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在帝君的政殿前犹豫徘徊,在月老那边看到的景象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想着是否要告诉帝君,可是帝君之前告知过他,小九此番下凡有她必须要经历的劫,不许帮她。可是,想着月老殿那棵姻缘树上墨小九的红线被弄得乱七八糟,这不像月老一贯的作风呀。
浮黎在里面批注着各种各样的公文,其实他本不用让自己这么忙,只不过,想着那个玉帝鼻涕一把泪一把地向自己哭诉天务是多么繁忙,自己是多么不容易,陪王母的时间是多么少!浮黎一时心软,再想着自己左右也是闲着,找点事情打发下无聊的漫长光阴也好,便应下了。可谁知,那玉帝一见他应下了,立刻变脸,笑盈盈地着天官送来一摞摞公文。然后,很快便和王母去了东边,不知道哪里的地方,一起过逍遥日子了。当初,他还没那么过分,托浮黎处理的也不过是天务的十分之三四,只不过,在第七个女儿出生后,他便变本加厉,几乎把天务的十分之七八都丢给了他,害得浮黎又开始怀念自己曾经悠闲悠哉的日子。他也曾在玉帝回来时委婉地提出,自己作为一个神界的人,不好总是插手仙界的事务。可是,狡猾的玉帝却故作不懂,语气严肃地说:“浮黎帝君,此言差矣!您能来指导仙界,是我们的荣幸,再者说,”玉帝的眼睛一转,“当初我可是您一手带上来的,您忍心让我家娘子和女儿天天见不到我吗?”浮黎:“……”玉帝这是在嘲笑他孤家寡人吗?
与玉帝分开后,浮黎也想着自己的生活过得是太无聊了,正好机缘巧合,他在路过天池的时候,空中掉下一颗种子,他看着这颗灵气充盈的种子,用灵力却探索,却没能看出这是颗什么东西,一时间来了兴趣,就把它带到三十六重天上找了个灵力充沛的地方种了下去。这一种,就是三万年。起初的两万年,他还经常去看它,给它补充些灵力,但是它却一直没有动静,他便听之由之,随它去了,来的次数渐渐减少了。要不是看到它在一直吸收周围的灵力,他都要以为这颗种子已经坏掉了。大概是种下这颗种子的三万年后吧,有一天他兴致来了,去埋下种子的地方看,却看到了一棵小树苗,还不是很大的样子,他十分高兴,三万年了,这东西也总算有点长进了。
接下来,浮黎几乎天天来,日日来,而且,几乎每次都会发现小树苗的变化,久无波动的心海也漾出了一丝期待。小树苗一天天,一年年地长大,约摸过了两千年,长到三米高的时候便不再长了,浮黎给它灌输灵力,还是没有动静,知情的人都觉得浮黎帝君怕是痴了,两三万年守着一棵树,还用自己的灵力去养着它。这天上天下,八方世界(神界、佛界、魔戒、冥界、仙界、精灵界、妖界、人界)怕是再难寻这么娇贵的树了。又过了一千年,浮黎还记得那一日,他和西洲刚回三十六重天时,便嗅到一股不寻常的香气,并看到三十重天上聚满了很多仙家。为首的便是刚和王母从东方蓬莱回来的玉帝,见到他和西洲,行礼之后便着急问浮黎,三十六重天的异象他可知晓。浮黎看去,果然天边七彩霞光从三十六重天向外射出,并且异香三十六重天都依稀可闻。
浮黎掐指一算,竟没算出来,眉头紧锁,便带着好奇的西洲一同前去源地查看,竟是那棵树,开着他从未见过的一种花,异香便是源于那花香,七彩光芒萦绕着漆黑的树干周围并且向外散射。那光芒与异香足足九日之后才散去,引得三十六重天的仙家神君都议论纷纷,这样祥瑞的异象怕是要预示一位尊神的降生。异象消失之后,那棵树便化作一个女子的形态,及至脚踝的墨发裹着未着寸缕的身体。每位神的降生都是如此形态,浮黎也并未惊讶,便请了一位神女为她更衣。至于名字,浮黎便用她的发色和异香持续的日期为她取名为墨九,不过后来,因她长得小巧可爱,大家都习惯在她名字中间加个“小”咦,唤她,墨小九。
只因浮黎陪她成长的时间最长并且第一眼便见到了他,所以即使三十六重天的仙官神君都欢喜她,她的眼里却只有浮黎一个。整日整日地跟在浮黎后面,浮黎也觉得对她有责任,便也由着她去了。这样过了几万年,天上天下七界的人便都知晓,浮黎帝君多了个尊神级别的小跟班。
浮黎终日忙于收拾玉帝丢给他的烂摊子,墨小九得空便会到处乱转,是不是惹惹祸什么的,不是摘了王母的桃子,就是揪了太上老君的胡子……她还结识了八方世界的不少朋友,冥君次子冥月,风神轻风……这些人虽不有些不守常规,浮黎却还可应对,最麻烦的是,墨小九不知什么时候知晓了司命仙君,还主动前去结交。司命仙君掌管仙官历劫、凡人命数等事务,为人最是记仇,若是某仙官惹了他,那历劫的命运便会被他写的无比曲折坎坷。所以,很多仙家都对他避之不及,偏偏墨小九主动前去与他结交,墨小九也是讨喜,听说他喜欢王母的桃子,便时不时地给他摘几个,王母看在浮黎的面子上,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她去了。司命与墨小九混熟了以后,经常给她看些凡间的话本,并且和她一起讨论,毕竟难得有人愿意和他聊天,墨小九也喜欢和他聊天,她觉得司命仙君似乎无所不知,似乎是这三十六重天上最通透的一个了。如此下来,天长日久,墨小九虽很多东西都没有经历过,但却懂得七七八八。有一次,墨小九不小心摘了蟠桃园里的醉桃,她和司命一边吃一边聊自己对浮黎的心思,结果被司命怂恿去向浮黎帝君表白。结果,可想而知,她话说完,浮黎的脸难得地变了颜色,再看到她脸上飞上的红霞,浮黎便沉了声,责罚她在冥界种了一个月的彼岸花,每天重复松土、施肥、浇水等工作,还特意吩咐冥月,不许让任何人帮她。
……
轻风犹豫一会,还是敲了敲门。“进!”浮黎出声。轻风眉头紧锁,神情是少有的严肃,说:“帝君,小九怕是要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