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焰走后,两人便夜以继日地赶路,终于飞过大片尘骨森林,来到尘骨森林最高峰,也是苍仙派的据点——叠云峰。
远远看去,云雾缭绕,山顶似有覆雪,但山腰山脚却是一片绿意。给人一种世外仙居,隐世避俗之感。
两人乘云穿过一层薄雾停在山脚,向上仰望,山高而不耸,耳边有泉水击石,泠泠作响。好一幅山水风画。
花淇淇踏着纯天然的石板路,鞋上没有沾上一丁点儿淤泥,她伸着脖子四处乱看。
那块大理石铺砌的广场上,几十个身着白衣的人在乱战。好呗,那是在比武切磋,剑锋挥过,剑气掀起一阵尘埃。
不知是谁误了手,一道利光剑影就朝他俩直刺。
阎辰眼疾手快,只用带着剑鞘的“月影”反手一挡,那人便捂住胸口倒退了几步,险些倒下,很是狼狈。
那个人用剑撑着地面,大喊:“只是和你切磋武艺,至于用那么大劲反击吗?”
“你刚才是想杀我。”阎辰斜着眼看着那位,眼里充满不屑。
很显然,阎辰的法力比这位半仙高出一大截。
阎辰一直不喜欢眼前这位,他从来不记得这位叫什么名字,不是记性不好,是不屑于记住。
他只知道,眼前这位,曾经骂过黑焰为狗!还狠狠地踢了黑焰一脚!
“胡说八道!”那个少年重新握剑,“道光师尊前日道明,七日之后有‘出山试炼’。我只是担心你阎辰太自大,一辈子都出不了山。哈哈哈!”
说着,旁边便有几个人应和着笑。
“不用你担心我,你只需担心你自己就够了。”话落,阎辰拂袖而去,一身散发出冷冷的气息。
花淇淇正想追上阎辰,却被人一把拉住手:“这位漂亮的姑娘,在下文焕庸,敢问姑娘芳名?”
“淇淇,花淇淇。”淇淇嫌恶地抽回自己的手腕,内心上下波澜,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呢?
阎辰曾经对她提过一次,就是花淇淇哭的那一次,他说,他也一直被人嫌弃着。
嫌弃他的人,就是眼前这位名为“文焕庸”的人吧!再一回头,阎辰已不见人影。
真是的,又一次忘了她。
“你看阎辰多不领情,不如跟着焕哥哥玩吧!等到我通过试炼,焕哥哥,带你下山玩,然后我们……唉,你去哪儿?”文焕庸的话未止,便见花淇淇风野似的跑开了。
他紧握拳头,哼,阎辰,你一切都和我抢。总有一天,我要把你的一切都抢回来!
花淇淇躲过文焕庸后,长吁短叹,万千世界,奇葩朵朵开啊!
也不知道,阎辰以往是怎么挨过来的,和自己的遭遇大同小异么?
说起阎辰,也不知道他是往哪个方向走的,淇淇只能凭着她的第六感走,向山顶出发!
“喂,等等我!”后面一个清丽的女声装进花淇淇的耳蜗,淇淇应声回过头,与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目光对视。
这是一个耐看的主儿,模样生得乖巧水灵,但话一出口,便破坏了这个甜美的范:“呼,累死了……我就知道阎辰会带你回来。我叫水舞,唔,是苍仙派唯一一个女半仙。以后,我们可以做好朋友。”
“嗯。”处于礼貌,花淇淇点点头,“我叫花淇淇。”
“我知道,刚才有听见你和文焕庸的对话。”水舞湉湉地笑着,弯弯的柳叶眉衬得她的大眼更加鬼灵,“在那天‘越光会’上,我有看见你公然轻薄阎辰。”
呵呵,公然、轻薄?
这几个字死死扼住花淇淇的脖子,像似要窒息。
只是肉垫一场,何必在意。
只听水舞油接着说:“我从小在叠云峰长大,身边接触的人除了我娘便都是男子。所以,莫怪我性子野。不过,淇淇,你还真是漂亮耶!”
淇淇听得面红耳赤,用手捂住发烫的脸。从前,她在学校也的确能混个段花,次校花当当。
可上天偏偏待她不薄,就给她挑中像叶星萦那样的全能优生做邻居,硬是掩盖了她美丽的光芒。
“谢谢,不过,我觉得水舞你也漂亮呢!”
“是吗?”水舞显得格外高兴,拉起花淇淇的手就往山上走,“我的长相是随我娘,我娘可是霓裳上仙哦。走,带你去见她。她在山高一点的殿里,咱们往上走。”
可是,花淇淇还想找阎辰呢!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人心善恶。
不过,水舞毕竟是习武之人,淇淇自然拗不过她,只能被这样拉着。
这是,又一次被阎辰抛弃了么?
两个身着白衣的妙龄少女手勾着手,绕过几栋殿宇,踏过一架软木桥,眼前便焕然一新。
这是一大片梨花林,明明已步入初夏,可梨花却依旧开的正艳。
方才初到叠云峰时,还以为是山顶覆盖的皑皑白雪,却不曾想过,这一抹白色竟是胜白如雪的梨花!
“这里的梨树,四季花不败,一生不结果。”水舞显得无比自豪,“这些土茯苓,苏紫,芍药,白芷等,包括这一林子的梨树都是我娘一人亲自栽种的。种这些品种多样的药材,只是为了我娘她方便制药制毒。”
“好多啊!”花淇淇发自肺腑的感慨,上是满枝白梨花,下覆一地草药根,虽然颜色成鲜明对比,却不显花俏,反而十分融洽。
越往梨花林深处走,越能清晰地听见古筝弹奏的声音,宛如万丈瀑布直泄而下,雅而不乱耳。使奏者静心,听者息心。
“娘亲!”水舞冲林中一抹白影唤了一声,奏乐自然落下。
那个女人温温柔柔地回应着,体内浑然天成的高雅气质与水舞截然不同。
杏眼微眯,打量着拉着水舞的手的花淇淇:“只是上次‘越光会’那个姑娘吗?”
“是,”水舞拉着花淇淇贴近水霓裳,“现在我们是好朋友。”
水霓裳听得微笑,女儿能有一个谈心的姐妹,何尝不可?
看着眼前这位姑娘,她投以一个标准的笑容:“不知你叫什么?”
花淇淇瞪大双眼,水霓裳约摸三十多岁,一身白衣胜雪,与四周梨花相衬,生得更是楚楚动人。
而她又是勾魂一笑,淇淇顿时愣了神,半晌才记起答话:“我叫花淇淇,霓裳上仙叫我淇淇就好。”
水舞瞅瞅一脸呆滞的她,不禁失笑:“淇淇头一回见到上仙吧!我娘是不是很美?告诉你啊,我娘可是三上仙之一呢,公认的‘天下第一美人’!我呀,就跟着我娘沾光。”
“娘现在已经老了。”水霓裳一脸柔美和蔼,“别说‘天下第一美人’,就是‘美人’二字也不敢当。那‘天下第一美人’怕是再有她主。”
这话听着令来自未来世界的花淇淇讶异,三十多岁就说老了,在未来,这个年纪的大龄剩女还是一堆一堆的。
若让她们听见这话,岂不是一个个都要跳黄河长江?
花淇淇不免赔笑,狗腿的拍两下马屁:“霓裳上仙可比一般小姑娘好看!”
水霓裳掩嘴轻笑:“和舞儿一样,尽是嘴甜。淇淇,你也别见外,以后叫我水姨便好。你在这儿地方怕是要待上好长一段时日,没点防身武器怎么能行?”
说着,水霓裳翘起兰花指,一个定光,手上多了一个淡粉色锦囊:“这是水姨新研制出的毒,用罂粟花为主要原料,没有解药。”
“它叫‘罂粟殇’,当遇险时,只需拿出锦囊在敌人鼻前嗅一下,可让敌人昏睡一天一夜。若药粉溶于水,不出十日,中毒者必七窍流血致死。这里面的量足够你用一年的了。”
果然,最毒妇人心。
“谢过霓……水姨。”花淇淇也不是不识时务者,她双手接过锦囊,小心翼翼地系在腰间,她系了一个活结,方便随时取下。
水舞见此,醋意地扯着水霓裳的衣角撒娇:“娘亲,怎么不见你待我这般好过?!”
水霓裳摸摸她的头:“舞儿,你太不成熟,性格上就不适合此物。”
水舞又再纠缠,水霓裳无奈携琴走人。水舞的样死死追上,典型“有了亲娘忘了新友”的样:“淇淇,也快到吃饭的时辰了。你就按着上山的路下去,再找个人问问‘饭堂’的位置,我一会儿去找你……”
风把声音吹散,林间独留花淇淇一个人,悲凉兮,再一次被丢下了。
凭着不足称道的记忆,她拐过前面岔路的另一边,这条路似乎有点陌生,流水声也更清晰。终于,绕过那块巨石,眼前一片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