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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身份

甘宁镇县衙牢房

此刻已是入夜,那些看守的官差也抵挡不住困意,随意靠着打着盹。

因是死囚的身份,关押陆雅馥的牢房在那最深处,一般没有什么情况,那里根本无人靠近。

陆雅馥一连几日都安静的坐着,既不闹也不吵,闲来无事还会与那些官差打打趣,大多数时间都是脸朝墙,一人静静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一阵脚步声慢慢靠近,陆雅馥紧闭的眸子突然睁开,嘴角微勾,语气间带上了一丝喜悦:“你来了。”虽然没有回头,但她却仍知晓来人是谁。

“要是我不来,你就打算一直呆在这破牢,以你的本事,想要逃脱并不难,师弟,你说是吧。”那人隐在黑暗中,慢慢开口。

“师兄,我这不是想着最后见你一面嘛,几日不见,你都不想雅馥吗?”陆雅馥转过身来,看着来人。

谁曾想这绝美出尘的面容下竟是一男子,此刻他没有掩饰自己原本的声音,虽不像那些四大五粗大汉般的声如洪钟,略带有些男子贯有的沙哑,却仍是徐徐如风。

“行了,你要做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师父还在等你,你还是趁早离去吧。”那人似乎并不想与他多费口舌。

“师父?师兄,你要是心中还有师父的话,那么为何要帮助他们,你就不怕师父知道吗?”陆雅馥语气中带着些许讥讽,更多的是连他自己都难以察觉的嫉妒。

“你不说,谁又能知道呢,而且这件事情你也有份。”那人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开口,说完转身便走。

陆雅馥突然开口:“沐夏师兄,难道你要一直跟着他们吗,要知道师父说过......”

“够了,我做事情,还不用你来告诉我,既然他们已经通过考验,那么就是命定之人。你好自为之吧,去留,自己决定就好。”那来人竟是凌沐夏,此时的他没有在蓝依面前那般欢脱喧闹,而是面色有些阴沉,一张面容隐在黑衣之下,若隐若现。

见他有些动气,陆雅馥便收了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一动不动。他与他那么多年相处,从未得到过凌沐夏的一丝笑容,可就是他最奢望的东西,却在蓝依面前如同平常一般,哪怕只是伪装,那也是他求而不得的东西。

客栈之中,一夜宿醉的蓝依这才醒过来,有些发涨的脑袋昏昏沉沉,她半眯着眼,坐了起来,爬下床。

蓝依只隐隐约约记得昨夜她与凌沐夏两人斗酒,喝着喝着,他就喝趴了,之后的事呢,为什么她有些记不大清了。

“依依,快来快来,吃完早饭,我们就出发了。”凌沐夏嘴里咬着馒头,含糊不清的说道。

明明酒量比她还差,为什么凌沐夏看上去就像个没事人一样,而她却头昏脑涨的。还没回过神来的蓝依坐了下来,刚想一筷子夹向那略显油腻的菜,风莫瑾伸手将那菜往旁一挪,把一旁的白粥递给她,说道:“喝醉酒的人,还敢吃这些。”

蓝依眼睁睁看着面前的菜被换成了平淡无味的白粥,瘪了瘪嘴,为了她的肚子,只好喝下,毕竟她也只敢跟凌沐夏抢食,要是跟风莫瑾,想想他那会杀人的眼神,还是算了吧,不知什么时候起,她一见着风莫瑾,就像老鼠见到猫一样。

在甘宁镇耽搁了那么久,也快有十多天了,突然间离开,倒真有些不舍。辞别了热情挽留的李老,他们牵着马,慢慢走出甘宁镇。

好像经历了这件事情之后,镇上的人们神色都舒展开了一样,与当初第一次见到的死气沉沉有着很大的不同。不远处的人们围在一起,喧闹不已,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走近点,才听到他们正在谈论陆雅馥的事情,原来昨晚陆雅馥竟自杀在牢狱中,还是今早当值的官差发现的。本来他就是个死囚,如今自杀了,那么也便可以结案了。

蓝依听后,不禁有些唏嘘,出声道:“陆姑娘的胸襟倒是让我极为佩服,可惜了那么好的女子。”

“依儿觉得可惜?她可是之前还想着要致我们于死地。”风莫瑾看着蓝依说道。

蓝依肯定的点着头,眸子极为认真:“一码归一码,我倒是觉得陆姑娘是个敢作敢为,又讲义气的女子。摊开这些不说,这样的气概,才是江湖儿女应当有的。哎哟,阿瑾,你干嘛打我头。”

“还江湖气概,我看你,是那些杂书看多了吧,行了,赶紧上路吧,不然,天黑了都到不了永州城。”风莫瑾看她越说神色越是向往,忍不住伸手弹了下她的脑袋,看她急得跳脚,内心一片愉悦。他继续往前走去,听得蓝依在身后与凌沐夏小声嘟囔,不由嘴角微勾,笑意止不住的往外溢。

永州城与甘宁镇不同,若说甘宁镇是一碗水,那么永州城便是一池水。

被誉为第二京都的永州,自然有着它独特的地方,单单是繁华程度,便让人惊叹不已了。过往商人的集聚,大幅度流动的人群,也使得永州城成为能人异士居多的地方。

刚一进城,蓝依便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生机与活力,便是快至黄昏了,街上还是人海齐齐,热闹不已。

风莫瑾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蓝依与凌沐夏的举动让他错愕,这永州城真如他们表现的那样,如此让人惊异。

才那么一会功夫,他们的手上便拿满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有用的,没用的,一大堆。甚至,蓝依自己拿不过来了,还将一大盒东西扔给风莫瑾,让他拿着。折腾了许久,总算是收回心,安静下来,找了个客栈居住。

夜幕降临,这两人更是按捺不住一头闷在客栈,两人悄悄地避过风莫瑾,偷偷的出了门,等风莫瑾发现时,早就连人影都看不到了。他不由心中有些发闷,不就是之前因着蓝依弄了这么些东西,数落了她几句,便生了气,连带着出去也瞒着他。

此时的这两人,哪里还管客栈中风莫瑾的这些小心思,早就在这集市上逛得起劲。蓝依本就是个鬼灵精怪主意多的女子,再加上凌沐夏这不着调的性子,这不,才出门没多久就惹上事了。

真是不管什么地方,总会有恶霸欺凌的事情,而围成一堆的地方,便是这类事情的多发点。原以为有什么热闹可以看,蓝依拉着凌沐夏就往前凑,可谁知竟是这种场面。

一个三大五粗的壮汉,拉着一个瘦弱文静的小女孩,嘴里还叫骂着,那女孩哭的很是凄惨,纵是身边有那么多人看着,却是无一人愿意出手相助。

听了站在一旁的老妇的话,蓝依搞清情况,不由有些摩拳擦掌,想要上前。见她如此莽撞,吓得凌沐夏赶紧拉住了她,一脸菜色的出声劝道:“依依,不要冲动,阿瑾现在不在,我们会被揍的。”

“对付这种恶人,有我在就够了,小夏子闪一边去。”蓝依哪听的进凌沐夏的话,据她观察,那壮汉也就是力气大了点,但那也只是蛮力,对付他,自己那几招足够了。况且他这样在街上拉着自家女儿去抵赌债,真的是枉为人父。

“唉,依依,小心点。”凌沐夏见劝不了她,也只好站在一边。

看来,蓝依这次的估算还是挺准的,本来那壮汉并不把她放在眼里,却没想到三下五就被蓝依撂倒在地,只好哀求出声,极力认错。

“说,以后还敢不敢再将女儿给卖掉了。”蓝依抓着那壮汉的领子,说道。

那壮汉苦着一张脸,许是真的害怕了,连连摇头:“不敢了,小人不敢了,女侠饶命。”

蓝依见此这才松手,走到那小女孩身边,笑道:“小妹妹,如果以后你爹爹再敢把你卖了,你就跟姐姐说,姐姐一定替你好好治治他。”

那小女孩许是吓怕了,有点怯生生的看着蓝依,点了点头。

一旁的人们见此,连连喝彩,说是蓝依行侠仗义,夸的蓝依有些不好意思。凌沐夏走了过来,笑眯眯的对蓝依道:“依依真厉害,我还真怕你被打成猪头。”

原本还想骄傲的接受他的赞美,却被他的下一句话直接说的笑容顿失,这变脸程度让凌沐夏有些咋舌,,抽了抽嘴角,退后几步,按照惯例,这时候蓝依就该扑过来海揍他一顿了。

只是,没料到,蓝依扑是扑过来了,但却不是为了打他,而是一把拉过他,替他挡住了从后而来的木棍。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凌沐夏还有些懵神,迟来的一声小心才至耳边。

那一击,估计是下了死劲,蓝依只来得及拉开凌沐夏,自己便倒了地。众人见此,顿时轰然散去,这可不是看热闹了,这是要出人命了!

“依依,你怎么了,醒醒啊。”凌沐夏忙接住差点倒地的蓝依,摇晃着她,只是蓝依闭着眼,却是彻底昏厥过去了。

见此,那壮汉笑得极为嚣张,像是为之前自己所受的罪终于得到偿还一样,而对他具有威胁性的蓝依已经昏去,剩下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凌沐夏,他再次举起木棍,又要下手。

凌沐夏看着为自己挡了一棍的蓝依,抬起头,此时他的眼里充满杀意,哪里还看得见之前的懵懂无知,那壮汉惊了惊,但自恃自己手中握有武器,有定了定神。

“你伤了她,那么就该付出后果。”凌沐夏站起身来,幽幽的说道。

“你想做什么......啊,救命啊......”那壮汉声音慢慢变得凄惨,最终微弱的听不见了。

此时,坐在客栈等待的风莫瑾心口一沉,他抬眼向外望去,满街通亮的灯火,向远处蔓延而去,人影穿梭往来,却唯独没有他心中惦记的身影,这一次的心悸,又是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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