症,他节奏感不好,数不清而已。
“妈了个瓜娃子,我这才来几天,一个电话就要立马跑去南极,那种冷的要死的地方会有魔类么?不是说大部分魔类都是惧怕寒冷的么?这入学第二天就让一个新生奔赴屠魔的第一线,果然,马诺尔组织部和侦查部的部长说话就是放屁,以后再也不能信了。”
“以后再也不能信了啊!如果我还能回来的话!”陆千鸿一把鼻涕一把泪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好像古时候被休掉的小娘子,哭诉着不愿回娘家。
“喂喂喂,我说朋友,肯纳夫教授亲自点你出马,你难道不感到荣幸么?这无休止的暗叹是怎么一回事!”瓦利安把陆千鸿的学生卡揣进兜里,声东击西道:
“唉哎,朋友,关于这次行动你的实战水平作为室友的我很是担忧,鉴于即将奔赴南极的你有可能回不来,你的财产暂时移交到我――威廉姆·瓦利安的身上,没意见吧?”
“你爱拿拿去吧,我是真的没打算回来了。”陆千鸿捡起地上一块自己从中国带来的“舒服佳”肥皂,忽然想起南极可能没有东西洗澡,赶紧把它塞到了背包里。
“很好,陆千鸿同学,作为一个室友,你真的是太够义气了,放心吧,你这笔钱我一定会赶在你的死亡报告送来这里之前花完的。”瓦利安把脚从上铺掉下来,在陆千鸿的眼前逛了逛,欣喜的说道。
“哎哎哎,我说瓦利安,作为我的室友不是应该说些鼓励的话么?你这种恨不得我早死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中澳还能不能和平建交了?”陆千鸿把所有东西都放好,一用力将行李箱扣上,抬起头气喘吁吁的对瓦利安说道。
“朋友!在我们澳洲,很多人都相信好的人死后灵魂会升到天堂,你是一个好人,我祝愿你能永远有着天使的翅膀!阿门!”瓦利安说着,右手在自己的左右两胸和额头前各点一下。朝陆千鸿微微低头。
陆千鸿一看瓦利安这二货般的举动,就知道他被上世纪八十年代香港的老电影洗脑了,各种各样的动作和口吻都惊人的相似,陆千鸿觉得,这个黑人学习中文的方式和普通人不同,换而言之,能加入组织部的人毫无意外在某些方面都能称得上是疯子。
“你又看了什么电影?我亲爱的室友,威廉姆·瓦利安先生。”陆千鸿把行李箱立起来,试了试手感,说道。
“你看过《SH滩》么?那个梳着三七分的亚洲人实在是帅呆了,只是发音感觉和你现在的不同。听起来,有点像我在澳洲的家乡方言!”
陆千鸿静静的听完瓦利安说的话,这一次出奇的没有反驳,他以为自己即将奔往前线赴死,在临死前斗一斗嘴是想让这个还不是很熟悉的地方有那么一两个能记住自己的人。
微微叹了口气,他抬头望着天花板发呆。
在电话刚挂掉的前五分钟,他也想过自己选择不去的话会是怎样。可他没有向肯纳夫开口,只是紧张的听完了那一分钟,然后挂掉了电话。
“谁叫我有一个这么牛皮的老爸呢……真是一个让人非去不可的理由,不过,这次和我一起去的,应该就是他们说的组织部王牌搭档――程以诺与青木泓树了吧?”
“同我一样的新生第一么?”
陆千鸿沉思了一会,随后便毅然决然的站起身,提着他那个巨大的行李箱,往组织部走。
所有人要在那里集合,如果人没到齐,就是晚上睡觉,也得睡在那里。
这是组织部部长肯纳夫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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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宁,曹家堡机场。
一身休闲套装,上衣只穿两件衣服的青木泓树与程以诺出现在负一楼。
裹着三件到四件衣服而且外套必穿棉袄的路过的行人看着这两个在零下几度里只穿衬衫的年轻人,不由得都感叹年轻人就是气血旺。
然而此时他们是真的不冷罢了。
魄的存在不仅能强化持有者的身体,还能使持有者对于各种严峻环境的抵抗力大大提高,这场在普通人眼里被视为“能把玻璃砸的叮叮响”的冰雹,在他们两个眼里,只是比雨硬一点大一点的固态元素而已。
“这里是负一楼,老程,难道你说的接我们去院校的飞机会从金属制板里冲出来么?”青木泓树环顾四周,看了好半天才忍不住道。
“不要急,跟我来,先释放你的魄。”程以诺不紧不慢的说着。迈开步子和青木泓树往跑道的方向走去。
“凝神!听到了么……?”
程以诺忽然停下了步子,对青木泓树说道。
“嗡嗡……”
青木泓树听到类似蜜蜂在耳边飞行的翅膀震动声。但他心里很明白,这并不是蜜蜂在他耳边震动翅膀,而是极远处空气被巨大的动能切割开,发出的阵阵破风之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