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锤自天而降,而颜坚则是粗壮的大腿向着地面狠狠一跺,似乎地面也颤抖了一下,那一瞬间,他已经拔空而起,朝着颜天宇飞奔而去。
颜天宇脸上带着种不屑一顾的笑容,一个只有一身蛮力的家伙也想对付修行者真是极其可笑的事情。
颜鸣的念力扫过,发现颜天宇的修为在聚弦五阶,虽然对于他来说现在聚弦五阶实在是可以完全无视,但对于颜坚,单纯凭借一锤之力恐怕占不了上风。
但就在这时,颜坚一声怒吼,已经腾空而起,身形展动间猛然紧紧握住了那把尚在空中翻腾的铁锤。
然后,连人带锤向着颜天宇狠狠砸下!
巨大的铁锤,健壮的身躯,如小山般压下!
颜天宇一声冷哼,双手上扬,一道弦力倾泻出来,形成一道水波似的镜面,稳稳托在头顶上方。
颜坚的铁锤若不能攻破颜天宇的这道防护,便会遭受巨大的反震!
颜天宇面色怡然,而颜坚则是须发皆张,一声暴喝,铁锤落下!
“轰!”铁锤砸下,如霹雳长落,颜天宇怡然淡定的面色猛然一变,因为他以弦力凝聚的那道镜面竟已被颜坚一锤砸破!
聚弦五阶弦力凝聚的防护竟然不敌此人的一锤之力!
颜坚的天生神力究竟恐怖到了何种境地?
“什么?”颜天宇面上也禁不住露出一丝慌张的神色,他自幼养尊处优,与人对敌也从未有人敢真正攻击与他,而现在颜坚的铁锤不仅攻破了他的防护,而且仍然带着一道极大的力量向他当头砸下!
仓猝之间,颜天宇根本不知如何应对,他面上的慌张之色已经完全变成了惊惧,他绝对没有想到以自己聚弦五阶的修为竟会抵挡不住一个普通人的一击!
铁锤落下,颜天宇只感到一阵劲风袭来,他无法抵抗,于是他紧紧闭起了眼。
他不是要做鸵鸟,因为他知道他旁边还有一个人,想起这个人的时候,他脸上的惊惧之色才稍稍淡却了一些。
因为就在这时,一直骑马在旁,默默观看的一人终于出手!
那是一个年纪在五六十上下的老者,他见到颜坚铁锤落下,只是眉头轻轻一皱,而后一指轻轻点出,似乎有一道至刚至强的力量击中了颜坚的铁锤,然后便见到那铁锤已经猛然脱手飞出,而颜坚更是如受重击,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跌落于地!
颜鸣心中一惊,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轻轻一点竟有如此威力,他念力一扫,才发现此人的修为竟已达到了一段中境!
铁器铺中诸人早已赶出扶起颜坚,颜坚抹去嘴角一丝血迹,大笑道:“颜天宇你这个龟孙,自吹自擂不得了,原来不过是个大草包,也只能躲在别人身后说大话!”
颜天宇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输在一个从未修行的人手上他已经很是难堪,刚才仓猝之间的惊慌失措更是令其无地自容,此时听颜坚如此一说,不由勃然大怒,于是对着刚才出手那老者喝道:“刘管事,你们拆了这家铺子!”
颜坚的父亲,即刚才与颜鸣说话的那中年人一听,赶紧上前道:“颜三少爷,好歹我们也是颜家一支,今日何必如此决绝!”
颜天宇一声冷哼,道:“颜宗石,今日来此本来只是要给你个教训,可你教子无方,竟敢不把我颜氏正宗放在眼里,今天就让你们知道得罪宗族的下场!”
颜坚口中血迹未干,却兀自笑道:“你这无耻小人,就知道拿宗族来吓人,若不是那姓刘的管事,小爷今日非要打得你日后都不敢来此半步!”
颜天宇面色一变,对着那刘管事冷冷道:“此人胆大妄为,不服管教,杀了罢!”
颜宗石与铁器铺内诸人闻言大惊,以刘管事的修为以及四周数十名虎视眈眈的骑士,若是真要杀颜坚,他们绝无还击之力。
颜宗石上前一步,正待求情,却听颜坚大吼道:“爹,何必对这些王八羔子低声下气,今日即便是死,也不能辱了我们颜家的尊严!”
颜宗石一愣,面色先是惨然,而后终于放声大笑道:“我活了四十多年,最终却还没儿子有骨气,好,管他什么狗屁颜家正统,我父子俩既然也姓颜,为何要屈居人下!今日我父子俩便是死在这里,也绝不让这帮卑鄙之人侮辱我等!”他一声大吼,手中铁锤已经握紧。
而身后那二三十名精壮大汉也不约而同握紧了手中铁锤,胳膊之上,青筋毕露。
颜坚回首一望,笑道:“各位兄长叔伯,今日乃我颜氏父子之事,与大家无关,还请勿要动手!”
他朗声长笑,而那些精壮大汉却无一人后退!
颜天宇冷冷一哼,道:“刘管事,颜氏父子,不敬宗门,今日全部处死,以儆效尤。其余人等,若敢阻拦,格杀……”
他语气淡漠之中充满了狠戾,一字一顿似乎要显示他的权力和强横,但最后“勿论”两个字说出来却像突然像掉进了棉花堆,瓮声瓮气得听不真切!
因为就在颜天宇说“杀”字张开嘴的那一瞬间,突然凌空飞来一块黑影,迅疾无比地堵在了他的嘴里。
众人不知所以,齐齐望去,才发现堵住颜天宇嘴的竟是铁器铺中一块又脏又黑的抹布!
抹布已经被揉做一团,严严实实堵在颜天宇嘴中。那抹布平日里擦拭各种油污铁锈,又脏又臭,此时被颜天宇牢牢含在嘴中那滋味当真是“酸爽”无比,颜天宇面色顿时涨红,眼中都禁不住憋出泪来。
颜天宇狠狠取出抹布,禁不住一阵恶心,猛然下马,也不知呕出多少东西,这才气急败坏大声吼道:“是谁干的!给本少爷站出来,刘管事,今天这里的人,一个也不要留!”
颜天宇恶狠狠盯向众人,刘管事等也随之望去,这才发现铁器铺中还有一人。
颜坚、颜宗石以及那些精壮汉子此时都已经到了铁器铺之外,紧握铁锤,随时准备出手。但铁器铺里却有个十三四岁的少年,正好整以暇地坐在长椅之上,只是眉头有些微皱,还不时擦擦手,似乎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颜天宇见状顿时大怒,道:“那抹布是你扔的?”
那少年自然是颜鸣,他听颜天宇大声质问,却丝毫未加理睬,只是自言自语道:“还是春天,也不知哪里就有苍蝇嗡嗡叫,这抹布又臭又脏,也堵不上它的嘴。哦,对了,苍蝇本来就喜欢又脏又臭的东西,怪不得还精神得很!”
颜天宇面色阴沉无比,却又完全不敢出手,他虽狂妄,却不是傻子。他之前对颜坚时自恃聚弦五阶可以完胜未能修行之人,所以才口出狂言,但没想到交手之下,一触即败。而现在铁器铺中那个人虽然年纪尚轻,但其以一块抹布出手,时间掌握之准,力道拿捏之稳,方位控制之精,绝非泛泛之辈!
于是,颜天宇再次对着那老者道:“刘管事,杀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