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男子的全身肌肤忽然变作妖异的血色,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涌了出来。燕海和墨漓一愣,都没想到还会有变故发生。银发男子双臂伸展,像是即将翱翔的凶鹰,血色的火焰开始在他身上燃烧,仿佛接应他的变化,森林四周也扬起滔天火光,血色弥漫了整片森林。
燕海对着墨漓大声咆哮,“不对!我们中计了!这是符文血阵,他诱骗我们‘杀死’他来激活大阵,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包括城里的人!”
墨漓张着嘴,却半天说不出话,他不知道什么是符文血阵,他的眼前只有被火焰燃烧的林木,诡异的力量正在生效,一股无形拉力正要把他体内的某样东西抽出来,他本能地感觉到如果他体内的东西被抽出来,他会死!
墨漓扭头想跑。
“不能跑!不能跑!血阵太大了,没跑出森林之前我们就会被抽干生命力!我们只能杀死他!”燕海大喊一声,拎着捩花冲向在血色火焰中燃烧的人影。
墨漓只能站着哆嗦,除了发抖他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能做。
“哎呦”一道声音在墨漓背后响起,有人被火焰烧到了。
墨漓怪叫一声,撒腿就跑。
“是我,是我!”那人在后面追着墨漓。
墨漓一边飞奔一边转过头去看,那是聂正。
“大家都要完蛋了,你还来追我,你丫是不是有病啊!”墨漓速度不减,两百米冲刺的时候他都没跑过这么快。
自从聂正在客栈刺杀失败后,他就一直在寻找下一次机会,他跟踪墨漓他们来到林子里,虽然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但现在就他杀墨漓的最好机会。
“我不是来杀你的!”聂正试图降低墨漓的警惕性。
“信你有鬼!”墨漓大喊。
突然,墨漓停下不再往前跑,聂正来不及停下直接撞到他的背后,顺手锁死了他的手臂,“哈,被我抓到了吧!”
墨漓没说话,只是身体不停发抖。
聂正感觉到了异样,目光越过墨漓的后脑勺,看向前方。
“那是什么?”聂正压低了声音,有些颤抖地说。
他们的面前,一个全身是血色火焰的人站在他们的面前,那人四周全是浓烈的蒸汽,滚滚热浪从他身上扑到墨漓和聂正的脸上。
“人形火焰弹?”墨漓的身体微微颤抖。
那血色火焰的人往前迈了一步,脚还未落地,泥土就被烤的发红,落叶直接被烧成灰。
“鬼啊!”墨漓和聂正同时尖叫,撒腿就往后跑。
一道人影猛地跃起,手中长刀挥击出一抹青光,一记劈斩,浓厚的水汽随刀而出,淡淡的芬芳在火焰与水汽之间弥漫,在暴力之中,又有一股令人迷醉的艺术气息。
“好!”聂正回头正好瞥到这一击,忍不住喝彩。
这一记劈斩显现出燕海的灵活和力量绝非常人,在半空中虽然能借助下落的势增加力量,但对力量的掌控也更加严格,若是劈斩时用错了力,那么能造成的伤害会直线下降。
长刀上蕴含的力量将火焰中的人影震退。燕海落地的瞬间,脚尖点地,身形如燕子般轻盈后退。
“我们必须杀死他,否则谁也走不出森林。”燕海说。
“好。”聂正回应,抽出了昨天刺杀墨漓的匕首,眼睛锐利,惊惧之后,他又重新变成了精密的杀人机器。
“我负责呐喊助威……”墨漓一脸无辜地想着,这样的场面自己留着也只是碍手碍脚,还是打打酱油较好。
好在燕海和聂正两人也不对墨漓报什么希望。
“符文阵必须要有主控的人,但很奇怪,如果他先前所说没撒谎的话,他是死物,所以并不具备充当符文阵主控的条件,那么就是说,主控是另一人。”燕海说。
墨漓和聂正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听明白了只要杀死那个主控的人,大阵就能解开,他们也就没事了。
双方还在对峙,火焰中的银发男子似乎处于某种蜕变的状态,并没有选择主动出击,拖的时间越久,对他越有利。
火焰中的银发男子发出低低的笑声,声音沙哑而低沉,仿佛在嘲笑他们。
“竹萤!”燕海和墨漓同时开口。
“我们没有选择,不是她死就是我们死。”燕海满脸阴沉。
“可去哪找她,我们连森林都出不去。”墨漓哭丧着脸。
“她肯定在林子里,符文阵的主控一定在大阵的中心。”燕海说。
“我去。”聂正自告奋勇,作为一名刺客,这种事情他做最合适。
“我也去。”墨漓也参加,他也不想什么都不做,只打酱油。
“好,”燕海提起手中捩花对准银发男子,“我拖住他。”
战斗再次触发,银发男子可不会任由聂正和墨漓去找他的命门。
燕海的紫瞳在燃烧,手中的长刀以普通人绝对抵挡不住的力量挥击,银发男子不是普通人,他身上的温度可以让钢铁融化,尽管燕海的刀有一层水汽降温,但也渐渐发红,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融化。
……
墨漓飞奔,抬起头,一抹明月在云中出没,天上的云纹一波波地像是鱼儿身上的鳞片,排满了整个深蓝色的夜空,火焰在森林里燃烧,奇怪的是并没有飘起浓厚呛鼻的黑烟,所有在燃烧的东西都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吸走能量。
也正因此,墨漓在火焰的森林里并没有感到多热,反而觉得有一股凉气,凉凉的风从他的脸颊边划过,他想起之前在黑土村的“山中月”湖里,把双脚泡在凉凉的湖水里,自己一人发呆看星星,不知不觉地就躺在地上睡着了。
而他现在不是在泡脚,而是在找人兼逃命,他身上的衣服脏兮兮的,全身上下到处是泥土,像个刚刚挖土回来的工人,他看着很远处一抹反光,想着自己可能就要死在这里,也不用等到二十岁就挂了,可怜他还没有女朋友,还是个处男,一想到这里不禁悲从中来,一脸悲戚像个被丈夫抛弃的妻子。
远处,隐隐传来喊叫声,墨漓认出那是聂正的声音。他寻着声音跑去。
这是一片小湖,湖的中央有个亭子,亭子与湖岸连着贴水木板桥。一切都很熟悉,墨漓来过这,那时在亭子里有人在弹琴,弹琴的人叫苏子青。而现在已经换人了,竹萤站在亭子里,聂正也在亭子里,诡异的是,身为杀手的聂正居然被一个柔弱的少女掐住脖子不得动弹,好像有什么东西锁死了他的身体。
“该死,快救我!这女人疯了!”聂正大声求救。
竹萤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她的一头长发披散在肩上,任由风吹来,在空中悠悠地起落,看起来很渗人。
墨漓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要是没看错的话,刚刚竹萤好像……笑了?
“愣着等死吗?”聂正大喊,把墨漓从愣神中拉回现实。
“哦哦。”墨漓急忙跑向亭子里,出乎意料的轻松,竹萤没有阻拦他,只是依旧沉默地看着前方,好像所有东西她都不在意。
一进到亭子,一股力量猛地朝墨漓身上压来,然而一碰到他的身体,却又消散了。墨漓只感觉痒痒的,随后什么感觉也没有。
竹萤终于把视线从前方转到墨漓身上,带着疑惑和不解,身体却没有动,像个木偶。
墨漓知道竹萤中了催眠,他也不会解催眠,所以做了最简单的选择,敲晕她。
墨漓学着小说里,以手为刀,只要敲中人的脖子,就会晕倒。像竹萤这样的少女,没有那股力量的帮忙自然不可能是墨漓的对手,他一个手刀下去,果然有效,竹萤晕了过去
环顾四周,墨漓期待看到变化,然而血色的火焰还是在烧,符文阵还在运行。
“看来必须要杀了她。”聂正捂着脖子咳嗽,那股力量没有退去,他被按倒在地上跪着,像个虔诚的教徒。
“动手吧,不是她死就是我们死。”聂正没法动手,只能让墨漓来。
墨漓看着倒在地面上的少女,其实没什么好犹豫的吧?墨漓心想,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的问题,还有什么好选的呢?跟考试的判断题一样,1+1=2,只要打个勾就好了啊。可现在不是在做试卷上的题目,打个勾打个叉,做错了顶多不及格。现在在他眼前的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无辜的女孩唉。
墨漓叹了口气,挠挠头。他抱起竹萤,带着她跑出亭子,他要尝试……跑出森林!
“你个臭二货,你想害死我们啊”背后聂正大骂。
“TMD,我就后悔当初没直接弄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