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萤与张三在第一山庄住下后,自是不必再东躲西藏。夕萤却觉得自己之所以能这么顺利地入住这里,三爷一定是提前告知了这群山贼。既然三爷知道自己的近况,为何迟迟不肯相见?难道无敌的三爷也需要避讳吗?
她虽是见不到三爷有些难受,但心思也并不全在这上面。眼下,她虽是躲进了第一山庄,但太子绝不会这么简单的放过她。一味的隐忍退让不是长久之计,唯有彻底解决蛮邦公主之死才可以洗脱自己的罪责。
于是,她找了几个山贼去京城为自己打探消息。经过多日的明察暗访,她才搞清楚原来是内贼搞得鬼。蛮邦公主的尸体被太子带回宫中,经过太医检查,死因是被匕首捅死然后沉尸江中。而坠崖后有机会与公主单独相处的五王妃变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并且根据五王府某些下人的指证,五王妃与九王爷来往甚密,毫不避嫌。所以推测五王妃杀死公主的最大可能便是为情。甚至在中秋之日,三位皇子同时佯装生病推辞宫宴,也是与五王妃在京城中一酒楼彻夜玩闹。皇帝因此勃然大怒,下令必要将此红颜祸水缉拿归案。
夕萤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成了众人的焦点.从前那个裴公府不会有任何人在意的二小姐如今却成了全京城闻名的红颜祸水。夕萤甚至怀疑皇上从来就没仔细看过她,凭她的长相难以算得上“祸水”。
“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被人称为红颜,啧啧。”夕萤自嘲道。
“其实,并非红颜才可祸国。你不是说要与五王爷他们取得联系?需要我帮忙么?”张三的声音从隔壁传来。
“你的轻功很好没错啦,但是我不能让你去为我冒险。况且,这一次是皇上亲自下令要逮捕我。我想,再扯上白枫彻他们会对他们不利。所以,暂时我还是不要跟他们联系了。我想,不日,千面郎君发现我逃走了一定会来找我。”夕萤从窗户递过一盘糕点。
张三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咯吱咯吱嚼着,答道:“不错,蛮脆的。”
“这是我最新自创的糕点,叫冰糖团子。你是幸运的可以第一个吃到它。”
“哦。”
听着隔壁不停地“咯吱咯吱”声,夕萤便知道他很喜欢这糕点。趁他吃的高兴,夕萤忍不住问道:“张三,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帮我?”
“觉得应该做所以就去做。”
“咱们之间统共就只见过一次,萍水相逢也值得你这样舍命相救?”
“我第一次见你,就知道你我是不会成为敌人的。”
“谢谢。”
直到今日,夕萤方才懂得,原来两个人真的有所谓的缘分。虽然眼前这个身患肺疾的人与她仅仅一面之缘,此时却能患难与共。而她过去在裴公府那些不开心的时光,除了一个对她不管不顾的爹便是只会欺负她的后娘和姐姐。血缘之亲反而比不过萍水之遇,真是令人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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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月色皎洁,夕萤搬了张藤椅坐到一处水塘边上,享受深秋的寂静。
她闭上眼享受这静谧,一曲箫音如风送花香一般飘入她身体的每个毛孔,轻快悠扬却并不嘈杂,丝毫不毁坏这夜的宁静。箫声犹如风过无痕,与这如墨的夜色渐渐融在一起,令人难以分别。夕萤闭着眼,心中几日来的不痛快一扫而尽,她开心地问道:“小三,是你吗?”
并未有人应答,然而箫声却是越来越清晰了。她睁眼,见张三正坐在头顶的树上,径自吹着箫。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夕萤又问道。
箫声停止,张三从树上跳下:“很早。只是你心事多,未曾发觉。”
“这首曲子真好听,叫什么啊?”
“恋人歌。”
“恋人歌?”夕萤又念了一遍。这曲子的名字着实古怪,若是古曲,一般起名不会如此露骨。
“这不过是我自创的曲子,没有什么出处。”
“你拿的白玉萧好漂亮,可以给我看看吗?”夕萤指了指他的玉箫。
张三递了过去,夕萤接过玉箫发现这只萧做工很是精良。萧身上刻着竹与兰,花纹都是浮起来的,栩栩如生。最奇特的是,萧身上还有一个很清楚的“三”字。夕萤以前一直都以为“三”是三爷的专属代号,其他人不能随意使用。如今看来,张三也很习惯使用“三”这个数字。
正当她看萧之时,几个黑衣人偷偷潜进了第一山庄。等到夕萤看到他们的时候,一时间双方对望,彼此都没有轻举妄动。
夕萤第一感觉他们是朝廷派来抓她的,大爷的,没想到来的这么快。人这么少,必定是高手。就凭第一山庄这些山贼的本事,就算出来也是送死,索性就别牵连无辜了。夕萤只是考虑该怎么逃出这些人的魔掌,却没注意到张三早已不见踪影。如今,她以一敌三,怎么样,都没有胜算。**粉虽然还有一些,但是针对一个才好,人多了就不好用了。难道她今晚就要命丧于此么?
她咽了口水说道:“我知道我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救我。我也没想着要逃走,只是朝廷既然要抓我,肯定不是派你们来将我就地正法的。所以,你们可否暂且留我一条性命?”
话音刚落,她就看见有一个黑衣人转身过去背对着她,两个肩膀不停地抖。夕萤一时纳闷至极,自己有说错什么了吗?她再仔细查看三人的相貌体型,终于放宽了心。她大步向前,走到耸肩那家伙的身后,然后突然大叫一声,把那家伙吓得摔倒在地。
耸肩的家伙无辜的看了看面无表情站着的另外两个黑衣人,无奈的把脸上的黑布一把扯下:“不玩了,真没意思。我就说会被小夕发现的。”
另外两个黑衣人也把黑布扯下,白枫彻朝着白枫蓝白了一眼:“如果不是某人笑得像抽了一样,估计这场戏没那么快结束。”
“古史有载,一个人莫名其妙的笑很可能有不治之症。”白枫佑脱掉身上的黑衣。
“喂,五哥,七哥,你们不用这么损我吧。”白枫蓝转头看向夕萤,“小夕,许久没见我都快想死你了。”
“既然想我,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夕萤一副逼供的模样。
“这个嘛……”白枫蓝看向白枫彻。
“看我干嘛!”白枫彻的牛脾气又来了。
“一直以来,都是五哥你负责搜寻小夕的行踪。我不看你看谁啊。”
白枫蓝顿时没话说了,他选择沉默。
夕萤看了看依旧貌美如花的小九,又看了看像木头人的白枫彻和白枫佑,心里在反复思量一个问题,三爷去哪了?
她问道:“小九,三爷怎么没来?”
白枫蓝顿时瞪大了眼睛:“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去问五哥。”
他背过身去,像是要有意躲避。
夕萤又看向白枫彻,发现他也在有意躲避自己的眼神。
看来,这两人一定有什么瞒着自己。
“你再不说,我要往你身上撒痒痒粉了,保证你痛不欲生。”
白枫蓝憋红了脸:“我……我是真不知道。我答应过他了,我要是说了以后可能就见不到你了。”
这种威胁像是三爷的风格,夕萤也不打算继续为难白枫蓝。她仔细想了想,一低头看到手上的玉箫,莫非?
她转身,看到张三正躺在方才的那棵树上闭目养神,欣赏着这几个人的闹剧。
夕萤慢慢走过去,走到树下亲切地叫道:“三爷?!”
张三慢慢睁开眼睛微微一笑:“裴姑娘好久不见。”
“咱们明明每日都见。而且,你干嘛要装成一个肺痨书生来骗我?是三爷最近的生活太无聊了吗?”
“大概是吧。天色不早了,睡觉去吧。”
三爷伸了个懒腰,从树上跳下来,慢慢走回住处。
夕萤看着三爷耍赖皮的样子,顿时无语了。任凭自己一双火眼金睛,也识不破三爷的面具啊。看来强大的三爷,果然不是什么人都能驾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