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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1453年后的战争与造梦族

(抱歉,昨天先发了第五章,这个定错时间了,补上。)

触碰到造梦魔球最后的幻觉中,母亲冰冷的身体穿一袭白色的婚纱,周身缠绕着妖娆的鸢尾花,一群火烈鸟从空中冲下,铺天盖地攻击监狱楼顶的人群。火烈鸟排出螺旋形的龙卷风阵型,托起母亲的身体,消失在茫茫黑夜中。父亲跪倒在监狱楼顶,抱头痛哭。持枪的士兵们向天空扫射,大片大片的火烈鸟的尸体从空中坠落下来,红色的雪从天而降,覆盖了士兵和火烈鸟的尸体。开枪射击母亲的那个将军像个秃鹫一样,眼睛狭小,鼻梁高耸如鹰隼,正对着顾立秋发出邪恶的笑容。

在以后的很多年里,顾立秋都永远无法忘记那个下午的情景。母亲披着白色婚纱的尸体和触碰造梦魔球时产生的剧烈幻象,成了他心中永远的伤痕。于是,他在梦境里精心编织了一个“扎克鬼”,将这个画面封存进去,以此用来辨别现实还是梦境。

事实上,从这一族类诞生之日起,盗梦人就学会了用以分辨梦境和现实的本领。最初的时候人们选择陀螺。他们认为只要在梦境中迷失时转动陀螺,假如陀螺无休无止旋转就证明这是在梦里。本来,这是一种非常可靠且聪明的方法。可是,直到盗梦族诞生的一百年后,欧洲一位伟大的盗梦师被自己选择的陀螺困死在了梦境中,人们才纷纷意识到这个道具的不可靠性。那位造梦师是法国的让?雅克,他策划了众多阴谋和战争。在帮助拿破仑进攻俄国的时候,他的造梦术让拿破仑的军队势如破竹,深受拿破仑赏识。1453年以来,造梦师在军队中的存在早已经是一个人尽皆知的秘密。后来在1812年的冬天,让?雅克遇到了一个劲敌,俄国的强大盗梦师瓦西里。瓦西里不但是一个高超的造梦师,更是一个可怕的破梦师。在让?雅克准备用造梦术将俄军催眠的时候,瓦西里突然带着刺刀和步枪冲进了让?雅克的梦境,并在梦里凶狠地刺死了他。让?雅克由此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梦境迷失域,当他在那个梦里带了三十五年六个月零九天的时候,突然找到了事先埋伏在保险箱里的陀螺。他大喜过望,立刻转动陀螺,却发现陀螺很快就停止下来。原来瓦西里跟随让?雅克一起进入了梦境迷失域,并在那里造了另外一个梦,将对手牢牢困在里面。失望至极的让?雅克发现自己在现实世界中,只不过丢失了所有的记忆,于是将那个陀螺丢入了垃圾堆。他在梦境里永无止境地活着,成了梦之国度的流浪者。而在现实中,他的身体在俄国军队那场击溃拿破仑的著名反攻战役中被枪杀,尸体很快就像所有在战斗中死去的军人一样,被埋在了战场的废墟中。随着拿破仑的大败退,让?雅克的名字逐渐被人们遗忘。

破解陀螺的秘密,只需要在梦境里加入重力场就足以。而瓦西里恰好是一名物理学家和数学家,他在重重梦境里都设置了重力场,从而致使让?雅克得以冲出梦境的救命陀螺永久失效了。

从此以后,这成为盗梦界广为流传的秘密。很少会有人继续使用陀螺这种道具,因为它太脆弱,太容易被敌人操控,极度危险。顾立秋想到了另一种办法,那就是“扎克鬼”。其原理就是在梦境中植入现实记忆画面,在荒诞错乱的梦境世界中让盗梦者冷静下来,辨别清楚现实还是梦境。

顾立秋在酒吧里猛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的时候,正要挣扎着逃出来,忽然被人用力摇醒了。除了在梦境中自杀,借助外力的冲击也可以让盗梦者在现实世界中醒来。他睁开眼睛,惊讶地看到一个很熟悉的影子正站在自己身后,用尽浑身力气拉扯着他的衣服。而低头看下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正站在高高的楼顶边缘,一只脚已经踏空,再迟一点就会坠下半空粉身碎骨了。楼下看热闹的人们发出一片笑声和嘘声,夹杂着口哨的声音。

顾立秋清醒了过来,回头看刚刚把他从死亡边缘拖回来的人时,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而刚刚跟他对峙的欧洲男人站在不远的窗边,远远向他举杯,随后阴冷地笑了笑,离开了。

顾立秋在一瞬间的恍惚中看到,梦境边缘那个人的面容很像他的母亲。他多年前已经死去的母亲,怎么会出现在这座盗梦人才能进入的鬼蜮呢?不敢多想,顾立秋失魂落魄地离开了酒吧。

外面的夜雨还没有停,天边的乌压压的黑云似乎一直停在那个地方,丝毫没有移动。顾立秋神志有些恍惚,他分不清这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如果他还依旧在那个欧洲白人男子精心设置的梦境里呢?假如这是一个梦中梦,那么顾立秋可能会被永远困在里面,直到现实世界中肉体死去。想到这里,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东西。那个椭圆形状的东西不是陀螺,是可以唤醒扎克鬼记忆的玩物。

他手停住了,没有去按下那个东西。秋风秋雨,让他感觉到莫名的恐慌和伤感。于是裹紧了风衣,快步向旅馆走去。这是顾立秋第一次遭遇欧洲盗梦师,并感受到了强烈的死亡的气息。这是一群致命的怪物,是邪恶的造梦者,如果不幸遇到一定要避而远之,不要正面冲突。顾立秋想起很多年前教他盗梦术的老师的叮嘱。

他想起了自己的老师,无妄法师。在顾立秋五岁那年的一个下午,当他跟随父母第一次走进灵隐寺的时候,就注定与无妄法师结下了不解的宿怨。那天是春末夏初,灵隐寺里的梧桐树刚刚开败了满树的花,正是落英缤纷。午后的日光斜斜洒落在枯黄的花上,一身黄色袈裟的无妄法师眯缝起眼睛,歪着头注视着不远处庙堂前跪拜上香的一个居士。那个居士正是顾立秋父亲顾林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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