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妈妈,起床了,快点儿!妈——妈,不要再睡,陪唯唯玩。”
“妈妈好困,唯唯乖,自己玩。”
“不,我和叔叔去玩,不等妈妈了。”
“你——你们去哪儿?”
“去有海的地方,那里叫香港。”
“不要,唯唯不要去——”
屈依恩双手在半空中一阵狂抓,却只抓到一把空气,她猛地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又梦见唯唯了。
本以为让唯唯早点儿离开自己的视线,自己才不会那么想念他,但事实上却恰好相反。
唯唯走了两天,她只要一闭上眼,唯唯的身影就立刻出现在眼前;一睁开眼,整间屋子里的每个角落都是唯唯。
唯唯在哭,唯唯在笑,唯唯在画画,唯唯在撒娇,唯唯吃饭,唯唯睡觉,唯唯,唯唯……可当她向“唯唯”走去时,唯唯又一下子消失了,而且消失得是那样的彻底。偌大的房里,除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她输了,输得很惨,输得什么都没剩下,输得想后悔却没有了机会。
如果当初她不是这么犟,或许唯唯现在还在身边。其实仔细想想,姐姐的死虽然和翁家有关,可那也完全是天意,如果不是因为难产,她根本没机会放弃她的生命,也许是上苍见姐姐这样强撑下去实在是太辛苦,还不如让她去陪翁浩仁,这样一来,他们终于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她怎么这么笨,答应了翁浩杰的要求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唯唯不会离开她,她的身份也永远会是秘密。
后悔吗?是的,可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她无法向姐姐交待,她根本就没好好照顾唯唯!
唉……
依恩将自己凌乱的思绪统统收回到了脑海里,她已没有其他办法了,只有一招,用工作来麻醉自己,这样才有可能让自己暂时淡忘因唯唯的离开而带来的痛苦。
站在玄关处深深地吸了口气,好了,从这一刻起,她要做个全新的屈依恩。
慢慢伸手旋开了大门……
咔嚓,咔嚓……
闪光灯一阵乱闪,吓得依恩忙用手挡住眼前的亮光。以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在她家大门口起码有十几位记者。没搞错吧,难道这些人有毛病?她可不是名人,她只是同行而已。
“停,停,你们先停下!”
她努力喝出平生最大的音量,这时她终于明白,那些名人为什么讨厌被围在记者堆里,原来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原来记者真的不太讨人喜欢。
可是那些记者根本没人愿意安静下来,他们把录音笔、录音机、录音……不停地递到依恩面前。
“屈依恩小姐,你和翁浩杰先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什么叫‘密切关系非同一般’,请解释一下?”
“你孩子的父亲是不是翁浩杰先生?”
……
什么?!
依恩顿时傻了眼,他们在说什么,这些人怎么会知道她认识翁浩杰?不可能,他向来都很低调,不可能让外界知道他们的关系。
“等等,你们给我说清楚,你们……”
但不管她怎样大声,那些人的问题还是不断地钻进她的耳朵里。没办法,只好用这一招,偶尔学学名人,也不算犯法吧。
“好了,我可以回答,但一个一个地问,OK?”
果然,她的耳朵不再受虐待。
“屈小姐,听说你和翁先生几年前就已经认识,这一次你能做他的专访也是靠你们‘非同一般’的关系是吗?”
那是《导报》的记者,她记得她的样子。那人为什么知道她认识翁浩杰,又为什么要在“非同一般”四个字上加上重音符号?
带着无数的疑问,依恩开口:“你们怎么知道我认识他?”
女记者吃惊地道:“你不会没看你们的《N本周刊》吧?”她非常好心地递上昨天出版的《N本周刊》。
依恩一把抓过周刊,“嗡”的一声,脑子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N本周刊》自暴内幕,王牌记者屈依恩小姐与香港翁氏集团董事长翁浩杰先生,关系密切非同一般”
这么长,这么突出的标题做了周刊的封面,再配上两人在一起的照片——那天下午他伸手扶住快摔倒的她时暧味的情景竟然被人给偷拍了,而这篇特稿的署名记者居然是……居然是阿海。
看来阿海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学得真的很快,拍照的技术不但进步了,而且没有忘记她说过的话,“稿件一定要有个好标题”。可是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这个“乖徒弟”,会拿她这个“笨师傅”来开笔。
屈依恩用力把周刊扔到记者群中,吼道:“那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咚”地关上了大门,把一切嘈杂声从她的世界撵了出去,只留下自己的抽泣声陪伴着自己。
早上那一大群记者恐怕真的把她吓坏了。当她看到周刊时吃惊与恐慌的表情,至今在他眼前挥之不去。如果不是怕影响了全盘计划,他一定会冲过去把她抱到怀里,不让她受伤害。
那些愚蠢的记者恐怕永远也不会想到,当他们在向依恩追问他们两人的关系时,他这个身为她邻居的当事人正从背后偷偷地注视着整件事的发展。
翁浩杰轻轻地坐到床沿上,生怕会惊醒床上的可人儿。
伸手慢慢滑过她紧锁的愁眉,然后是她消瘦的脸,最后小心地拨开她额前的刘海,缓缓俯下身吻掉她粉颊上的两道泪痕。原本以为看看她便已足够了,可等到靠近了她,他才明白自己有多迷恋她,甚至在这时他也会忍不住浅尝她红唇的味道。
她会接受他的,一定会,只要她在他身边,奇迹终会出现。
浩杰不敢太留恋她的唇,弄醒了她可不是好事。他会带她走,会带她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但那是明天的事,他一切都计划好了、也准备好了。
明天他一出现在她面前,就立刻提出带她去见唯唯,现在这种情况,她已无法在这里再生活下去,她会同意他的要求。虽然这种手段真的很卑劣,他以前绝对不会用,可是这一次,他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让她主动忘记过去,心甘情愿地待在他身边。
翁浩杰起身退至门口时,屈依恩却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口中还不停喊着屈家唯的名字。
她又梦见了唯唯,梦见他在不停地哭,哭着、吵着找妈妈,可是她就站在唯唯面前,唯唯却对她视而不见……
“你没事吧?!”他因担心而急切地出声问道。
熟悉得可怕的声音使她抬起了头,“翁浩杰,翁浩杰,翁浩杰!”她连喊三声,一声比一声响亮,也一声比一声无奈,没想到眼前这个浩杰还真成为了她这一生的浩劫,“你回来干什么,来看我的笑话,看我有多痛苦吗?”
他无语。
“唯唯呢,唯唯在什么地方?”她眼睛突然一闪,语调急速转变,“你把唯唯带回来了,你良心发现,愿意把唯唯还给我?他在哪儿,在哪儿?”
依恩跳下床,不顾他的阻止冲出房外,可在房里找了一圈后,她才知道,又是自己在做梦。
“你把唯唯藏到哪儿去了,求你把他叫出来好不好?”她低声下气地求他,只求能见到屈家唯。
“唯唯不在这里,他在香港。”他很不情愿地实话实说。
“不是,不是。”依恩使劲地摇头,“他在这里,我听到他的声音了,我听到了……”
“他不在!”
浩杰想抓住她,她却向后一退,将右手食指抵到唇边,目光有些散乱地说道:“嘘,我知道了,他一定是在睡觉,别闹,会吵醒他的。”
“噢!”他的心被重重地一刺,开始滴血。上前一步,心痛地拉她到怀里,“你别吓我,依恩,别吓我!”
屈依恩却完全没反应地兀自念着:“别吵,唯唯在睡觉,在睡觉……”
天!她崩溃了,整个人完全垮了,是他伤她伤得太深。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不应该是这样,难道他全错了,错得太离谱,以为自己完全能控制一切,但事实并非是这样,她的反应会如此之大,这完全在他意料之外。
原来她爱唯唯真的爱得这么深,就像他深深爱着她一样。他完全能理解她现在的心情,如果失去了她,他也同样会垮掉。可是有他在,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这样地伤害与封闭自己,他要唤醒她。
“你清醒一点儿。”浩杰拉开两人的距离,抓住她的双肩使劲摇了几下,“唯唯真的在香港。”
“你骗我,他在这里,我知道。”她依然不想面对现实。
他把心一横,拖着她向唯唯的房间走去,“好啊,你把他给我找出来。”
“不要!”依恩挣扎,“你会吵醒他的,不要——”
他不理会她的反抗,硬把她拽进房间,“你找呀,他在哪里?”
依恩在原地转了好几圈,将这个一眼就能望到底的房间很仔细、很仔细地看了一遍又一遍,可哪里有唯唯的影子?他的床空荡荡的,除了枕头与被子外什么都没有,没有……
“他不在,他不在!”她不太愿接受这个事实。
依恩只觉得身体越来越冷,心也慢慢死去,嘴里只是喃喃地念着:“他为什么不在?”
“依恩——”
浩杰从背后紧紧搂住她,“你不要这样折磨自己好不好,我好心疼!”
“我想要唯唯。”
她没有反抗,任他这样抱着。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本以为失去了唯唯,她至少还有工作,可是那件事一出,她要如何去面对世俗的眼光,新闻界哪里还有她的立足之地?别说新闻界,就算她踏出家门,随时也可能会有记者出现在她眼前。
她突然好讨厌记者,好讨厌!
她要离开这里,要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去舔伤口。
“带我走,求你带我离开这里去见唯唯。”
带她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样的峰回路转又在他的意料之外。她不知道,他等她这句话等得有多辛苦。
翁浩杰扳过她的身子,慎重地问:“你确定要我带你走?”
她微微一点头,“我什么都没有了……”
“你有,你有。”他抢过她的话,“你有唯唯,还有我。”
“你?”她不太明白,怕又是在做梦。
“不错,是我。我爱你,依恩,如果我不爱你,我就不会回来。”他急切地表白,不愿再拖,这话拖得也太久了点儿。“可是我们以前……”
他一把拥住她,“我不在乎,不在乎以前,我在乎的是现在,是我们的未来。”
“浩杰,”她轻轻靠在他的胸膛上,“带我走,一刻也不要停留。”
……
他心喜若狂地连夜带她赶到机场,搭上了最后一班飞机。虽然不是直飞香港,但先到哪里都无所谓,他知道,当飞机起飞的那一刻,他们将开始新的生活。
他对她许下承诺,即使要用一生的时间才能抚平她的伤口,他也无怨无悔。
八个月后
和煦的阳光,撩人的春色,在山腰这幢别墅的落地窗外融合得是那样的和谐。窝在窗旁休闲椅上的美丽少妇合上了手中的杂志,半躺着假寐。
这样的生活是她向往已久的,可当这一切真的来临后,她又突然觉得无聊透顶。她想工作,她需要工作,但她的丈夫需要她,她的孩子也需要她。
她爱自己的孩子,那是她的生命,是她的一切。她更爱自己的丈夫,是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给了她全部的爱,给了她希望,让她重新站了起来。现在,她只好伟大一点儿,把自己的一生都消耗在“相夫教子”上,安心当个“闲妻凉母”。
“大嫂!”有人很不识相地出声破坏了这完美的画面。
少妇顺手用杂志盖住自己的整张脸,声音闷闷地从杂志下传了出来,“这个称呼对我合适吗?”
来人四平八稳地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我向来把杰当做是大哥,你是他老婆,自然很顺利地晋升为我大嫂。”
没有错,说话的人正是和翁浩杰称兄道弟,只差没和浩杰来个八拜之交的林非凡。同他搭腔的少妇,正是翁浩杰的新婚妻子屈依恩。
翁浩杰真的很幸运,他还没有用尽一生的时间就已经抚平了她的伤痛,让她重新拥抱了快乐与笑容。一个月前,她嫁给了这个曾经一度让她又爱又恨的人,不过现在她只愿全心地去爱他。
对于翁母,她能接受她完全是被她爱唯唯的那颗心所打动,她真的没理由再去恨一个那么疼爱唯唯的人。
“你在看《N本周刊》?”
林非凡无意间的发现让他万分惊讶,她居然还能接受这本“出卖”过她的杂志?
“怎么样。”依恩拉下周刊扔到地上,“我就是想看看它什么时候关门大吉,我好送个大红包过去。”
其实她没这么恶毒,看周刊是想了解重庆的发展,毕竟那是她的故乡。在那里干了这么多年,周刊是一本能全方位地提供重庆各层信息的综合性杂志,这一点她最清楚不过。
阿海那个小王八蛋,在她走后居然能填补上她留下的空位,可想而知总编有多器重他。真是气死人了,总有一天她要回去,回去亲手掐死这个背信弃义的混蛋……
依恩那愤愤不平的样子吓得非凡嘀嘀咕咕地道:“可怜的《N本周刊》。”
“什么?”她“嗖”地一下站了起来,“说大声点儿。”
“没……没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林非凡开始准备逃跑,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的,否则自己即使有九条命也玩不起。
但依恩哪里会让他这么轻易就离去,以多年培养起来的洞察力来看,他肯定有事,而且和自己有关!
她一把抓起身旁高几上的水果刀,从侧面直直地将刀架到林非凡的脖子上,在围着沙发绕了半圈后,她站到了他面前。
“快说,否则这把小小的钢刀将划破你的脖子。”
古惑女,这个样子真是实足一个古惑女。非凡猛地吞了一口口水,“你先把刀放下。”
“快说,别磨蹭。”她威胁道。
“我也想说,可是我说了会没命的。反正都是死,何不留个美名,所以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律师终究是律师,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会镇定自若地先用话堵住她的嘴。
但屈依恩邪邪地一笑,笑得林非凡心里有些发寒。
只见她收回了水果刀,“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怎么会要你的命呢。不过如果我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她突然将刀尖轻轻滑过自己白皙的脸庞,最后停在了她美丽的颈项间,“我有可能会很不小心地弄伤自己。”
“嘿、嘿!”林非凡干笑两声,“你先放下水果刀。”
“你说什么呢,我不懂。”她把刀尖又逼近了两分,使得肌肤顺着刀尖陷了下去。
“不要——”非凡跳了起来,“我说,我说,我说!”
他没办法,不得不说。如果依恩因他而少了一根毫毛,杰一定会折磨得他生不如死,就算他有九十九条命也不够玩。
屈依恩手中的刀一直未离开自己的脖子,直到这个场景落入了进门的一大一小的眼中。
“爹地,妈咪在干什么?”怀抱足球、满头大汗的家唯有些好奇。
不过翁浩杰却少了那份好奇,他的老婆现在正威胁着她自己的生命,他怎能不紧张。
“依恩,快放下刀。”他命令她,也更担心她。
屈依恩转过身,狠狠地瞪着他,怒吼一声:“翁浩杰,你狠!”
“吱”的一声,她反手将刀笔直地**了高几上水果盘里其中一个又红又大的苹果里,然后对众人惊异的目光不加理会,独自冲向后院。
出事了,是大事!每当她连名带姓叫他时都会有不好的结果,这一次竟然还动了刀子,看来不但是大事,而且是天大的事。
“什么事?”他冷眼中的寒光射向他的好兄弟。
林非凡似乎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他颤颤抖抖地道:“我……我把法庭和《N本周刊》的事告诉了她。”
“林非凡!”他没有吼,他也不会吼,“你给我老实地待在这里,直到我回来。依恩——”
他追了出去。
浩杰前脚一走,林非凡一把抱起家唯,“叔叔带你去吃冰淇淋。”
“好耶!”家唯高兴得亲了他一口。
非凡抹掉脸上的口水,儿子这么可爱,可那对冒牌父母就真的不敢恭维。
翁浩杰追上了屈依恩,但却在离她两米远的地方刹住了脚步。她背对着他,她在想什么,他猜不透,也不敢进一步地去胡乱瞎猜。
他会不会失去她?他害怕,幸福太短暂了,上天不要这么吝啬。
她开始抖动双肩,拼命地抖动。她哭了,他心碎了。想紧紧拥她入怀,脚却偏偏不听使唤,不敢上前一步。他带给她的伤害是惨痛的,刚刚愈合的伤口又被人硬扯开,还撒了一把盐,这种感觉真的不好受。
他一向都说不喜欢被别人骗,可这一次他却把她骗得好惨,好惨。
“依恩,我……”他不知道用什么来请求她的原谅,“我当初真的不知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你留在身边。”
她没说话,双肩还在抖动。
“你骂我、打我都行,是我自己活该,但你别不说话。”
她还不开口,双肩继续颤抖,延续至全身。
“依恩——”他痛苦地唤着她,开始向她跟前移步。
终于,她终于出了声,可爆发出的却是一串长笑。
天!她又崩溃了。不要,他不要这样的事再度发生。一个箭步上前,他紧紧地抱住她。
“别怕,别怕。”他温柔而急切地安慰。
屈依恩这一次很不乖,她扭动着身躯,全力挣脱他的怀抱。骤然转身,给了他一个蜻蜓点水似的吻。
“我好爱你,好爱你!”她跑离他几步远,大声宣布。
“依恩——”他完全糊涂了。
依恩却愉快地问道:“翁氏下个星期是不是如期成立杂志社?”
他点头。
“我要工作,我要继续做记者。”
“依——”他不安地想抓住她,可她却像小兔子一样跳得远远的。
她格格一笑,“不要紧张,我完全不怪你。不过这却要归功于你那家还未开张的杂志社。”
他完全不明白。
她却开始憧憬未来,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足新闻界,因为她不能原谅阿海及杂志社的背叛,可现在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阿海那小子当时的心情不知有多矛盾,有多复杂,说不定还会为此痛哭一场,而总编更不知有多少无奈,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依恩越想就越想发笑,她仰头向着蔚蓝色的天空大声喊道:“战地——我来了——”
“战地?!”浩杰的不安扩散到了整个身体里,她想干什么,她会干什么?
“战地记者,本人一生的梦想。”她神采奕奕地说道。
如果待在《N本周刊》,她恐怕这一辈子都没机会完成这个心愿。可在这里就不同了,她可是老板娘,自己派自己去战地采访,这总可以吧?!
“不行!”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到了她身边,一把抱住她,“你休想离开我。”
可她却像孩子一样喊起了口号:“战地、战地,我来了——”
“不行——”
他低头霸道地攫住她甜美的唇瓣,含住令他不悦的声音,他要留住她,永远也不会让她离开。
休想!依恩在心中大声说道。
她人虽在此,思绪却早已飞出了这片小天地,去了她想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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