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不如天算!”正被那在武昌城遇到的一僧一道给说对了,太平军攻占南京不久,在西征军、北伐军出师后,天京城内天王与东王却闹起了矛盾。1856年9月1日,韦昌辉命4000人马把天京外围包围起来了,自己带兵闯入东王府,那杨秀清还在梦中,脑袋早搬家了,接着在东王府见人就杀,连老人小孩也不放过,几十口人满门抄斩,发生了自相残杀的内讧事变。
此后二个月内,无辜太平军将士在天京被韦昌辉、秦日纲等人下令屠杀了二万余人,翼王石达开正在外省带兵打仗,闻天京有变,急回京想劝阻,但已晚矣。到天京后只见天京街头尸横遍野,血流成流,石达开找到韦昌辉,怒斥韦昌辉等滥杀无辜太平军将士。
韦昌辉恼羞成怒,以为石达开在替东王杨秀清说话,当夜派兵围攻翼王府,石达开仗着年轻力壮,因跑得快,翻墙逃脱。但翼王府内自己妻儿父母等全家老少、亲兵卫队百来口人,来不及逃避,被杀。
石达开随即在外起兵回师讨韦,带兵进京要求天王杀韦昌辉,韦昌辉见形势不妙,忙围攻天王府要挟持天王,天王不得不下诏杀韦昌辉。韦昌辉被五马分尸,秦日纲也因滥杀无辜,被天王下令同日处死,想来也是那一僧一道作的孽。湘军头子曾国藩听到此讯,大喜道:“长毛啊,勾心斗角,自取灭亡,不打自溃,此乃天意也!”
天京城内,人心大乱,不久,翼王石达开被天王下诏回京主政,被称“义王”,天京城内人心慢慢稳定。
这段期间,石达开培养重用了李秀成、陈玉成、陈宝成等一大批年轻将领,宝成这时已升为指挥之职,独挡一面抵御湘军、淮军等。
但好景不长,没几个月,石达开又被恶人谗言,被逼出京。翼王几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始转战中部的HBSC等地,开始了西征的悲壮之路。
临行前,秀成、玉成、宝成等十几个年轻的天国将领来到天京城外为翼王送行,宝成在翼王马前,跪下泣道:“翼王,你带上我吧,能在翼王的大旗下战斗,我死而无怨!”
翼王深情地拉着玉成、宝成的手,说:“两位兄弟,想当初,天王悔不该不听宝成的忠言,直取京城,原本今天早已拿了那清帝的人头,现悔之晚矣。今北伐军等失利,天京腹背又受敌。我出走后,天京的守卫,天王的安危,就全靠秀成和两位兄弟等在京诸将了。”
翼王又看了一眼玉成,深情地说:“兄弟,我这一走,真不知你我兄弟还能见面否?希望你千万保重,天国的重担就落在你们的身上,但愿你我兄弟还能在天京重逢,不管我今后是死是活,你都要力保天国,力保天王。军营中有什么大事难事,因我不在,你要随时与你兄弟宝成商议定夺,不要自作主张,一意孤行,这样才能不吃大亏,不上大当!我特别看好宝成,我认为他是天国最优秀的人才,他的雄才大略只在我之上,不在我之下,他有智有勇,乃是人杰中的人杰……”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了牛羊鸡鸭的叫声,翼王抬头一看,原来天京城中的一群百姓约百余人出城来为翼王送行。
一位老大爷拿着一筐鸡蛋踉跄地由一位姑娘扶着走到翼王的马前,送上鸡蛋说:“义王啊,你走后,城内的百姓可要吃苦了,我知道你们太平军是穷人的队伍……”
翼王横刀立马,说:“乡亲们,我石达开还是太平天国的通军主将,誓与清贼战斗到生命最后一息,只要我石达开在一天,太平军就在一天,我只要活着,一定会打回天京的。”
掌声雷动,这时,天京城外,鼓声震天,军号齐鸣,马声嘶叫,百姓们目送翼王石达开的几十万大军一去不复返,内心多么希望翼王这个常胜将军能再打胜仗,凯旋归来。天京城百姓的面颊上洒满晶莹的泪水,这真是:
风萧萧兮江水寒,壮士去兮不复返。
为国奋兮天地憾,一腔血兮泣鬼神。
翼王走了,太平军在天京的实力大大削弱,北伐军、西征军等远征军相继全军覆没,湘军、淮军、外国洋枪队象恶狼般日夜逼近天京,形成对天京的包围圈。
石达开出走后,天王洪秀全为重整旗鼓,立即起用李秀成、陈玉成、陈宝成、谭绍光等一大批优秀的年轻将领领军征战,任命陈玉成为英王,陈宝成为勇王、李秀成为忠王,谭绍光为慕王,还有纳王、康王、保王、卫王等。
1862年,长江沿岸天京门户的安庆战役打响,安庆是长江上的天京的前哨阵地,故城池的存亡举足轻重,关系到天京的安危,是湘军与太平天国的必争之地。湘军头子曾国藩也早已意识到了这一兵家必争之地的重要性,也是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夺取城池。
此时,那勇王宝成和英王玉成共守安庆,22岁的勇王宝成此时已统兵5万余人,独挡一面,负责安庆城东南方向的警戒,玉成负责安庆城西北方向的警戒,经过七天七夜的拉锯战,不幸,湘军在曾国荃的带领下凶悍地攻破城池。这时,在军事上,湘军已占据上风,形成敌强我弱的被打局面。
安庆失守后,陈玉成一度打算率部赴鄂北另谋发展,因宝成等反对又折回庐州。这时,天王连下两道诏书,指责他在安庆的军事失败,并要求他进兵取粮回援天京,陈玉成对此很是气恼,并未立刻从命。稍后,他收到暗中已被清钦差大臣胜保招抚的地方团练苗沛霖的一封密信,邀请他北去寿州从长计议。
宝成从玉成手中拿过此信,仔仔细细看了3遍,看到这歪歪斜斜的字迹,他多了个心眼,心说:“这信会不会有诈?歪歪斜斜的字迹不象是一位直肠子的人写的……”
这引起了他的高度警惕,这宝成还有能从字里行间中看出其中诡诈的本领,难怪军营中都称他是“小诸葛”,宝成心说:“此事来的蹊跷,万不可大意……”
他连忙对正准备连夜起身,前去寿州的陈玉成说:“哥,那苗沛霖的话我们可不能轻信,这人的底细,我们不清楚。”
玉成满不在乎地说:“兄弟,你别多虑了,那苗沛霖可是我多年相交的朋友,他决不会有什么非份的想法的,你放心,到了寿州,听我的好消息就是了,那苗团练可是个仗义之人,他手下有几千人,还有军火弹药……”
当晚,玉成不听宝成劝阻,只带了五、六个部将出发前往寿州,次日上午到了寿州,来到了苗沛霖大营。
苗贼见陈玉成自投罗网,得意忘形地说:“陈玉成,你中了我的计了,快与我去清营投降……”
陈玉成破口大骂苗沛霖,随后,被五花大绑押上囚车准备解送去清营……
再说宝成是何等精细之人,称得上是人精里的人精,玉成前往寿州,他悄悄跟在后头,远远见玉成带了五、六个部将进了寿州城门,后被几十个苗兵领着到了苗沛霖大营,他策马来到离苗营百余米躲在附近的马厩里仔细观察……
十分钟不到,忽见苗沛霖大营里三层外三层全是苗兵,就暗想说:“不好,我哥在大营内肯定出事了……”
他悄悄来到了大营旁,杀死了一个苗兵,换上苗服,这时,果见营门大开,陈玉成被五花大绑押上了囚车,由三百来名苗兵前后押送,苗沛霖亲自断后,跟在囚车后头,那宝成因穿上了苗服也牵着大黑马挤在了离囚车四五十几米远的苗兵之中等待时机救玉成。
到了晌午,押囚车的离寿州城池已百十里远,苗兵们来到离囚车几十米远的河边搭火烧饭,苗沛霖也下马在一处大树下乘凉休息,正搂着一个附近田地里抓来的大姑娘在亲着嘴儿呢。
那宝成一见机会到了,慢慢地拉着大黑马凑近囚车,宝成来到近前,猛然用手一掌,只听“啪啦”一声巨响,囚车砸了稀烂。
等苗沛霖听到声响,扭头一看,那真是几秒钟的时间,宝成把玉成早已拉上了大黑马的马背,众苗兵们刚冲到囚车旁,那大黑马一溜烟,早跑了,这一下,把个树荫下的苗沛霖气的了不得,连忙推开搂着的大姑娘,急得大喊:“弟兄们,陈玉成跑了,快给我追!”
再说那大黑马可不是一般的马,那可是天国虎将——西王萧朝贵的座骑,日行千里,名副其实的神驹宝马,一眨眼的功夫,那马早带着玉成、宝成跑得无影无踪,跑着跑着,眼前出现一条大河,横在眼前,约莫百来米宽,水流湍急,翻滚着浪花,宝成一回头,那苗兵在后面隐约可见,只要一二分钟的迟缓,苗兵将赶到河边,宝成一咬牙,狠狠用双腿朝大黑马的马肚一夹,那马“嘘唏……”一声长啸,四蹄在岸边使劲一蹬,腾空而起,四蹄撑开,向箭一般飞向对岸,玉成一看脚下,距马肚子四、五米的下面是翻滚着的滔滔浪花,一二分钟的功夫,那大黑马牢牢地立在了对岸的大石上。
那对岸的苗兵刚赶到河边,抬头一看,宝成的神马刚飞到了对岸,苗兵连忙拿出弓箭,在对岸一字排开,张弓搭箭,顿时,河面上只听见“嘶嘶……”的呼啸声,几十只箭射向了对岸,那大黑马的奔跑速度,也如风驰电掣般的,那箭万可不是它的对手。苗沛霖到了河岸边,望着无可奈何如同泄了气皮球似的苗兵和滔滔不绝的滚滚河水,气得肠子都青了,破口大骂哪来的天兵神将,挟持了已到了手的肥羊,他只得带苗兵沿河而下找河流的渡口去了……
再说宝成的大黑马一口气又跑了百余里,眼前出现了茫茫无边的一人多高的苇塘,那马也累得全是淋漓汗水,宝成心说:此地那苗兵一时半载还找不到,就下了马,牵着马,进了那苇叶密布的芦苇塘中,找了个干燥点的高处,把玉成从马背上拽下,宝成用马刀砍了些苇叶芦花等垫在地上,把玉成拽在那苇叶芦花上。
玉成躺下后,羞愧的低声说:“兄弟,我昨天悔不听你的话,要没有你救我,我是凶多吉少啊,那苗沛霖真是个畜生……”
宝成劝说:“哥,事已至此,也怨不得自己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先躺一会,等我俩想办法逃出虎口,重整旗鼓,不怕清军不灭。”
半晌,看看火红的太阳已斜向西边,玉成拉着宝成的手,垂着头,有气无力地说:“兄弟,我昨夜到苗营,至今颗粒未进,饥渴难挡,我在此苇丛中,稍微休息一下,养点力气,你帮我出去,搞点吃的来,好天黑后上路。”
宝成警惕地用耳朵听了听,四周静悄悄的,又瞧了瞧四周,都被浓密的苇叶,遮挡得密不透风,心里暗思:“那苗兵确是难于找着这里,我赶紧弄些吃的来,人是铁饭是钢,玉成哥饿着肚子,怎么赶路回去?”
想到此,对玉成说:“好吧,哥,你在这里躺着,千万别动,移动地方后,我难再找到你了,你再饥再渴横竖忍着点,我最多一个时辰,一定回来带来吃的,咱哥俩吃了就走。”
玉成躺在苇叶芦花上,无力地点了点头,就闭上了眼睛,宝成见玉成睡了,他在附近做下暗号,已便返回找到,牵马出了苇荡去找吃的了……
谁知,宝成刚走了二十分钟,在这毫无人烟的苇荡丛里,有七、八个端着土枪的家丁正朝玉成躺着的地方挑苇趟水的摸索了过来,他们正走着,用枪掰开那苇叶一看,吓了一跳,地上躺了个小伙子,他们立刻明白这小伙子肯定不是一般百姓家的,百姓家的人怎的可能躺在这苇叶荡丛里,而且这芦苇荡到了晚上,那可怕的吃人的鳄鱼会在四处游弋寻食……
这伙家丁,他们也不容玉成多说,把熟睡中的玉成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那玉成睁眼一看,见都是些端枪持刀的,也是叫苦不迭,心说:“完了,这宝成弟怎的还没回来,他等一会儿回来了,一定知道出事了……”
那些家丁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头毛骡子,他们把玉成抬上了这骡子背部,向苇荡外面,深一脚浅一脚走去……
那宝成在十里开外的小镇上,总算找到了一家小吃店,买了七、八只大饼,四十几分钟后,牵马回到了这苇叶荡,掰开芦叶苇杆,在原地寻死觅活,找寻了半天,哪有玉成的踪影,他越寻心中越急,直寻到太阳落山,芦苇荡四周渐渐变得昏暗起来,月光朦胧中忽见一条大鳄爬了过来,心里一惊,暗思道:“坏了,我玉成哥已在大鳄肚中了。”
宝成大叫一声:“玉成哥,你死的好惨!”宝成提马刀便砍,砍死大鳄,血流一地,刚要剖肚,检点肚内什物,猛然,朦胧中又发现了远近七、八条大鳄,张着血盆大口,正朝他游弋过来,吓得他赶紧跃马逃遁,不一会,宝成与那大黑马奔出了苇叶荡……
宝成在黑夜里一边哭泣,一边借着月光,跃马连夜奔回自家大营,心里说:“都怪自己一时大意,把玉成哥葬送在了鳄鱼肚里!”,那个懊恼就甭提了……
宝成以为那玉成已在大鳄肚里,其实并未在大鳄肚里,他正在骡背上被几个家丁押着缓缓向苇荡外的十几里远的燕家庄走来……
这燕家庄,庄主姓鲍,名大虎,身长一丈,能力拔生牛之角,自称为燕皇帝,无子,只有一小女,名飞云,年方十九,正值妙龄。
那鲍庄主,四十挂零的年纪,近日,常耳闻这一带常有长毛与官军击仗,贼盗四起,为保卫自家庄园不被匪患盗抢,每日下午申时,派若干家丁在这方圆十里开外的田地苇塘,严查细搜,抓捕疑犯,一律押至庄园处置,或送官府或囚入私家地牢。
这天傍晚,刚好玉成路过这里,被逮了个正着。从苇荡出来约一个小时,玉成被家丁们押入了庄园后花园。进了后花园,左拐右弯来到了一个客堂间里,绑在了一个大柱子上,准备叫来庄主鲍大虎严刑拷问玉成。
恰巧这时,那飞云小姐与丫鬟们正在这后花园中躲迷藏。她一闪身,躲进了这客堂间的照壁后,她杏眼一瞧,呀,绑在一个柱子上的小伙,那长得太美了!只见玉成: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仪表威仪,面如傅粉,唇如涂朱……,飞云心下十分欢悦,心说:“这美貌小子若能与己为配,吾愿足矣。”
飞云看的喜欢,忙令左右家丁不许伤害玉成,急步去后堂,入见母亲江夫人,飞云欲语,又掩着口儿,含笑而已,姑娘两腮早羞得通红,那江夫人不解其意,但也猜得八九分,忙与飞云来见玉成,江夫人见着玉成,美如宋玉,心下十分欢喜,心说:真是我的佳婿也。
原来,近来江夫人也正为小女飞云的婚事伤透脑筋呢,见到飞来这佳婿俊郎,怎不令娘俩高兴,忙令家丁给玉成松绑,遂对玉成说,要与飞云成亲一事,玉成冷笑说:“我乃堂堂天国大将,岂能与你家千金为配乎?”
那鲍庄主刚赶到这客堂间,听了玉成此言,大怒说:“你今已被我擒,敢说如此轻狂之话,拉出去,打你这畜生一百杖。”
飞云闻之,忙跪倒,哭着说:“爹爹,手下留情,女儿那心思只在他身上了,他今虽不愿,安知他明日不愿乎?人心都是肉长的,爹爹不如把他交与小女,押在小女后花园子,每日款待无比,天长日久,不愁他不肯与我拜堂成亲。”
那母亲江氏也跪倒为飞云、玉成求情,那鲍庄主其实也对玉成一见钟情,就命家丁将玉成连夜押入后花园一间宽畅园舍内,那地方与飞云的闺房只隔百余米,丫环等送上好酒好肉,当夜款待安息。
再说那苗沛霖带着苗兵,那天沿河化了半天,找到了渡口过了江,天已快黑了,赶紧附近找了个村子暂歇一夜。
次日拂晓,四处寻找玉成的下落,找了四、五天,那天下午也凑巧,半路上遇到了燕家庄出来的一位老农,苗沛霖凑近一问,说前三、五天,燕家庄在十里开外的苇叶荡逮住一个小伙,长得俊美,被鲍庄主收着。
苗兵遂包围了燕家庄,要鲍大虎交人,鲍庄主哪里肯允,那是自己未来的毛脚女婿,哪能送往虎口?我家小女飞云也是不会答应交人的。
那苗沛霖见庄园不肯交人,连夜去HN延津清兵胜保的大营之中密报了此事,胜保一听,大喜道:“陈玉成啊,陈玉成,今天,我看你是插翅难飞,来人啊,速领一万精兵,踏平燕家庄,无论何人,格杀勿论,把陈玉成抓住,定有重赏!”
二天后,清兵重重围住了燕家庄,那燕皇帝鲍大虎还蒙在鼓里,不知苗沛霖请来了清兵,只当是那百来个苗兵又来骂阵了,他披挂上阵,与苗沛霖大战在一处,两人战了五十多个回合,那燕家庄冲出了500名家丁将苗兵百来人团团围住,只半个小时,将苗兵全部杀死。苗沛霖因跑得快,拣了条狗命逃之夭夭。
鼓声四起,万名清兵杀奔过来,燕皇帝鲍大虎大惊,拨转马头,刚想撤回,一支毒箭射中腹部,大叫一声,跑回庄内。
那飞云也是女中豪杰,听说爹爹身负重伤,骑战马冲出庄外,迎战胜保,吓得胜保也不敢恋战,十几个回合佯败而回,但飞云定晴往远一看,也惊呆了,只见庄园外密密麻麻全是清兵,心说:今天燕家庄凶多吉少哇!
飞云拨转马头,急回庄园来找玉成,回到堂屋间,见母亲江氏已上吊身亡,只见玉成已来到自己身边,飞云泣道:“官人,今为你,我们燕家庄大难临头了,母亡父伤,凶多吉少,若你能答应成亲,妾死而无怨!”
玉成心里明白飞云小姐今日说的是真心话,感人肺腑,就与飞云拜了天地,两人发誓:白头到老,永不变心。
这时,外面杀声四起,清兵已将庄内家丁、家人老少几乎杀尽,杀进屋来了,将飞云与玉成团团围住。飞云泣道:“将军,若有来生,咱俩再做夫妻吧,妾今无奈先去也!”话落刀起,飞云自刎倒地。
玉成举刀与清兵格斗,俗语:“好汉难敌四手。”终被清兵擒获,押上囚车,解往HN延津胜保的大营之中……
陈玉成在清兵面前,大义凛然,坚贞不屈。匪首胜保拿着血淋淋的屠刀,凶恶地对五花大绑在柱子上的玉成说:“你小小年纪,为何造反?”玉成道:“山河破碎,朝廷腐败、饥民遍野、官逼民反,为何不反?”
胜保一拍桌子,怒喝道:“我剐了你!”玉成大笑道:“人固有一死,有的轻如鹅毛,有的重如山岳,我陈玉成为天国尽忠,问心无愧,死而争光矣,我死后,还有我兄弟宝成,会替我报仇的!”
1862年6月5日,在HN延津西校场关帝庙,陈玉成英勇就义,年仅26岁。这真是:
寒门虎将少统兵,身经百战何言苦?
为国尽忠血铸功,笑对屠刀心无愧。
1864年5月,天京城内已完全绝粮,天王府内也无任何供应,只好将天王府后花园中养的珍禽异兽杀来充食。这危急时刻,天王洪秀全内外交困,积劳成疾,病情加重,1864年6月1日中午,洪天王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终年50岁。
王妹洪宣娇闻讯赶至天王府,王妹洪宣娇命掌印女官将玉玺授于了天王长子洪福,又命天王的兄弟洪仁发、洪仁达负责将天王遗体裹上黄袍,秘密地埋入天王府御花园中,亦不立碑,只以海棠树为记,怕被外人所知。
7月19日午后,天京保卫战打响,太平门被清军炸开二十多丈的大缺口,凶残的湘军潮水般地涌进了太平门,与城内的太平军展开了生死肉搏,绝大多数太平军将士因连日饥饿,连举大刀长矛的力气都没有了,终未能抵挡住湘军凌厉的攻势。
眼看天京将陷,凶残的湘军从四面城门涌入了天京,见人就杀,见女就抢,见房就烧,天京城的老百姓把湘军称为屠户军、剃头军,天京城顿时妻离子散,血流成河,满城乱作一团,百姓惊惶乱窜……
西王府中,天王妹妹洪宣娇长叹一声:“国已亡矣,何用家为!”宣娇拔出佩剑欲杀4岁女儿,女儿也张开双臂要扑到母亲怀里。宣娇握剑的手剧烈地颤抖着,欲杀亲女终究下不了手,不杀,又恐落入敌手被蹂躏,几经犹豫才对奶母,泣道:“你可换上旧衣,抱我女儿出去,夹在难民中,如能逃生,等她长大后再告诉她的身世,如不能逃生,立即自尽,千万不要落入清妖手中……”奶母应声抱着宣娇之女点头而去,后不知所终。
宣娇见女儿已去,吩咐侍女们将自己的西王府中全部金银拿出来分给她们,令她们赶快出逃,宣娇然后命侍女放了一把火,顿时,西王府,烈焰冲天而起……
宣娇出得门来,这时,一百多个女兵聚在府门前,见宣娇出来,齐声问:“指挥,我们怎么办?”这些女兵大都是天国将领们的夫人们,她们中大多数都已生了孩子,住在京城里。宣娇长叹一声,道:“你们女人们都逃生去吧,把儿女们带上,千万要为太平天国留下后代血肉,以后好为我们报仇,这是你们的神圣天职!”
女兵们尖嚷道:“国都亡了,还要家干什么?指挥,我们拼几个妖兵再死吧,为天国尽忠到最后!”
宣娇看着英勇不屈的姐妹们,庄严地点头道:“既如此,我们女兵就在天王府外阻击敌军,与天国同休!”
……
不一会儿,湘军领队刘铭传带领人马来到了天王府前,不料两边冲杀出数百名太平军女兵,举刀一阵乱砍,湘军立时被杀死几十名。
这时,宣娇大喊:“姐妹们,焚火烧身,与清妖同归于尽!”宣娇命令侍女从天王府中拿来数十个煤油桶,把煤油浇在各自身上,宣娇把火点燃了自己的浸透煤油的衣服,率领上千名女兵焚身后扑向敌军,顿时女兵们成了上千个火球……
天王府前,霎时,满天都是“丝丝”……火烧肉体的焦味声了,冒着一丝丝青烟的太平军女兵们扑向拿着洋枪的敌人,女兵们的肉体火球死死粘住了敌兵,着了火的敌兵痛得嚎叫着,在火球中挣扎,最后,上千名太平军女兵与敌人化为了灰烬,悲壮殉国,天王府前一片火海……
天京城太平军大部战死,一部分焚身而尽,十余万将士没有一个投降的。见城已破,忠王李秀成忙入天王府,携幼主洪天贵福上马出逃,慌乱中不幸与16岁的洪天贵福走散……
英王陈玉成英勇就义后,被天王封为勇王的陈宝成,情急中想到城陷后,天王洪秀全遗体会被清兵毁掉,就急忙驱马至天王府,在天王府后花园的海棠树下,宝成将天王埋葬处作隐蔽处理。宝成又暗思道:“国破家亡,天王的玉玺不能丢在天王府,被湘军获得……”宝成忙命掌印女官捧出玉玺,用包袱裹住,再用绳将包袱在黄袍内扎紧,骑战马,左突右突,宝成手握铜锤,身披重甲,迎面遇上一队清军,把他重重包围,又是湘军领队刘铭传,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宝成仗着年轻力勇经过一番苦战,终于在夜幕的掩护下,杀出了一条血路冲出天京城的太平门……
1864年7月22日,忠王李秀成在天京东南方山丁村被俘,8月7日,忠王秀成被曾国藩处死,在长江边,临刑前,秀成毫无戚容,谈笑自若……
湘军匪首曾国藩提刀问秀成:“李秀成,你死到临头了,还有什么话要说……”
秀成从容答道:“人活百岁也是死,我今年已四十有一,够了……”
行刑前,秀成双眼怒视着拿枪的刽子手,刽子手们吓得双手颤抖,不敢开枪,只得再拿来了布条蒙住了秀成的双眼,到百米外的远处用洋炮轰击……
随着一声炮响,秀成轰然倒下,忠王的鲜血染红了扬子江……
次月,干王洪仁玕昂首阔步赴刑场,引颈就戮,至死神色不变!
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在中外反动势力的联合镇压下,彻底国破家亡了,这真是:
宣娇焚身化青烟,宝成携玉突重围。
天国将士浴血战,男欢女爱生死别。
再说宝成护着天王玉玺、骑战马杀出一条血路,冲出了天京城门,这战马鬃毛从头至蹄一色全是炭黑色,均无杂色,是匹千里骏马,这马也象它的原主人──紫荆山烧炭的炭场头儿,一脸炭黑的萧朝贵,这马连性格也极象西王,刚烈威猛,日行千里,所向无敌。从GX金田起义起,该千里马就立了不少战功,西王萧朝贵在长沙城外中炮身亡后,天王将该烈马赠给了当时已晋升为旅帅的宝成,希望他立功杀敌,芵勇善战。
这大黑马跟随宝成,攻武昌,克金陵,伐TJ救连城,战安庆,劫玉成,保苏杭,护天京,身经百战,屡建奇功。宝成不但仗着战马好,而且与生俱来,力大无穷,他双手持一对五百来斤的八方铜锤,犹如天神出世一般,势不可挡,砸到谁均是骨断筋折,气绝身亡。
宝成携着天王的玉玺逃进了城外南面的江N县祖堂山,他立马在山头一块大青石上,向天京城望了望,见天京城中燃起的熊熊大火把天空都映红了,他起紧摧马下山,冤家路窄,恰巧撞见匪首曾国荃率领一队湘军挡住了去路,湘军中冲出一员大将,宝成一看,正是湘军大将刘铭传。
宝成见此险境,毫不畏惧,骤马过来,马到跟前只一锤,把刘铭传打得胛骨迸裂,大叫一声,吐血而亡。
后面的曾国荃定晴一看,大吃一惊,心说:“这长毛小将的神力似三国的关云长再生,张翼德再世也!”
但左看右看,眼前的长毛小将怎么极象那已被杀的陈玉成?他浑身打了个寒噤,心里说:“莫非是陈玉成显灵,找上门来了?”
半晌,那曾国荃壮了壮胆子,驱马到阵前,大声喝问说:“对面发逆来将,通报姓名,本官不杀无名小辈!”
宝成仰天一声喝道:“吾乃英王陈玉成堂弟,太平天国勇王陈宝成是也!”
此声地动山摇,如雷贯耳,震得那清军连连后退,那曾国荃“啊呀”大叫一声,跌下马来。
宝成见机双腿一夹马肚,大黑马一嘶长鸣,腾空跃起,似神驹一般,驮着宝成与天王的玉玺从曾国荃头顶腾空掠过……
曾国荃惊得俯卧在泥地上,一面叩着响头,一面连喊道:“将军饶命!将军饶命……”
直等曾国荃缓过神,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土,宝成的战马早已跑得无踪无影……
宝成骑战马一路沿崎岖山路向南奔来,他穿潥水,越茅山,过潥阳,眼看快到宜兴了,他下了战马,在附近农家小店买了点牛羊肉,狼吞虎咽起来,宝成看看天色渐黑,时值炎热的盛夏,火热的太阳已渐渐落了山背后了,他身上的王袍都被汗水湿透了,在附近买来了几件老百姓的衣裤,将自己带血的王袍脱下,就地掩埋了。然后,把裹着玉玺的包袱系在腰间,他绕过宜X县城,继续向南,马不停蹄,借着月光,骑战马朝东南省CX县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