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请问你们的主人在哪里?”曾为拥政辩护的长辫子委员急不可耐地开口问道。
“这位就是我们的主人——有史以来最强的懒神血脉拥有者——齐星。”懒得走后退半步,把齐星亮在突出位置。
除了昏昏欲睡的老校长孔夫子外,几乎校委员所有成员都看向齐星,然后一个个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当然,这里面不包括拥政。
“竟然这么年轻?”有委员小声嘀咕道,然后很多人都窃窃私语,表示附和。
长辫子委员马上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口称:“朱喜拜见主人。”
然后,大部分委员们并没有像拥政一样诚惶诚恐地拜见,除了拥政一系的面露尊敬之色、站起身来表示欢迎外,中立一系大多只是点了点头,而河深一系则面露不屑,不过也没人敢出言不逊。
胃真咸本能地想嘲讽两句,第一个字刚在喉咙里滚了滚,还未出口,就被河深用严厉的眼神瞪了一眼,吓得把话吞了回去。
“原来这位就是据说最强懒神血脉的拥有者,果然长相俊美、隐有王者之气。河深今日得见,三生有幸。”河深也站起身来,躬身伏首,深深作揖。
这话听着有点怪异,“长相俊美”这种赞美之词用在这里说不出的别扭。不过河深能有这种态度,而不是恶语相讥,已经出乎齐星的意料了。他对河深的观感也稍微好了点。
河深作完揖,抬起头来,用十分诚恳的语气问道:“河深不才,如果刚才没听错的话,刚才两位忠心耿耿的圣境高手的意思是说,他们是否代表本校参赛,完全取决于您的态度。那么,不知您意下如何呢?”
齐星看了拥政一眼。
拥政想开口阻止,不知怎么的,喉咙里却干得不行,嗫嚅了两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事关拥政一系的前途,说大点甚至事关懒神学校将来的命运,由不得他任性,权衡再三之后,最终叹了口气,愧疚地扭过头去,不敢与齐星对视。
“如果学校不嫌弃的话,我愿意和懒得走哥哥、懒得跑姐姐一起参赛。”齐星明白了拥政的意思,很干脆地回答。
河深听了,沉默了两秒,然后转身朝拥政拱了拱手,说:“爱心校长,今日之事,你虽妄语在先,但两位圣境毕竟是答应在后,你也算是践诺了,检讨之事,就不必再提了。想必有了两位圣境加盟,我校今年的比赛定能轻松摘冠。河某先在此恭贺爱心校长了。”
拥政听了,稍稍有些意外。河深的城府之深他最清楚,只是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也拱了拱手说:“借河校长吉言,比赛的成败事关全校荣辱,胜非拥某一人之功,败非拥某一人之责。只要校内同仁齐心协力,我对今年的赛事也就信心十足了。若能摘冠,乃孔校长、河校长还有在坐诸位与拥某人之共喜,而非拥某一人之喜,故自当与全校师生同贺,而非拥某人一人得贺。因此,还望河校长鼎力支持,莫让亲者痛、仇者快才好。”
齐星听了,露出了会意的笑容,同时也感觉学了不少东西。拥政这两句话含沙射影却不含一丝烟火气,比胃真咸不留余地的激烈言辞高明了不知多少倍,听来很大气,偏偏还很解气。他转过头去,饶有兴致地看着河深,看他如何应对。
河深自然听懂了弦外之意,却也不愠不恼,脸上又露出了招牌式的笑容,暖声说道:“爱心校长言重了。河某虽然与你政见不合,却也深明大义,得失成败一直都看得很清楚。河某敢对天发誓,河某从未做过、将来也绝不会做那种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爱心校长,你就放心好了。”
河深这段表态听起来很诚恳,若从懒神学校全局的角度来听,自然是忠心耿耿,无懈可击。可若从派系相争的角度理解,河深一系的得失成败、亲者仇者,怕是与拥政所指南辕北辙了。
齐星听了,感觉又学到了不少东西,虽然因为先入为主的原因对河深还有些不喜,却也暗自佩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强懒神血脉的关系,文争也好,武斗也罢,齐星天生对强者之争非常感兴趣,刚才这些一幕是平日里从学校里学不到的,妈妈也从来不教,让他听得很是过瘾。
拥政虽然听得有些不对味,却也无法反击,只好点了点头:“如此甚好。话不多言,我还得安排主人的入学事宜,就不多陪了。本次校委会的议题也告一段落了,拥某就先告辞了。”
拥政说完,也不理其他人,恭敬地请齐星跟他一起走出了会场。懒得走和懒得跑自然也跟了出去。拥政一系人马紧随其后离开了会场。
河深也不恼,脸色平静地轻声说道:“散会。”
一场风波竟因为齐星三人的参赛转眼平息,让河深一系和中立委员们百思不得其解。不过河深无意解释,他们也不好探听,纷纷告辞离场。
一直眯眼打盹的孔夫子适时地被离场的声音吵醒——严格来说,还是半睡半醒,因为他眼睛都没睁开,只是迷迷糊糊地站起身来,像个熟路的盲人一样,晃晃悠悠但很准确地走到会场门口,然后继续晃晃悠悠地离开,仿佛今天到这里来就不是开会的,而只是例行其事地梦游了一圈。
胃真咸刚要说话,河深抬手制止了,用食指不露痕迹地指了指天上。胃真咸会意,缄默不语,默默地跟着河深来到他的办公室。
河深待胃真咸关上门之后,伸出肥嘟嘟的右手,轻轻地打了个响指,随着“叭”的一声,不知道触动了哪个机关,地板上喷出一团黑色的气体,很快充盈到整个房间,然后紧贴到办公室的天花板、墙面和地板上,把办公室的六个面都遮得严严实实。办公室顿时变得一片黑暗和寂静,除了河深和胃真咸发出的轻微呼吸声外,其它所有的声音和光线就像被黑洞吞噬了一般消失了。几乎在光线消失的同时,河深身上腾起一团金黄色的光芒,照亮了周围一米方圆。他施施然踱到办公桌后,缓缓落座,把肥硕的身子陷在宽大的办公椅内。胃真咸微躬着腰跟在后面,走到河深背后,为他轻轻地捏着肩膀,嘴里说着:“校长今日搭救之恩,胃某做牛做马、结草衔环,都难报万一。”
河深眯着眼睛,对胃真咸习惯性的表忠心恍若未闻,只是自言自语地说:“当代懒民居然愿意屈身参赛,如此犯险,真是让人心焦啊!要是让心怀不轨的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唉,这当然不可能了,爱心校长做事一贯小心谨慎,怎么可能让这种事情泄密呢?是我多心了,多心了……呼……呼……”
不知道是不是胃真咸的拿捏手法太到位,河深被捏得太舒服,他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竟然眼睛一闭,微微响起了鼾声。
胃真咸用微不可闻、近乎唇语的声音轻轻地说道:“河校长担心得是啊,我也忧心着呢。”
只是他眼里闪过的那一丝狡黠和阴狠的光芒,却与他口中的话语完全不搭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