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惨叫过后,那几个叫花子已经身首异处,血又溅了初八一身。
小叫花子躺在地上,吓的魂不附体。
初八如喝醉一般,半眯着眼,微微笑着,轻轻呼吸这温热的血腥之气,如同享受一般发出嘶嘶的声音,眼角却是珠泪涟涟。
许久,初八依旧半眯着还是青色的眼睛盯着小叫花子,轻声道:“你,还要跟着我吗?”
小叫花子本就结巴,被这一吓,更是说不出话来,只躺在地上,张大了嘴巴,浑身发抖,那双明亮的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过初八,或许,是被吓呆了。
初八丢掉还捏在手上的一条手臂,扭头走了。
良久,小叫花才回过神来,慌乱的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的让过地上残碎的尸体,冲出了深巷。
初八已经出城了,一路走,一路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还沾着血的手在雪风中瑟瑟发抖,她的眼神变的浑浊,变的不知所措。
“踢踏踢踏……轰轰隆隆!”一阵阵急促的马蹄声,初八抬头一看,一大队人马正朝着自己的方向疾奔过来。
清一色的粗壮汉子,背上背的,手中提的,尽是明晃晃的刀枪,胯下尽是肥壮的马匹,一路奔来,只踏的雪花飞溅。
“山匪来啦,山匪又来掠城啦!”城门口放哨的士兵远远的望见,扯着嗓子大喊:“快关门,快关城门!”
初八动作迟缓,躲避不及,被带头的高头大马撞飞出去,在雪地上滚了几滚,勉强爬起身,回头一望,却在那即将合拢的城门缝中看见了小叫花,那家伙正挣扎着要出城,却被守城的士兵一把拉了回去。
城门嘭的一声,闭紧了。
“老三!看你的了!”跑在前头的那个大汉冲到城门前,扯住了马头,回转身吼道:“砸开它!”
话音刚落,匪群里就冲出一个黑面络腮胡,舞着一柄鎏金雕花斧头,直冲城门。
这人牛高马大,浑身尽是横肉,只见他直冲到城门前,手起斧落,紧接着只听的轰隆一声,烟尘四起,碎木乱飞,那城门直接被劈开一个大洞来。
“兄弟们,放开了玩吧!大哥,我先去了啊!”黑面大汉劈开城门,也不等人,只吼了一声,率先冲了进去,随后就只听的接二连三的惨叫和那黑面大汉的狂笑。
城门被破,这些山匪迫不及待的冲了进去,一时间,这北原镇里,哀嚎满地,杀声震天。
小叫花早被惊慌的人流挤了不知道多远,挣扎着想要出城,但逆着人流跑,他这小身板是寸步难行。
士兵已经到了,和那些山匪杀成一片,但无奈山匪个个凶悍,街头巷尾的杀一个来回,一人砍了十几个头颅,浑身是血的宛如恶鬼,早吓的那些士兵们魂不附体,胆大些的还知道跑,胆小的就像被鸡血吓傻的猴子,只等着被一刀两断。
大街小巷,关门闭户,百姓只躲在家里抱着妻儿祈祷神佛,但薄薄的一扇木门怎么挡得住山匪,门庭寒酸的,倒是躲过一劫,凡大门大户,无一不是被洗劫一空,稍有反抗,就血溅当场,成了刀下亡魂。
初八跌跌撞撞的进了城,一片片的血红不停的刺激着她,让她浑身发抖;只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睁大眼四下寻找着小叫花。
山匪洗劫了一圈,抢了许多金银,掳了许多女人,都押到城门口,准备回山。
初八还拖着脚,慢吞吞的一个巷子一个巷子的找人。
“大当家的,你看……”一个长着山羊胡的山匪发现了初八。
“一个叫花子,有什么好看的?”大当家骑一匹肥膘白马,腋下夹一名奄奄一息的女子,只看了一眼初八,便挪开了。
“大当家的,这女花子可不一般,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身形,这腰,这屁股,不如抓来看看?”山羊胡没有罢休。
大当家听了,又看了看初八,嘿嘿一笑:“真有你的,去吧,逮来看看!”
山羊胡喜笑颜开,一溜烟冲过去,没等初八反应,就将她一把抱起,几个起落,又到了大当家跟前。
初八躺在那山羊胡怀里,偏着头看那骑在马上的大当家,头发顺到了一边,露出脸来。
“哈哈,虽然脏了些,果然是个美人胚子啊!”大当家看了初八的模样,哈哈大笑。
听了这话,那黑面的汉子也过来,凑近看了看,色眯眯的笑,伸手就要去摸初八的脸蛋。
“放、放开!”
手刚凑到初八脸边,只感觉一颗石子打肿了他的脸。
黑面大汉扭头过去,却是一个小叫花,手里还捏着几块石子,还在冲着他喊:“放、放开!”
“哟,还有姘头啊!叫花子还挺风流!”那黑面汉子见了,笑的直不起腰,一面笑,一面挥手:“你,你,去,给我砍了,哈哈,哈哈!”
一个山匪甩了甩手里的刀,笑着朝小叫花走去,小叫花见了,一个脚软,倒在地上,又引起一阵哄笑。
“放、放开!”虽是吓的趴下了,但嘴里依旧嚷着,手里的石子再次扔向了那个黑面大汉。
大当家的见了,哈哈大笑,这一笑,黑面大汉脸上真挂不住了,嫌那准备去砍小叫花的山匪走的慢了,上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刀,倏地一声就到了小叫花跟前,举刀就砍!
“嘭!”黑面大汉刚举刀,就感觉头上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一下,这一下力道之大,居然让他偏偏倒到的跨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身形,低头一看,刚在砸在自己头上的,是一个人头——那山羊胡的人头!
包括大当家的在内,所有的山匪都呆住了,黑面大汉壮起胆子跟着他们惊愕的眼神看过去,自己也吓坏了——初八站在那里,头微微低着,让头发遮住了脸,浑身上下青烟腾腾;在她脚下,山羊胡那没了脑袋的尸体还冒着血。
山羊胡没来得及惨叫,脑袋就被初八活生生扭了下来!大当家的还没来的及反应,一个手下就在他眼皮子地下被分了尸。
“啊!”大当家腋下夹着的女人被放开了,嘭的一声落在地上,尖叫一声,这一声尖叫,总算是让这些山匪回过神来,一个个怒火冲天,只等大当家一声令下,就要冲上去将初八大卸八块!
“给我杀了她!”大当家总算是将一直堵在胸口的话吼了出来,紧接着一马当先,纵马撞向初八!
“杀!杀!”初八尖啸,一伸手,那匹白马就被开了一个血洞,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大当家赶紧飞身起来,手中大刀自上而下,朝着初八猛劈下去!
刀光一闪,刀风破空,直取初八!
初八却不动,抬头盯了大当家一眼,迎着刀风,伸手一捏,手便将那刀风捏的粉碎!
那黑面大汉也已经取了他的斧头,狂吼着朝初八劈了过去。
与此同时,所有的山匪都动了起来,将初八为了个水泄不通,或前或后,或上或下,或左或右,一时间,初八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全是兵刃,一招招都是直取要害,一招招都是致命杀招。
初八突然变的灵活了,仿佛一团青色的烟雾,在暴雨一样密集的刀刃剑锋中穿梭,每避开一刀,就撕裂一人的喉咙,每躲开一剑,就捏碎一人的心脏……来回躲避穿梭之时,不停的有山匪倒下,地上,在那些士兵的血上面,又洒了一层山匪的血。
“杀,给我杀了她!”大当家已经退到圈外,刚才他一刀结结实实的砍在了初八的手爪之上,却只感觉砍到了金刚铜铁,震的他虎口破裂,浑身发抖,不敢再战,只在外大喊大叫:“杀了他,我们百余号人,还怕一个叫花子!?”
山匪是有百余人,但没过多久,地上就满是尸体,而初八却是越战越勇,嘴里青烟阵阵,双眼暗青,已看不见眼白,每一次出手,必定有人丧命,轻者留个全尸,重者身首异处。
只杀了一半,剩余的山匪都是怕了,且战且退,有的甚至直接朝城外跑去。
但初八似乎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人,但凡有先跑的,都是放出一股霸道煞气,直接取了他的性命,战了半个时辰,这百余山匪,就只剩下那大当家和那个黑面大汉了。
黑面大汉的鎏金斧头已经被初八折断,此刻只拿半截斧头在那里左串右跳,时不时回头劈一道罡气,已经没了一点霸气,而那大当家更是不知所措,一口钢刀上上下下,却是碰不到初八分毫,好在他刀风密集,初八在那黑面大汉的干扰之下一时半会还没能取了他的性命。
但这样下去,死,是迟早的事情。
两人都清楚这一点,只想着如何逼退初八,逃出生天。
“大当家,你先走!”黑面大汉突然狂吼一声,高举斧头,朝着初八猛冲过去,似乎是想要吸引初八的注意力,让那大当家先走。
大当家自然是感激不尽,只道了句来身还做兄弟,抽刀便走,却不想刚飞身一个起落,就感觉背后杀气冲天,扭头一看,那黑面大汉早跑的远了,而初八就在咫尺之间!
“老三,你这个……”大当家还没骂出口,脑袋就被初八一爪捏的爆开了。
黑面大汉弃了大当家,不停的起起落落,死命的跑,根本不敢回头。
事与愿违,该死的,不能活。一阵青烟,闪电般的追上了黑面大汉,缠住他的脖子,将他吊在了半空。
“死。”初八双唇微张,那青烟猛地往后一收,那黑面大汉整个脑袋就和自己的身子分了家,献血混着白雪,飘飘洒洒。
山匪死光了,初八似乎并不过瘾,喘着粗气,一双没有眼白的青色眼睛盯向了那些被山匪绑做一堆的女人们,女人们早被吓傻,此刻如同待宰的家畜。
“别、别……”小叫花似乎看出了什么,一个踉跄趴到在初八跟前,拉住初八的脚。
初八停住了,低头,看见了他,楞了许久,终于是恢复了人样,望着小叫花:“你……还跟我走吗?”
小叫花笑了,这一回,他没有犹豫。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