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琵琶圣姑气得瞪大眼,骂道:“三十年不见,还是那狗不理的样子,老身真是为丐帮鸣不平,有人尸位素餐却三十年不死,还到处装疯卖傻,骗吃骗喝!”
秋破烦听得圣姑说话刺耳,却也不带理会,只是抱了酒坛子躺在地上。
钟离子文恍然,原来这婆婆便是师父所说碧落宫两大护法之一金琵琶圣姑,忙出了屋子,躬身道:“钟离子文拜见师伯!”
金琵琶圣姑反倒惊讶起来,疑惑道:“你称我老太婆为师伯,难道你是寒谷子的门人,我师弟如今怎么样,他现在在何处?”说完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吸一口气稍作镇静,又道:“你且慢慢说来。”
钟离子文见圣姑询问关于师父之事,暗道:“师父他老人家隐居临松谷三十年,最怕被人打扰,自然是不能说的。九玄真人在悬臂洞中守住师娘遗体十余年,这也是不能说的。”想毕,便将前事大概说一遍,唯独略去了临松谷所在和九玄真人一段。
金琵琶圣姑听罢突然一阵狂啸,心中长久的压抑再也忍不住,哭道:“师弟,师妹你们好狠心,一个隐居、一个仙去,却把偌大的碧落宫交与我苦苦支撑,你两个怎么这么狠心啊!”骂一阵又叹道:“罢了,罢了,看在后继有人的份上也不与你们计较了!”眼泪却似断线的珠子般落下
月儿与秋菊在屋内听得明白,见老婆婆在院子里伤心不已,兀自也眼中充满泪水,这便是女人之心,见不得别人哭的。
月儿暗道:“既然她是钟离公子的师伯,想必不是外人,”便取了帕子送过来,道:“老人家且莫伤心,往事已去,再莫伤神!”
金琵琶圣姑看看月儿,体型婀娜,肤色细腻,说话亲切,便有几分喜欢,看看月儿递过来的帕子却不接,道:“丫头,你是什么人,看你这气相暗淡,是心脉供血不足所致,必是被我碧落宫之人击伤,”转头问钟离子文道:“师侄,是你击伤的不成?”。
钟离子文道:“师伯,院中非说话之处,还请师伯与秋前辈一同进屋,待晚辈细细相告。”
金琵琶圣姑听罢点头,抱了琵琶转入屋内。
秋破烦也丢下空坛子,拎住钟离子文喝剩的酒坛子跳进来,钟离子文与月儿见两位老前辈已入房中,也跟了进来。
金琵琶圣姑抱了琵琶坐在桌边看着钟离子文,眼光流出许多慈祥。
秋破烦躺在门口,头枕在门槛上假寐,秋菊扶了月儿半坐在床沿,钟离子文站在一边。
金琵琶圣姑冷着脸道:“师侄,是怎么回事,你说。”
钟离子文这才将昨日至今发生之事慢慢道来,未等说完,秋菊跳起拍手道:“谢谢钟离公子,将《龙凤图》取回,现在还给我们吧!”说完拉了月儿的手,两位姑娘欣喜不已。
金琵琶圣姑见秋菊这般样子,瞪她一眼。回头对钟离子文道:“刚才你言到寒谷子师弟说万寿山庄庄主一家为我碧落宫中人所伤,这便有些蹊跷!昨夜你又见柳林庄主南宫禺,也曾使出碧落宫中的琴心三叠击伤这位月儿姑娘,这倒奇怪了,老身在江湖几十年,从未听说南宫禺这个名字。”
说着话便将那记忆深处只是翻来覆去的细细梳理一遍。
月儿一旁插嘴道:“前辈有所不知,这柳林庄也是最近才在江湖中出现,南宫禺其人与朝廷三皇爷有牵连,依我看来这人却对我星月教甚是熟悉,要不《龙凤图》怎么会在他手里?”
金琵琶圣姑听罢看看月儿道:“白千秋这厮,年轻时做了不少恶事,近年才醒悟过来,甚是为这陕西周边百姓出力不少,你既是他女儿就该知道这《龙凤图》为何物,南宫禺盗此物有何用?”
月儿忙道:“婆婆见谅,月儿虽身为教中圣女,却对教中之事一向不曾关心,关于《龙凤图》只是听说却从未见过此物,几月前爹爹因此图失盗,下山寻找,月儿此次下山也是因为寻找爹爹而来,不想在柳林庄偶遇《龙凤图》,我与秋菊姐姐原要抢了回来,却反被南宫禺所伤,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幸遇钟离公子相救!”说完看着钟离子文,眼光流出许多温存。
金琵琶圣姑道:“也罢,钟离师侄,你且取来《龙凤图》,我观看一番再做道理。”
钟离子文答应一声,便回屋取来,双手递给圣姑。
圣姑接过,缓缓将两幅卷轴展开。
众人看去原来是两幅山形地图而已,一副上书“龙城图”,另一幅上写“凤城图”,其中龙图中心少了掌心大小一块,显是被人抠了去,成为一幅残图。
秋破烦虽在门口假寐,见金琵琶圣姑将图展开也凑过来瞄上一眼,道:“我道是什么东西,原来是山形地图,这有何用,三十年前江湖中曾盛传有武学秘籍叫什么《大易真经》,当时武林泰斗九玄、木万通、柳门君子、阴山老妖你争我抢,结果只是一部兵书而已,这《龙凤图》也有人传说是与前朝顺帝有关,难道真有此事不成?”摇摇头,依旧回到门口躺下。
金琵琶圣姑看看秋破烦若有所思,道:“叫花子这话有理,当年我也是亲眼见过他四人在大明山取书观看的,后来却听只是一部兵书。四人谁都不想保管,最后硬是交给九玄真人。可见这《大易真经》一书原是没有的,眼下星月教中又出现此图却是怎么回事,但白千秋重视此图,南宫禺勾结三皇爷盗去,里面必有文章!”
说完,又详细查看,仍无所获,将图卷起道:“月儿姑娘,此图原是你家所有,我等适才观看只为解谜而已,你也是亲眼看到的,如今你还是拿了回去吧!”回头对钟离子文问道:“钟离师侄,你意下如何?”
钟离子文忙到:“我昨夜原就想还给月儿姑娘的,只是当时月儿姑娘伤情紧急不曾还回,如今物归原主是再好不过的!”
金琵琶圣姑笑笑不语,暗道:“师兄几十年不曾踏足江湖,却调教出这等好徒弟,真是难为他了!”
秋菊忙上前接过《龙凤图》,跪在地上道:“秋菊代我家教主谢过前辈。”
叩一头站起,撕下半片棉布包裹住,拾起背在身上,依旧站在月儿身边。
金琵琶圣姑见她将图背好,对月儿道:“姑娘既然寻得此图,就该快快离开这里,将图带回你教,以防他人偷抢。”
月儿无奈,只得站起拜别,道:“前辈说的极是,我与秋菊姐姐这就回去!”说完转头深情地看看钟离子文。
钟离子文突然心头一暖,忙道:“月儿姑娘,我送你二人回去如何?”
一旁金琵琶圣姑阻道:“钟离贤师侄不必担心,出了这西安府便是星月教天下,他二人自会小心,你大可放心。”
便闭了眼养神,不再理会众人。
钟离子文听圣姑如此说只得住了脚,眼睁睁的看着月儿和秋菊向外走去。
月儿出了房门回头看看钟离子文,惋惜不已,道:“钟离公子,后会有期!”
钟离子文看着月儿留恋,道:“月儿姑娘保重,后会有期!”
月儿点点头,拉了秋菊的手快快的向外跑去。
门口秋破烦见他二人如此,摇头叹道:“自古最是这一见钟情害死人!”
叹一声,再不语。
金琵琶圣姑见二人已去,敝一眼钟离子文,道:“钟离师侄,你得师兄真传,就该以我碧落宫事为大,不可有杂念。如今你先随了我去,在城东与碧落宫弟子汇合后我们再做打算。”
钟离子文听圣姑语气强硬,不容反驳,只得答应一声。
金琵琶圣姑起身,见秋破烦仍然闭着两眼,讥笑道:“老叫花子,你不走,是要在这里等死不成?”
秋破烦睁眼笑道:“你老太婆得了个师侄高高兴兴的回碧落宫去,我老叫花子依旧无门无户,到哪都是吃喝拉撒睡!再说钟离公子刚卖了一桌酒菜还放着,等你们走了,我老叫花子慢慢享用。”
金琵琶圣姑听罢,瞪一眼道:“恶习三十年还改不了,一辈子光知道吃喝拉撒睡,没出息!”
看看秋破烦不言喘,也觉无趣自顾出了门,钟离子文辞了秋破烦找店家牵了马结了宿钱,一路随圣姑向城东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