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雾峰的军营已经驻扎到了离洛城不到几十里的地方,只要洛城方面有什么异举,他们也能在最快的时间内作出反应。
主营内,将鸣依旧坐在最上方翻看着军情密函,在他下方的数张方椅上依旧是坐着数位将领,这些人虽是不语,但从他们不经意间所散发出的冰冷杀气也能看得出这些人已是久经沙场。能在这座大营中还有资格坐下,凭这一点便能说明一切。
“青州以及青月两城,不出四日定能拿下,可这洛城的驻军依旧是有二十万之多,就算我们拿下两城后再以夹击之势强攻拿下洛城,我们也定会损失惨重,不知各位将军可有良策?”将鸣放下了手中的密函,他此话看似是向众人询问,可他的目光却一直都落在站在他身旁的将灵身上。
而在座的将领又岂能看不出元帅之意,他们此时都是选择了沉默,又或是摇头苦笑。元帅自己这个孙儿还真是有信心啊。
将灵闻言只是微微一笑随即恭敬拱手道:“能劝降黄易山自然是最好,可“铁心”也并非浪得虚名。不过,孙儿如今在等待一个机会,到时候元帅只管强攻洛城便好。孙儿自有妙计让我雾峰这二十万铁骑驰骋在大炎的国土上。”
将鸣闻此不由得皱了皱眉,他对自己这个孙儿自然是信心十足,可如果有良计,那说出来自己内心更加踏实些,可见将灵此番模样显然是不准备说了。
就在营内陷入一片沉默之时,一道通报声便传了进来。
“禀元帅,前方探子回报,洛城已派遣两支军队分别赶往青州,青月两城,两支军队的规模粗略估计也各有三万人左右。”
将灵淡漠地瞥了一眼那传令军士,随即眼中一亮看向将鸣自信一笑:“机会来了。”
相对于雾峰,此时洛城的气氛便显得压抑许多了。
“黄易山,你没权力调离支援部队,你可知道因为你这个愚蠢的决定,已将洛城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境?”
城楼上的议堂内已是聚集了十来位将领,那说话之人是一个身体极为肥胖的中年将军,他每说一句话,脸上的赘肉也会随其抖动。这人名叫唐明,凭借其镇南大将军胞弟的身份在军中已是混到了督军之职。
与其说是督军倒不如说他是唐玄安插在洛城的一个眼线罢了,其作用无非就是为了监视黄易山。
唐明的话一说完,议堂内便出现了短暂的寂静,这些人除了原洛城守军以外,也有几人是援军将领,他们的神态此时各有不同。虽说黄易山在军中的威信极高,可他们也实在想不通黄老将军在这紧要关头作出如此荒唐的决定。
而黄易山对这些质疑的目光却犹若未见,他只是安静地穿戴好铠甲,又不停地擦拭着那柄血色大剑。
“黄易山,你....”那唐明眼见自己被人无视,立即便急了眼,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声可怕的剑鸣之音给打断了。
那口血色大剑好像是存在着生命一般,在黄易山抹去它剑身之上的锈迹之时,它便欢快地发出嗡鸣,剑身上也是光芒流转。
“洛城从此刻起进入最高戒备,雾峰要来了!”黄易山也不管那些将士脸上是如何表情,他只是淡漠地看了一眼唐明“在这里,我说的话便是军令,违令者,斩!”
“千阳,你怎么了?”
一路上,原本平常没个清净的千阳却都是沉默不语,见着他少有的皱眉,安平也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感觉有不好的事发生而已...”千阳失神喃喃道。随即,他又赶忙看了一眼天色向安平问道“大概还有多久才能到洛城?”此时离李霸天离开之时也近三日了,按照李霸天的命令他们离洛城应该不远了才是,可他们周围依旧是一片山林,别说洛城,连这深山都是还没出。
安平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路程,他确实不知,看着千阳有些焦急的模样,安平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在担心黄老将军?千阳,以前就老是听你说起他,他究竟是你什么人?”
千阳闻言一愣,无意想起了数年前,自己快要死在山中之时,一个身着铁甲的邋遢老人从天而降,把自己背出了险地。他教自己练拳,教自己为人的道理,教自己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儿。
回忆的一幕幕涌上心头,越是如此,千阳的心中便越是烦躁。他是我的什么人?千阳想起那个被大家称为英雄的邋遢老人,他没有回答安平的问题,因为在千阳的心中早已是有了答案,如果有个爷爷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吧?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千阳的思绪有些乱,他此刻只想早点到达洛城。
走在前面的雷晨瞥了一眼千阳,随即淡淡开口道:“黄易山不会就轻易死掉,铁心二字可不是用来沽名钓誉的。”
话虽这么说,但雷晨的表情可不像他说的话那么轻松,李霸天走后,外界发生的事情,他也没有渠道得知。洛城一旦失陷,黄易山的生死先不说,大炎帝国便将陷入一场空前的危机之中,他现在的心情可比千阳轻松不到哪儿去。
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随着一声战马嘶鸣的响起,一道道马蹄所溅起的尘埃从远方铺天盖地而来。
黄易山站在城楼之上看着那逐渐靠近的铁骑,眼中也是露出一抹果断,他拔出血色大剑,执剑之臂猛地一挥,那写着“免战”二字的巨大木牌瞬间断裂。
“迎战!!”
霎时间,战鼓声,怒吼声,战马嘶鸣声响彻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