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华眼神直直地看向墨小九,语气认真,“若我说,此话只对你一人讲过,你信我吗?”墨小九也回看过去,语气也同他一般认真,并且坚定,“我……不信!”“哈哈哈哈……有意思!小丫头,你可真是有意思!”
墨小九心中只想把这尊大神送走,哪里还再有心思同他闲话,“我说这位公子,天色不早了,您还是早些请回吧,我腿不方便,就不送了。”风华看向墨小九的腿,再看向被丢在一旁的轮椅,似笑非笑,“腿不方便?我怎么看着,挺灵活的?”墨小九脸不红心不跳,起身坐回轮椅,“你看错了。”语气有些不耐,“你真的该回家了!”风华又是笑,语气戏谑地道,“你还是第一个赶我走的姑娘呢!”墨小九报以微笑,“不胜荣幸。再会,不送!”风华坐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呐呐呐!本公子看来果真不如从前了,居然收到了美人的逐客令,那自然便是要走了,只不过……”风华看着墨小九,“承你吉言,我们会再见的!”
风华说完这话,墨小九只抬头的工夫便只看到窗户有微微的颤动,墨小九滑动轮椅到床边向外看去,风华早已不见踪影,只看到阿四在院子里收拾东西,墨小九喊住阿四,“阿四。”阿四应声回头,“墨姑娘,怎么了?”“你一直在院子里吗?”阿四举了举手里的扫帚,“是啊!明日一早就要离开,我想着走之前把院子再打扫一遍。”“那你刚刚可看见什么人了?”墨小九问道。“没有啊!可是出了什么事吗?”阿四回答道。“我刚刚看到窗前有团黑影,许是我将树影看错成人影了。哎,不对,你刚刚说什么?你明日要走?”阿四憨憨地笑了笑,“墨姑娘说笑了,不是我们一起走吗?”墨小九眉头一皱,“去哪里?”“回月城呀!世子殿下已经连夜赶回去了,为墨姑娘准备的马车明日早晨便能到。”
“走了呀!不是说要让我早起赏花吗?言而无信。算了,算了……”墨小九声音越来越低,阿四渐渐听不太清,“墨姑娘,你刚说了什么?”墨小九看向阿四,神色如常,“没什么,明日车来了,你也不要叫我,一切等我起来再说。”说着,便关上了窗子,将阿四的“可是……”关在了窗外。阿四看着紧闭的窗户,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还是赶紧扫地吧!
墨小九关上窗户便走下了轮椅,来到桌前喝了杯凉茶,总算压下了心里那股奇怪的感觉,失落?应该不会,她怎么会因为容忆小小的失约一下就失落呢?再说,谁知道当时他是不是随口那么一说,偏偏自己放在了心上。算了,算了,墨小九甩甩头,睡觉!这里,一夜无梦!容忆和清风流风此时正在赶路,容忆来桃花村前去看过容景,当时并无异样,如今却又突然毒发,到底怎么回事,在他见到容景之前他还不能判断。只是,估计墨小九该怪自己失约了吧!可是,只怕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恐怕他最不想失约的人就是她了,容忆苦笑一声,她怕是不会相信吧!只不过,性命攸关,想到容景,他的心又被紧紧揪了起来,二哥,你万万不可有事!想到这,容忆面色一沉,一扬马鞭,“驾!”青风和流风也随之紧紧跟上,三人的身影很快泯入了夜色里。
……
次日清晨,阿四在墨小九门前踌躇,看着紧闭的房门,再看看院子里停着的马车以及一个眉眼低顺的车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太阳的脸逐渐清晰,屋里还是听不见动静,阿四试探性地敲了敲门,“墨姑娘,你起来了吗?”里面还是没有动静,阿四一摊手,无奈的看向车夫,“这可如何是好?”那车夫面上也因为多时的等候而染上了一丝焦急,“阿四,我们再不出发,恐怕要天黑才能到内城了。容世子特意嘱咐,墨姑娘有伤在身,驾车不宜太快。要不,你再催催墨姑娘,这怎么都这个点还没起来呀?”阿四无奈,再次敲了敲门,“墨姑娘?”
“吱啦”,墨小九坐在轮椅上,“别敲了,我起来了。”车夫上前一步,向墨小九行了个礼,“墨姑娘。”墨小九望着车夫,“你是?”车夫弯着腰,语气恭敬,“属下是容王府车夫,奉容世子之命,来接姑娘回府。姑娘叫我陈皮就好。”说着,指向院子里停着的一辆低调的马车,墨小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那辆马车以及两匹在低头吃草的马,马车看着和墨小九想象中王府华丽的马车不同,颜色古朴低调,唯一特别的便是马车门前左右悬挂着的流苏装饰,上面各有一个“容”字,应该便是它的标识了。“这马看着……”墨小九话未说完便被陈皮打断,“姑娘好眼光,这马可是当今圣上赏给殿下的汗血宝马!姑娘竟一眼便看出了它。”墨小九尴尬地笑了笑,她其实并没看出这马的品种,只是想说,这马看着挺能吃呀,地上散落不少草杆。“快别说马了,这都什么时辰了?再不出发,天黑连外城估计都到不了了。”阿四看两人谈马怕忘了时辰,只好打断,“姑娘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墨小九也想避开陈皮灼灼的目光,他将她看做懂马之人,只怕是看错了,她在天上时除了腾云御风便是靠着她的小宝贝,对天马都没甚兴趣,误认知己的他知道真相怕是会失望不已吧,毕竟汗血宝马可不常见,难得有人识得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车夫会认为她认识汗血宝马。“收拾好了,我将包裹放在桌子上,你帮我取来可好?”阿四巴不得早些出发,赶紧跑进屋子拿到墨小九的包袱,然后就推着墨小九向马车有去。陈皮也将两匹马控制,等待墨小九上去。只不过鉴于墨小九行动不便,阿四只好说声“墨姑娘,冒犯了!”然后将墨小九从轮椅上抱进了马车里。
马车里十分宽敞,而且里面不知铺了多少层软被,墨小九感觉就像来到了一个会移动的大床。“姑娘只管躺着就好,两边有几个梅花形状的图案,它们控制着不同的暗格,里面有茶水点心蜜饯果子之类的吃食,姑娘随意选择就好。”从外面传来陈皮的声音。“这些事谁的主意,心思可真够灵巧的。”墨小九说着按下了其中的一朵梅花,然后便看到旁边弹出一个木盒,里面装满了栗子糕,再按一个,便又出来一盒雪花梅……墨小九玩心大起,按得不亦乐乎,绿豆糕,红豆酥,炒栗子,核桃仁,奶酥,还有冰镇的葡萄和三小壶果酒一样的东西。有意思!早知道马车里有这么多好吃的,还有这么软的褥子,她肯定早就起来了。
“姑娘,是否可以出发了?”陈皮在外面请示。“走吧走吧!”墨小九回答道。“好嘞!”阿四坐在马车前面陈皮旁边,“走喽!”
路上,墨小九把每个盒子的东西几乎都尝了一遍,肚子也有了七八分饱,左右有些无聊,便想着从陈皮那里套套话,“陈皮?”陈皮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回答道,“小的在!姑娘可是有什么事吗?”墨小九看着马车顶部,“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这马车是什么木头做的呀,看着纹理什么的和常见的木头不大一样呢?”陈皮的脸上控制不住地笑,话语也难掩得意,“回姑娘,这是用小叶紫檀做的。整个玥国,紫檀木做的马车只有两辆,一辆在容王府,就是我们现在这辆,另一辆便是在世子殿下的世子府。”墨小九听到小叶紫檀便惊得坐了起来,“小叶紫檀?”回姑娘,是小叶紫檀。”阿四在一旁满脸困惑,“小叶紫檀是什么?很名贵吗?”墨小九便向阿四解释道,“没错,很贵。有句话,叫……”“叫什么?”“一寸紫檀一寸金。”“啊!这么贵呀!那我们岂不是坐了辆金马车?”墨小九白了阿四一眼,但估计他也看不到,““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阿四,你可知道,紫檀生长极其缓慢,一棵成材的紫檀要生长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紫檀色调呈紫黑色,微有芳香,深沉古雅,心材呈血赭色,有光泽美丽的回纹和条纹,年轮纹路成搅丝状,棕眼极密。无痕疤。用酒泡则紫色出,并可粘到碗上。紫檀木树种虽多,但它们有许多共同特点,尤其是色彩,都呈紫黑色,一般采用光素手法进行雕琢,因紫檀木色调深沉,显得稳重大方而美观,但如果雕花过多,掩盖了木质本身的纹理与色彩,就如同画蛇添足了。”
“墨姑娘,你真厉害!居然懂那么多呀!”阿四有些崇拜地看向车内,陈皮虽没说话,但也是一脸赞叹,他本来对世子派他来接一个来历不明的小丫头有些不知措,先前对墨小九也只是客套的礼仪,不过,他现在开始逐渐明白世子殿下为何如此看中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姑娘了,果真不同凡响!
墨小九有些不好意思,她只是将书上的内容重复一下而已,“也没什么,之前在容忆的书楼里见过一些对它的介绍,有些印象而已。”陈皮闻言更是诧异,世子殿下竟然让她进去了书楼!他立刻开始反思,他从见到墨小九以后是否有不当的行为,殿下对她,可真是太不一般了!“姑娘若是无聊了,软被下应该有些戏本,长路漫漫,姑娘可以看看解解闷。”墨小九照着陈皮的话,果然在右边的第三层软被下找到了四五本戏文。于是,接下来的路程,阿四和陈皮在马车外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墨小九在马车里吃吃点心喝喝酒再看看戏文,过得还算惬意。
墨小九看得有些倦了,将睡未睡之际,突然被马的惊蹄震醒,“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