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蘑菇,”乔简等她情绪平静下来,站起身来,在她身边坐下,拿起面纸替她拭泪。“小蘑菇,我犹豫了很久,在隐瞒与坦白之间纠结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告诉你。姐姐相信你已经长大,足够成熟,去应对所有事情。”
乔简真的犹豫很久,她想隐瞒住胡小涂,哪怕她像其他人一样误会她,对她的行为不解甚至憎恨。
可是她又太清楚,无论她做什么,胡小涂都不会恨他她,她和爸爸是这个世界上最相信她,最无条件维护她的人。
更何况,哪怕世上所有人都恨她入骨,诅咒她咒骂她,乔简不会有一丝波动。
可是,家人真的不行。她舍不得。
所以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她要告诉自己的妹妹,一则让她理解,慢慢长大,二则也是让她帮忙瞒住父母。
胡小涂听到乔简充满信任的话,连忙努力把眼泪收回去,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很是坚定地点点头:“对,姐姐,无论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是不要隐瞒我,我知道你很苦,我会心疼你;可是如果我不知道,那除了心疼,我更担心。”
乔简慢慢地简单却扼要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姐姐?为什么?为什么要答应她?”胡小涂很是震惊地看着她。“我不想你违心去喜欢一个人,我也不想你卷入乔家争斗。我也恨他们,恨他们欺负妈妈,抢走你。我也相信你有能力,可是这么多年都忍了,难道不能再等等?等到姐姐足够强大吗?姐姐,我们都可以等,不要冒险好不好?那个乔伊馨的男朋友,真的会喜欢你吗?喜欢上你,他到时候能放手吗?还有爸爸,爸爸妈妈知道了,会多难过……”
“小蘑菇,人生最经不起的,就是等待。眼下就是最好的时机。先说乔伊馨的男朋友,你忘了我大学自学心理学了吗?对付别人不行,对他,我还是有把握的。再说,任何男人,所图的不是女人的色相身体,就是女人的崇拜追随。”
“可是,”胡小涂坚持着自己的意见,“他根本配不上你。他那么喜欢乔伊馨,那样的人,值得你去付出么?”
想到矫揉造作却总是欺负乔简的乔伊馨,再想到那个曾经有过数面之缘,但是每次见到她们姐妹就像看见苍蝇一样高傲无礼的男人,胡小涂就很难接受。
尤其是,乔简的计划里,甚至包括跟他结婚,那不行!
此刻,胡小涂根本就没有想到,她不喜欢的那个男人,是霍桑桑的亲哥哥!
虽然她总是听霍桑桑谈起,可是印象中那是一个喜欢跟妹妹打打闹闹,幽默又有些毒舌的大哥。
而她见过的霍立霆,却是不可一世的孔雀一样的男人。
“小蘑菇,我已经决定。我只是希望你有知情权,能够不被表象迷惑,同时也配合我做一些事情!”乔简端起已经凉掉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真苦。
“毕竟,在做这些事情之前,我希望能够跟你们撇清,你们是我最大的软肋。”乔简说,“不用担心你们,我就无所顾忌!”
“可是,我们在乎你啊!”胡小涂简直想把乔简的脑袋掰开,把自己那些想要劝解却又乱成一团麻不知从何说起的话塞到她脑子里。
“听我说,把我说的都记住。没有那么多时间跟你谈,我接下来还要去找修医生。”
胡小涂用力捏住桌布一角,才勉强镇定下来。
“爸爸的事情,你放心。我这几天,已经联系了美国的医生过来。他有把握,我一会儿会跟修医生谈这件事情。”
“真的吗?那太好了。”这是个好消息。可是胡小涂没有想到问,为什么水平这么高的医生,之前没有找到,又是乔简费了多少周折找到的。
“接下来的事情,你要记住……”
等姐妹俩从咖啡店一前一后出来的时候,胡小涂的心,已经不是能用“沉重”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姐姐,我看你走。”胡小涂伸手,替乔简重新弄了一下丝巾,缓缓地说。
乔简“嗯”了一声,又看了她一眼,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很快消失。
胡小涂站在那里,直到她再也看不见橘红色的身影。
“姐姐,如果这就是你想做的,那加油!我不会让你为我们操心的。”
她在心里暗暗地说道。
站在原地一会儿,她重新走到医院里,要去跟爸爸妈妈分享好消息——活着,真是比任何困难挑战都好的好消息。
她刚到走廊一端,发现乔简的身影从另一侧楼梯消失。
当她把好消息告诉父母时,妈妈擦着眼角的泪,连声说“太好了”,爸爸看的出来也很高兴,却第一时间问,是不是乔简找到的医生。
胡小涂没有纠结,很是流利地说:“是修医生联系的,医药费是姐姐承担的。”
这是乔简已经安排好的。
胡妈妈不高兴地说:“她以为出点医药费就够了吗?你爸爸这么长时间不好,她来几次?这都多长日子没来了?”
高兴之余,她也忍不住埋怨。但是看到丈夫明显不高兴的表情和不认同的眼神,她连忙收声。
胡小涂临走之前,胡爸爸嘴唇动了几动,终于说:“小蘑菇,我手术前,给你姐姐去个电话。我想看看她。”
再厉害的外科医生,再大的把握,也没有万无一失。
作为七尺男儿,他不怕死,他只是舍不得这世间最让他牵挂的女人,女儿和外孙女。
“问问你姐姐,到底有没有小天的消息?”
可能是兴奋过度,胡妈妈连他们家一向的禁忌都忘了。
“不准提那个畜生!他已经死在外面了!”
胡爸爸脸色骤变,剧烈地咳嗽起来。
胡小涂连忙和妈妈一起,替他拍后背,又一直细声劝说,等到胡爸爸平静下来,胡小涂才在父母的催促下回去接萌萌。
“小姨,看看看,这是我给你买的礼物。”
孩子的纯真小脸,暂时性的驱散了阴云,而这个家庭的磨难,却远远未曾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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