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阿琛已经是在七年之前了。
那个时候,我们是在项王庄中相识的。还小,大概只有十岁萌芽的样子,不懂男女世俗,整天整夜牵着手在村中瞎逛,当然也不怕那些人指指点点的。
流言蜚语一直流传在我们两个小孩子的身上,当然没有其他的话,准是在他们心中把我们两个孩童当煞星看待了。
我是无知,不懂大人们口中的那一套,只要自己活下去便是圆满。
我们段家只有一辈人,我是我爷爷给带大的。父母自从生下了我之后就不见了踪影。当我问到父母的时候,爷爷每次取笑我说,我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星星,是我们老段家的福星,所以给我取名叫做段天祺,我自己想想应该和那石头人蹦出来的美猴王是差不多同个意思吧。
我爷爷是项王庄的异姓人,和褚家是一同从民国那个时期搬到项王庄来的。项家人一开始倒是挺排斥这两家人,渐渐的,时代的推进,这三姓人家便有了往来,我爷爷还成为了项王庄的头号唢呐手,要是哪家人办丧事,准有我爷爷的身影在。
十岁那年。我爷爷莫名其妙的关了铺子,收拾收拾被褥似乎打算离开项王庄的样子。
我知道爷爷可能干累了,所幸随同一起帮这个老人家收拾起被褥来,当我拿起一旁的那个墨盒时,我爷爷惊叫一声,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
“别动那墨盒!”
我年纪尚幼,哪受得了这种惊吓,一瞬间我就把墨盒给扔到了地上。
“喀拉”一声,这个木盒碎了一地,从里面摔出一个一黑一白的阴阳鱼玉佩来。玉佩周围用红布包着,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哎,该来的还是躲不过!”
爷爷叹息一声,一刹那好似苍老了许多。也不多言,就是一个劲的抱着脑袋在床沿叹息。
我没辙,当我打算离开房门去请周围一些爷爷的好友时,我爷爷突然就把我叫住。
“天祺,把这玉佩重新用着红布包好,然后找个角落把它藏起来!记得用双手轻放!”
我爷爷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又把铺子给拉了开来,看来,这一趟出走项王庄的计划,是被我给破坏了。
不过直到如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爷爷那个时候要这么做!
随后的几天,爷爷的面色貌似都不是很好,每天都心有所虑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过他不说,我也不好多问,至少,我的生活没有遭到多大的破坏,这对于一个小孩子而已,就是最大的幸福。
不过,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太久,在我十一岁生日的那天,我爷爷千番万番的叮嘱我,千万不要离开房门一步,而他,不知道去了哪个地方做大事去了。
也许爷爷的话在我的心中只是有个笑话,能关住小孩的只有锁链。当日,我没有听爷爷的话,和褚家的那个小女孩,褚小小一起去了林中游玩。
褚小小是褚家的胞女,说来也巧,褚小小和我同月同日生,甚至在时刻上都精确到了分秒。也就是说,我和褚小小是在同一个点出生的,但是,褚小小比我小了一岁。
褚家人喜欢叫褚小小叫阿琛,我不知道这个名字究竟赋予着什么意义,既然褚家人喜欢叫阿琛,那我也叫褚小小为阿琛,这样显得更为亲密一点。
一路上,我开玩笑说,我们应该是天生一对。但是性格开朗的褚小小似乎今天的话不多,只是一路上说了几句话。
“段天祺,今天之后,我们别再一起玩儿了……”
“今天家人告诉我,让我别出门,但是我还是偷偷的出了家门……”
别出门。这句和我爷爷出自同话的语调,似乎在警告我此刻应该乖乖的回家去。
我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来面对褚小小。我不知道这句话究竟隐藏着什么含义,但是我看到褚小小这副模样,我便知道,她是下了决心,不像是在开玩笑。
“那我们……”
褚小小的话打算了我的话语。
“陪我去看看项王庄后面树林的樱花好吗?!”
我有些心不在焉,但是还是答应了褚小小的请求。只是牵着她的那双小手,不知不觉的,被我松开了。褚小小一愣,盯着我看了几秒,但是也没说什么,和我并排并的走着。
项王庄后面的风景很美,这是个被项族人给遗弃的风树林,但是我不明白是,这个美丽的地方,为什么会被项族人给禁足了。难道在项王庄的人眼中,根本赏不得这些美满的风景吗?
“这么美丽的风景,可惜没有人懂得来欣赏,可惜,可惜啊!”
我感叹了几声,出乎意料的是,褚小小竟然接上了话。
“是啊,这个美丽的地方,曾经是属于他们的,现在是属于我们的了。”
阿琛笑的很美,比这里的樱花绽放的更耀眼。我一时间,竟是被阿琛的笑容给迷住了。
“阿琛,你是不是要离开项王庄了!”
褚小小一脸惊讶的看着我。她的表情已经给了我答案了,我猜也猜的出来,阿琛一定是想让我忘记她才说了那番话!
褚小小一脸沉默,倒是我率先打破了这个僵局。
我从口袋里拿出两个风铃来,一手递给褚小小一个,另一个被我挂在树枝上。
“曾经有个仙界的仙官,迷恋了一个凡尘的女子。但是仙界的条规不允许他们相爱,这个仙官就偷偷的把一个风铃从神树下扔了下去,跟那个女子说,如果想念了,就摇摇风铃,他会在另一端听着!”
我双手比划着给阿琛讲故事,像是在比划一个很雄伟的宏图霸业一样。
“你是说你是那个仙官!”
阿琛掩面扑哧一笑,很快就收紧了面容。在我看来,也许是阿琛受不了离开的痛楚。
“我就把风铃挂在树上,如果你想我了,就摇摇风铃,我会在项王庄听着!”
我笑的很开心,我想传染给阿琛一点喜悦的气氛,我不想让阿琛这么难过的离开项王庄。
“那你为什么不带到身上,这样我摇的时候你就第一时间就知道了呀!”
阿琛似乎对我的做法很不满意,撇撇嘴,一个劲的数落着我。
“因为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离开项王庄,我是个爱丢东西的人,我不知道会因为什么原因把风铃弄丢。但是,挂在这个毫无人烟的地方,我觉得是最安全的!”
“因为,风会带我思念,不是吗?!”
我暖心一笑,在阿琛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冰冷冷的,被凉风吹的僵红起来了。
“因为,风,会带给我思念吗?!”
阿琛扭过头,看着树枝上的那颗风铃,一眼的依恋。
我算算爷爷的时间应该回来了,回家晚了,可能就是一顿臭骂。这个时候我就急忙催着阿琛回到项王庄去。
只是阿琛呆呆的看着树枝上的风铃,不为所动。
“阿琛,回家了!”
“哦!”
阿琛淡淡的回了我一句话。
回到家的时候,我爷爷正在家门口张望着。看到我回来,一双剑眉更是怒上额头,一声呵斥就把我给拎进房间中!
“你这小崽子,还知道回来,我是怎么嘱咐你的,让你别出家门别出家门,你还给我出家门,信不信老子把你狗腿子给打断!”
爷爷一声一声骂的很凶,邻里街坊的都关紧了窗门,似乎都生怕受到牵连一样。
“这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我嘟囔一声,一脸的不服。
“你这小崽子,要是回不来那倒也好了!”
爷爷气得胡子蹬的老高,看来这次真的是被我气的不轻。
“今日,乃是满日,是至阴至阳之时。你出生那刻便早已注定。人原本有五灵,缺一阴或一阳。可是你出生以来便是一阴一阳双齐,导致你五灵五行全无,所以你从小就体弱多病,病魔缠身,多亏了老爷子日日月月给你造阴德还你这阴阳债!”
“我死了,喝过孟婆汤,走过奈何桥,经过鬼门关,否则阎罗王也不会准许我投胎,我哪来的阴阳债!”
我想跟爷爷理论,但是这老蛮棍一脸的不屑!
“这不孝子嗣,真是气死我了!”
爷爷觉得不好说教下去。便从角落里翻出了曾经被我摔落的那个阴阳鱼玉佩来,交到我手上。
“这个玉佩,算是物归原主了,是当年你出生之后从你身体里剥离下来的一块肉玉,这些年过去了,慢慢形成了这个阴阳鱼的样子。但是没有人知道这块玉的来历,即使我找到的那几个大师,一听形成的来历,便是惊慌的闭门不见。十年过去了,我依旧只知道,这块玉的名字,叫做黄泉玉!”
“那些大师好心给我指点,说,若是凡人带上这块玉必将带来灾祸。”
古时候人们讲究风水阴阳玄学之说,而玉由天地所成,也就有了福玉和祸玉的说法。一块好玉也许能褔至官来,所以,古时候的人们很讲究玉这种东西,即使到如今,都有选玉的说法!”
“大师说,此玉一定要在满日之时交还给主人,否则必将有大灾祸发生。我不知道大师口中的大灾祸是什么,我只是感觉你这个孩子就是我段家的大灾祸,要不然,我的儿子也不会死的那么惨了!”
爷爷说到这里已经老泪纵横了,一想到自己的儿子,每次都是想一次哭一次,根本就没有个尽头。
“黄泉玉……”
我盯着手中的这枚玉佩,似乎要将整个世界都看穿。黑暗与光芒的交织处,就是生命的所在。而这枚玉佩究竟和我又什么关系,爷爷口中的那个大灾祸,又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