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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到课表的那天,雪琴听李老师特意提到两个学生,当时自己也并不以为然。因为这种事在前世见的多了,给新来的老师班里,放几个别的班都不想收留的差生,这种为难新人的做法,太习空见惯了。
不过在开学第一天点名的时候,她还是下意识的注意一下这两个学生。因为刚认识,一时半会的还看不出什么问题。
经过这一个星期的观察,感觉这两个学生在班里的不同:
王建生对新老师适应了几天后,就开始蠢蠢欲动,课上课下话多的管不住嘴,还爱或撩人(意思是骚扰人),约束不住自己的行为,经常在课堂上引起混乱。
而马小麦不仅上课不说话,下课也不说,闷葫芦一个。开学一周,学过两个单元的课文,小测试全班最后一名。雪琴还不能判断,马小麦成绩这么差,究竟是学习能力的缘故还是心理素质问题。就连王建生最捣蛋调皮的学生,成绩也还中上等呢。
今天语文课雪琴根据开学后学习中出现的问题,出了些练习,通过大量提问,上黑板来巩固提高。
马小麦坐在最后一排,低下头,像在躲避王老师的眼光。雪琴心想,越是不举手的,越是要叫她起来发言。从开学她就是这样,上课倒是不会乱说乱动,可是也从来不回答问题。
按自己的分析这样的情况无外乎有几种情况:一是,会回答,但胆小,不敢在众人面前讲话;二呢,是没有听清老师的提问,上课开小差,自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三,是确实不懂不会,不知道老师讲的什么,自然就不懂老师的提问,就更不知道怎么回答。
“马小麦”你来回答这个问题。王雪琴伸手向她座位方向示意,她想,了解学生就先从课堂互动的环节开始吧。
马小麦站起来,怯怯诺诺地,“我不会。”
“你是没有听清楚老师的提问,还是没有听懂课文的内容?”她柔和的问道。
“……我,我就是不会。”这孩子两只手不停的在桌面上抠戳着。王雪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老师她是个退班猴。不是我们班的!”不知道是谁这么说了一句。班里气氛有些混乱,声音“嗡嗡嗡”地,像无数苍蝇在教室里盘旋嘶鸣。
“你们在说什么?现在都安静下来了!”雪琴急了,看到马小麦怯怯地在全班同学面前发窘,她生出恻隐之心,“马小麦。你先坐下吧。”
前世她从教近三十年,没有当过班主任,因为嫌麻烦嫌累,所以没有一点经验可谈,现在全靠自己的临场应变。
此时她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要想法子,课堂纪律如果持续乱下去,不要说这节课,以后她这个班主任很难再驾驭这个四年二班。
但是她当过学生,知道学生最讨厌老师现在课堂上高声斥责,或者走下讲台,指着学生冷嘲热讽,那样只能适得其反。
那就只能以静制动。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她目光温和,面色坦诚,却一字不说,柔和的目光从前往后,从左向右,环视几遍。教室里学生的吵吵声逐渐减弱,不由把目光伸向讲台看老师,不知道老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们现在继续回答问题,谁愿意来?”雪琴觉得目的达到了,于是一字一顿的说。
“老师我会。”这时叫贺洪的男生踊跃地站起来。这个男生坐在第三排,一看就很机灵聪明。昨天从学籍表上雪琴了解到从一年级他就是班里的中队委。
她立即把学生的注意力转移过来,说“好,同学们,我们请贺洪同学来回答这个问题。”
教室里的气氛已经安静下来,全班学生的注意力转移在贺洪这里。
他流利的回答完,就坐回座位上,可这时只听他刺耳地尖叫了一声,随着声音倒在地上,幸亏有后面的桌子挡着,只是屁股着地,幸好没有伤着头部,不然后果很难想象!
王雪琴急忙跑下讲台,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是谁,贺洪起身回答问题时,从他后面悄悄地把凳子搬离开了位置。
贺洪正呲牙咧嘴的坐在地上,动弹不得,雪琴立即先扶他起来。然后扭身向后,厉声问“是谁这样做的!?”
她有点按捺不住情绪,想发火骂人。前世的她以及许多的老师遇到这样的情况不是破口大骂就是把学生拖出座位去罚站,一站几个小时,如果不过瘾,再罚多多的重复性作业。比如:抄十遍课文,写一百遍生字。
用重复性写作业的方式惩罚学生,是明令禁止的,但有许多老师依然我行我素,因为没有人能监督到他们,没有人管,为什么不去做?他们最充分的理由是:我这是为学生好啊!
来过一回的雪琴,基本还算了解学生的心理,像王建生这样的孩子,就喜欢老师你怒发冲冠,一气之下把他从教室清除出去,他倒可以安心的去玩。
渐渐地雪琴的情绪冷静下来,心道,让你一个小毛孩子,玩得我转,不可能!刚才走近贺洪座位的时候,她从同学们众人所指的眼光里,基本判断出是谁这么做的。
她走到王建生面前,指指凳子,温和道,“是不是你干的,王建生?”
王建生正好坐在贺洪后一排右侧的位子,中间隔着走道,这个小游戏,就是他伸一下胳膊的功夫。
不过他可没想到,刚才马上就要怒发冲冠的王老师,此时声音如春风细雨,和煦温柔。
他吸溜一下鼻子,脸有点红,很神气的样子,他从小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不论在家还是在学校都是不受待见的学生,可是就是管不住自己,越是不招人待见,越是想出点动静来突出自己,引起人的注意。
尤其从二年级开始就不断的上演这些闹剧,所以听老师的呵斥听的多了。本来想这新老师也不例外。劈头盖脸的骂一顿,然后把自己拖到教室门口站上一个上午。放学后再领着去见家长。然后就是和家长痛心疾首地数落自己的“罪行”,这些年基本就是这套程序。
可是现在的情况好像发生了变化,只见老师面带微笑,于是准备让老师拎着的那只肩膀也随着这柔软的声音放松下来。
“王建生,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很容易伤到别人,如果同学摔伤了,要去医院看病,去医院看病就要花钱,你能做到吗?”
“……我,我不行……”他低下头去。
王老师说到钱,让王建生心里着急了,如果那样的话,自己并未有一分一厘,就得回去让家长出,自己的父亲哪里能管这些。
自王建生的母亲去世那年,王建生的父亲就一蹶不振,班也不好好上,还爱喝酒。经常打骂王建生,何况今天王建生是自己又犯了错误,一想到这儿他眼睛有点红了,全然没有了刚才得意的神情……
……
教室外面,赵玉萍正在挨个检查每班上课的情况,每天如此。
开学一个星期,她一直在有意观察四年二班,刚才走过他们班,不由停下脚步。侧身从玻璃往里看。只见教室里乱哄哄一片,正是王雪琴处理王建生的事情,其他学生有说有笑,还有个别下座位的。
心里就叨叨,看看他们班的纪律,简直就是个自由市场!再看看张老师的课堂,那叫一个整齐安静,学生个个腰板挺直,双手向背,心无旁骛的盯着讲台。“我要再不管,好端端的二班要毁在她的手里!”
然后她就心急火燎地扭身往校长室去,一路一边走一边心里想。看看,刚刚一个星期,开始出问题了吧!怎么样,看来我当初的担忧并不是毫无根据的!
不想校长室里,一屋子的人,开学不久,还有不断进校的学生,几个家长焦急的等校长签字,还有后勤主任,拿着一摞单子,要签字报销。
“赵主任,你什么事?”校长从人缝里探出眼睛问道。
“刚开学,有的班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哪个班?”
“当然是四年二班。”赵玉萍没好气道。
“你先找班主任谈谈再说,没看见我正马踩车吗?”
从校长室出来,她心里不平道,“人是你校长硬要安排的,烂摊子我来收拾!也罢,那就再多看她几天,如果没有改观,再和校长理论不迟!”想了想,就又转身向四年二班走去。
刚才贺洪被猛然的一摔,一时蒙着了,这番功夫才愣怔过来,正趴在桌上捂着屁股疼得“嗷嗷”直叫唤。
正和王建生谈话的雪琴,急忙过来,看着贺洪的情况,不像是骨折,也不敢大意,还是去校医室稳妥。
扭头看着王建生,“王建生,你知道错了吗?”
看见贺洪不住地叠声喊疼,王建生真得着急了,忙说,“知道了!”
“那必要的惩罚还是应该有的。”
“什么?”他警觉的看着老师。
“现在你的任务是领着全班同学认真读课文,老师要带贺洪去校医室,我回来之前,你来替老师管好纪律!”
“是,老师,”他诚恳地答应下来。对他来说,这样的惩罚更像是一种奖励,做些出头露脸的事,本来就是自己的长项,何况这次是老师给他机会。
刚走过来的赵玉萍,凑近窗户往里看,去校长室走了一遭,教室里就好像变了样,不相信地把头戳在玻璃上往里使劲瞧,看见班里的确已经井然有序。
可这时听见教室门“哗”的被打开,雪琴扶着一男生,踉踉跄跄地向校医室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