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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是什么时候使用这个QQ来着?不记得了,上面全是女士的网名。有爱情使者、有漂亮天使、有非常寻常、更有相反的名字叫非同寻常等等,一帮跟我一样无聊的不知道为什么无聊的人。每每聊的话题都没有任何目的。比如我说今天的天气不错,对方会说是的。然后再找别的话题继续聊。唯一能有作用的莫过于可以练习打字。不过有一次,我还真的去见了一位网友。她的网名很特别,叫挥霍。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叫自己,想是不是她觉得上网就是某种意义的挥霍。

跟这个女孩正式见面是在一个星期天的早上。我奇怪于她为什么要选择在早上约会。想她应该担心我是个色狼,怕晚上无人可求救吧。

在网上,她说,“我们可以见见面吗?”

“当然,如果有时间的话。”

“我有时间,但不知阁下有没有时间。”

我略估算一下时间,打出下面的字,“有是有,只不过很少,要到周末才有。”

她回话,“那我们到周末见见?”

“好的,如果可以的话。”

“早上八点钟南湖公园如何?”

考虑到她是女孩,便爽快地说,“好的,那里都可以。”

“好的,那就说定了,我拿一本余秋雨的书,可认得出?但我可事先说明,现在可不是在谈恋爱。”

“认得出,呵呵,当然不是谈恋爱。”虽说不是谈恋爱,但我愿意去接受这些奇特的约会,因为神秘。

之后我仔细想想。如若不是谈恋爱,这又是什么呢?好端端的去见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除了相亲根本找不出第二种目的。但被她这么一声明,也确确实实不是在谈恋爱。当然,我也不打算有什么企图,目前我心里面只有慧丹一个人。至于我为什么要去见这位女孩,真的不能明白,也不需要明白,只管见面就可以了。不过,在这个情意悸动的年代里头,谁不想多认识几个女孩子以作恋爱的后备力量?

星期天早上吃过早餐,没有打领带就跳上了六十二路公交车,直达医科大副医院,然后步如南湖公园。边走边想那女孩会不会放我的鸽子。为保被放鸽子后还不浪费时间,我给今天的时间设定了两个方案。如果对方真的放了我鸽子,我就顺便走进广西艺术学院找同学带我去弹钢琴。想纵然是被放了鸽子,自己也还可以捉了个鸽子回来。想想从时间分配上来讲,还是蛮划算的,于是放心在南湖公园的小道上走着。果真对方出现,我就顺便带她在这公园四处走走。

有艺术学院的学生在这里练习怎样发音,一个个啊啊啦啦咿咿地叫着。那形式俨然一个个伟大的艺术家。我想起一年前在学校的日子。宿舍附近有个小竹林,与其说是小竹林还不如说是一小片人工种植的竹园子。我常在这里练习发音。有个男孩子喜欢跟我一快到这里练习。身材矮小的令人看了觉得可怜,就像看到一只被淋湿的且只有一只脚的母鸡一般可怜。我从不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也不跟我说他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彼此叫什么名字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的谈话根本用不上彼此的名字。小竹林的那段日子,我跟这个小男孩说了很多。他说他的志愿是毕业后去西部某个城市做支援工作。还发誓要用他的歌声打动西部人民,激励他们奋发图强,从而改善西部人民的生活条件。听到他说的这些话的第一反应就是——那我们国家的经济一定会在一年内赶上美国。

对了,我个跟那小男孩彼此说过什么来着?

“以后要找女朋友,就找可以放任我到任何地方去的女朋友,因为我要去西部,你也知道的啦,现在的女孩子那个肯跟你一快到那个地方?”他一本正经的说着,且在说的同时还略加思考,或许他在想他的观点是不是这样表达的。也不知道说的都是不是他的心里话。反正我们就这样在小竹林里头双双发誓——今后要找一为可以跟我或放任我到任何地方的女孩做老婆。有时候还喜欢拿着毛择东语录宣读,那阵势犹如入党宣誓那般严肃。

“我说,你这样读这些东西是什么了什么?”我这样问他。

他说,“为什么继承先辈们留下来的东西。”

“哦。”

然后他继续念着毛择东,我继续练习发音。随后又放下语录,走过来跟我说,“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没有。”

“为什么不去找一个?”

“为什么要找一个女朋友?”

说的也是,我为什么非要去找个女朋友呢?实在想不明白。他说,“不知道,很多人都是在这个时候找女朋友,大概这是规律吧。”

想起这个男孩的话,我在想,为什么要找个女朋友的问题。会过神来,发觉已经步如南湖公园的最里面。刚才在练习发音的学生三三两两的离开了这里,有些喜欢晨练的老人也纷纷往家里的方向回去。

远远的,见前面站着一位小女孩。上身穿白色衬衫,下身却套着一条牛仔裙。白衬衫插进牛仔裙里面,牛仔裙下面是白嫩的长腿,脖子上还围了条红绿相间的领带。站在那里看一本书。十足的学生打扮。

女孩看见我,迎上前说,“阁下是赵海洋吗?”(我曾跟她说过我的名字。)

“是的。你是我的那个呢称叫挥霍的吧。”

“是的,兴会。”女孩客气得把书从两个手之间换来换去,一时找不出该用哪个手跟我握手。两人在公园的路边不知所措。之后发觉站在路边说话时间过长,我提出到处走走。

路也实在小了点,两人又不便牵着手挨近着走。于是,在此期间,不断有人从我们的旁边经过,为给人让路,时不时的两个人的手接触一下。走了一阵,想起要好好的看看女孩的脸。想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清楚看清她的脸是怎样的,只知道她的大概全貌和表现出来的气质。但当想侧眼看她的时候,又怅惘的放弃了,生怕女孩知道我在偷窥她的脸。

她拿着本书在两个手里换来换去地玩弄,她问我,“可喜欢看书?”

“喜欢,超级的喜欢。”

“是吗?我也是。”女孩显得很欣慰。

在次之前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来的时候想好——开始首先自我介绍。但事情却不按我的想法进行。直到现在才想起,计划被破坏了。为尽快补救计划,我问她,“可以说说你的名字吗?”

“当然,我叫寒雪梅。名字很土,但我觉得很有意义。”

“不是的,你的名字很好听。可以说说其中的意义吗?”

女孩犹豫了一会,自觉的我赶紧帮她解围说,“没关系,下次说也行。”

女孩见我给了她下台的机会,立刻投来感谢的目光。她说,“怎么不用上课可吗?”

“哦,我刚毕业,现在在一家杂志社上班,无聊的很。”

我们在不知觉中走进一个小商店。眼下的情况是:如果跟一个女孩子进了商店,不在这里买点东西,两手空空的走出去,绝对不怎么雅观。为勉尴尬,我随便买了点东西,于是自然的走出这家小商店。她拿着装有瓜子的小袋子,我们俩轮流伸手进这个小袋子掏瓜子吃。好几次,两人的手几乎同时伸到里面。然后,两只手在里面被卡。于是我的手和她的手完全地纠缠在一起。现场被搞得像浮在水中的空船,不能离开水面也不能往水里沉,只能顺着水流飘着。俩人尴尬得像一对情侣走在路上看见两只小狗在做爱。挣扎了一阵,把袋子撕破瓜子撒了一地,才从中解脱。双双又客气的说了一阵话,我们步出了南湖公园。我问她,“大几了?”

“大四了,还差几个月就毕业了。”

出了公园,走在大街上,人一下多了起来,似乎这些人都是从一个地方被一种力量无缘无辜地被安放到这里来。从清静的公园一下转换到这啸喧的大街,多少觉得不习惯。她指着对面的一个小地摊说,“要过去吃点东西吗?”

“也好。”

地摊老板在这个地摊里转了一会后,把一碗名叫酸辣米粉的东西端出来。寒雪梅说,“我最喜欢吃这种东西了。酸里面夹杂点辣,味道其乐无穷。”

“是吗?我知道这种米粉,但还真的没吃过。”我打量着这碗米粉,不敢下嘴。寒雪梅却在一边大口大口的吞食酸辣米粉。她张开嘴不断往嘴里面吸进空气又吹出空气,企图加大空气的流动量,以此来减低嘴巴的辣感。我没有碰眼下这碗米粉,我跟着寒雪梅说,“既然觉得难受,为什么还要吃它?”

她一边吹气一边说,“刺激啊,有些东西的确不是好东西,但这些东西能刺激你的神经。”说完又叫我吃。我夹了一小夹放到嘴里,还真的有那么点酸里带着辣的意思。那意思就像某些跳伞爱好者一样,明明知道跳伞很危险,却不故危险地去从高空跳下。吃完米粉,她建议带我参观她的学校,其实早在她之前,我已经来过这个学校,并有同学在这里上学。但为了不破坏她的这个建议,我还是跟她去了她的学校。跳上公交车,我们坐在一个座位上,旁边有位老人透来羡慕的眼光,似乎在说,“这俩年轻人真般配。”寒雪梅问我,“可会弹钢琴?”

“不会。”

“我是学音乐的,我可以教你啊?”

“好啊,可是我没有天分。”

她拿起手跟我说,“不需要什么天分,只要你愿意。”

觉得这句话很熟悉,再搜索一下,终于出来了。慧丹也说过这句话。想这个天下真的很小,不管你躲到那里,她的声音依然可以跟随你不放过。这句话就像一个定时炸弹,到时候一定会爆炸,然后用爆炸的形式告诉你,“要时刻想起我哟。”寒雪梅摇摇我的身子说,“想什么?想别的女孩子?这个时候可不能想别的女孩子哟。”

“怎么会?”

公交车贴着矮矮的民房穿梭在南宁的街道,宛如蚯蚓在地下不断吃力往前进。有一处竟可以伸手出去拿楼房上阳台的盘景花,让人生怕有一盘花会掉进公交车来。走了一段路,我们在教育路下车,然后经过慧丹弹过钢琴的那个琴行,我们到了寒雪梅的学校。门卫跟许多学校的门卫一样,无聊地坐在门口旁边。见我们进去,早无聊的快睡着的他,难得有人不戴校徽进入,便冲我们叫道,“喂,你们两个,干什么?来登记一下。”登记实在是一件无聊到极点的事情,在此之前我没有见过如此烦琐的登记方式。先叫我们登记好名字,然后填进入这个学校的理由。填了这些以为可以、离开这间写有保卫科的房间。熟悉这里的寒雪梅说,“你要是运气好,不用登记什么的都可以大摇大摆的走进。要是遇到门卫没事情做,他就会给你找点麻烦。”

学校的操场有几个男生正在打篮球,技术不是很好,可以说糟糕透顶。但却一反常规地吸引许多人坐在一旁观看他们的表演,其中有绝大部分是女生。寒雪梅指着正在打球那几个男生说,“他们是我们学校公认的帅哥。”听她这么一说,才明白许多人围着他们看的原因。学校不是很大,她带着我在几栋宿舍楼的前面转了一下,随便介绍了宿舍楼的作用。她说,“想到我宿舍参观一下吗?”

“也好。”在此之前,我似乎没有进女生宿舍的经历。对于女生宿舍,总有一层神秘的东西在诱惑我。我问她,“可方便?”

“方便的很,再说也不是你一个男生来过我们宿舍,放心吧。”

听她这么说,或多或少的有点惋惜,惋惜自己不是第一个进入她宿舍的人,就像不是第一个跟自己的女友上床的那般惋惜。想到此,不免有点后悔之前不早点认识寒雪梅,或许可以第一个进入她宿舍。不过我也多虑了,谁也不会为这个事情耿耿于怀,舍我而已。

在上楼梯的过程中,不断有女生经过我身边。以为他们会投来异样的眼光,谁知他们当中谁也不在乎我的存在,一个个私通见惯的表情,让我出呼意料。在上到六楼的这段时间里,一共遇到两个男生从女生宿舍门口出来正想下楼梯。寒雪梅在前面带路,时不时的说,“快到了,在上去点就是了。”

我问她,“男生可以随便进入这里的吗?”

“你也看到了,规定是不可以,但谁也不管这事,自然地变成可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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