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斜照着云中城,这座漂浮在空中的城就是赫赫有名的东林帝国都城。这座城承载了东林人太多的骄傲,已经屹立万年,无人可以攻破,哪怕天兵天将来了对这座城也毫无办法。
三十年前巫族之乱,巫族十二天巫亲自引兵强攻云中城,那一战,亲历的人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十二天巫巫法盖世,云中城飘摇在一片电光火海之中,在巫族围困云中城半年之中,许多人都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毁天灭地之威,千奇百怪的法术轰击城池,尽管如此,这座城依旧沧桑的屹立在空中。最后帝国大将楚玉秦疆引军来援,在城外与十二天巫大战半月有余,重创天巫,将他们赶回极南之地的十万大山中。
这一战,也成就了楚玉秦疆东林盖世神将之名。
三十年中,老帝王早已升天,新帝王十三岁的东方炎阳也已继位,楚玉秦疆辅佐东方已经五年了。
今天是帝王东方成年之日,秦疆入朝祝贺,宴会上秦疆喝的有些多了,觉得有些晕乎,见帝王还有群臣没有散会的样子,秦疆暗暗着急,今天可是他妻子临盆之日,看来他不能在她旁边了。
楚玉看着秦疆惆怅地表情,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帝王东方,东方正与其他大臣说话,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最后,还是站了起来端着两杯酒,走到秦疆面前道:“大哥,是否在担心嫂子?”
秦疆见是楚玉,苦笑一声:“正是,若怜今天临产,我却不能陪在他的身边。”
楚玉笑道:“大哥放心,嫂子必能给大哥你生一个大胖小子,哈哈。”
秦疆也笑了笑,听了楚玉的话他虽然高兴,但是今天他总有些心神不宁。
楚玉见秦疆不说话,就将手中的一杯酒给到秦疆手里,道:“大哥,我陪你一起再向烈帝敬杯酒,说一说你的事,求个情让你早些回去吧。”东方炎阳继位时,取日出东方,终有烈日灼地之说,称烈帝。
秦疆答应,两人一起走向烈帝,单膝跪地再次恭祝烈帝,烈帝高兴举杯,笑言:“二位卿家快快请起,东林安危前途皆仰仗二位将军,东林有二位将军,朕甚是欣慰,来,干!”
秦疆楚玉起身与烈帝一起引了杯中的酒,烈帝见二人没有退下,秦疆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秦将军似乎有心事呀?何不说来听听。”
秦疆跪地道:“今天微臣内子临产,望陛下开恩,允臣先行告退。”
烈帝一拍额头,道:“你看朕竟忘了这事,定是急坏了爱卿吧,是朕疏忽,朕给爱卿放两天假,这两日就不用上朝了,赶紧回去吧。”
秦疆出了宫门,这时天已黑下,寒风凛冽,他全身一抖,稍感寒意,按理说他已历九九雷劫,到了万病不侵的地步,这小小寒风竟让他感到寒意,不过他也没有想这么多,一心只想着家中妻子,还有那不知道出没出生的孩子,想到孩子,归家之心更加急切,忙招出祥云,踏云而去。
当他飞到帝国的武道广场时,还是停了下来,看着宽阔而空大的广场,秦疆沉默了,以往现在这个时刻广场上的修士应该很多,而今天却一个也没有,广场上的永恒之火也灭了,一片漆黑。
又是一阵寒风袭来,秦疆站在祥云上一个趔趄,险些摔了下来。他强自运了一口气,发现自己的丹田一阵剧烈疼痛。
秦疆无法,只得下了祥云,站在广场中央,向四周看了看,叹息了一声,就往广场西角的耻辱柱走去。
这耻辱柱是帝国处决罪大恶极之人的柱子,高七百二十余丈,宽五十丈,是东林初代帝王发现于北海之底,耗费大力才运了回来,传言被钉死在耻辱柱上的人,三魂七魄全被拘于柱内,永世不得超生。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东林历代帝王都不轻易签发此刑,除非真的罪大恶极,人神共愤。所以从初代帝王到烈王这一代八千多年间,耻辱柱上被钉死之生物不足一千人。
其实世人不知道的是,只要在这武道广场上被处死的人神魂一样受到耻辱柱的禁锢,所以耻辱柱中的魂魄,并不像历史所表述的那样。
秦疆凝望着这根巨大的柱子,好一会,才说道:“出来吧。”
从黑暗中走出一人,他黑面罩蒙面一身黑衣,只是看了秦疆一眼,就动手一拳轰向了秦疆,秦疆双手抵住,背部撞击上耻辱柱,全身一阵疼痛,黑衣人拳掌指法并用,看不出是何门何派,功力却高的惊人,跟自己在伯仲之间。
现在秦疆不知自己中了什么毒,丹田被一股毒气慢慢侵蚀,完全不能运气,祥云也驾驭不了,逃跑是逃不了的,而且身为帝国第一神将,逃跑就相当于把他钉于耻辱柱上。
秦疆已经受了不轻的伤了,黑衣人没有下死手,似乎在犹豫着什么,秦疆自从与天巫大战后,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一时愤怒,强行运气禁锢住那团毒气,而这样无异于毁了自己的丹田,获得一时的力量。
黑衣人惊奇的看着秦疆,秦疆却不管那么多,大笑道:“再来见识一下阁下的高招。”说完唤出自己的兵器震天戟,扫向黑衣人,黑衣人连忙闪躲,两人腾云驾雾一会天上一会地上打得不可开交。
黑衣人毕竟没有唤出兵器,慢慢的落了一些下风,眼看这样下去定会失败,唤出一道闪电隔开两人,他似乎下了重大的决定,右手往旁边一伸,一杆金黄色的枪出现在了手上,枪身龙纹密布,隐隐发出龙鸣声,枪名啸月。
秦疆哪里不认识这把枪,这是他的结拜义弟楚玉的枪,他怒问黑衣人:“这把枪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黑衣人没有答话,静静的看着秦疆,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杀了我你就知道了。”
两人又交上了手,震天戟一挥风云涌动,啸月枪使出龙啸九天,整个云中城都能看到这奇景。二人的打斗着实惊天地泣鬼神,因丹田被损,秦疆越打力越竭,同时心也越凉,黑衣人使的招式他太清楚了,只是他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
打斗一会,秦疆猛的喊了一声“楚玉”,黑衣人一愣,秦疆抓住机会,集一生之修为,一拳轰击在黑衣人身上,黑衣人口吐鲜血,看来这一拳也让他受伤不轻,紧接着秦疆人戟合一,刺向黑衣人胸口,不过秦疆并没有刺入,而是幻化出自己的身体,手握大戟顶着黑衣人胸口,目光如电地盯着他,有如战神一般,威风凛凛。
秦疆一字一字的问道:“为什么?”问完之后,秦疆感觉到腹部一阵疼痛,那股黑气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秦疆的脸色也一阵苍白。
黑衣人看到秦疆的变化,反手夺过震天戟,一戟刺穿秦疆,将其钉在耻辱柱上,秦疆看着黑衣人,夜晚的凉风吹拂着他染血的长发,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的流逝,他笑了笑,对黑衣人说道:“照顾好我的孩子。”
秦疆死后,整个云中城上空电闪雷鸣,下起了小雨,帝都中的人都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刚出门就被满街的士兵拦了回去,他们感觉到要出大事了,皇宫之中,烈皇坐于龙椅之上,面色铁青,下面群臣乱成一团。
烈皇看着这些慌乱的臣子,站起身来,走向后殿,大臣们看到皇帝走了,更是心慌意乱,六神无主的讨论起来楚玉叛变的事情。
烈皇来到后殿对身边的李公公说道:“去宣徐浦将军来见我。”
徐浦很快就来到殿中,跪在烈皇面前,道:“微臣参见陛下。”
烈皇忙道:“徐将军,快快请起。”
徐浦不起,满脸怒容道:“请陛下发令,臣定当领兵诛楚玉为秦将军报仇。”
烈皇道:“徐将军有此心朕就放心了,不过现在楚玉势大,不可力敌。徐将军应速速赶往秦府,带秦将军的孩子离开帝都吧,也算是为秦疆将军留下一点血脉了。”
徐浦怒道:“难道他连秦将军的家人也不放过?臣现在就去找那贼子,定当讨个公道。”
烈皇:“徐将军,不可意气用事,你现在赶紧去秦府说不定还来得及。要不怎对得起秦将军对你的栽培。”
待徐浦走后,烈皇凭窗遥望苍穹,叹道:“我能做的都做了,现在就看天意了!”
徐浦来到秦府的时候,秦府上下其乐融融,因为秦夫人刚刚为秦府添了一个儿子,虽然外面一片混乱,但是他们并没有想到秦府就快面临着血光之灾了。
徐浦被领到秦夫人门外,徐浦单膝跪在门口,着急道:“夫人,楚玉叛乱请随在下,速速离开云中城,迟恐生变。”
就听屋内杯子落地摔碎的声音,秦夫人着急道:“我夫君怎么样了?”
徐浦哭着道:“秦将军估计是已经遭了毒手,还请夫人以大局为重带小公子速速离去。”
徐浦见屋里秦夫人半天不说话,喊道:“夫人,再不走也许就来不及了。”
屋里传来秦夫人的声音,没有什么感情,只是感觉冰冷:“徐将军,你带着我的孩儿走吧,带上我谁都走不掉的。”
徐浦急道:“夫人,徐浦虽然不才,但舍了这条命也会保着夫人与小公子安全离开云中城。”
秦夫人叹道:“带上我一个妇人,只会拖累将军的,还请将军看在我夫的份上,定要保我孩儿平安。”
说完门开了,一个丫鬟将一个男婴交给徐浦,徐浦接过孩子坚定的说道:“夫人放心,末将就算身死也会保全小公子。”
秦夫人:“那就拜托徐将军了。”
徐浦抱着孩子,在秦府丫鬟的带领下从后门出去了。
就在徐浦走后不久,楚玉手下大将左星澜率兵涌入秦府,以秦疆叛乱为由将秦府上下一百一十三口全部押解天牢。
当晚的动荡不止秦府一家,秦疆的嫡系军队被缴械控制,平时与秦疆交好的官员全部被下了大狱。有的官员甚至直接从皇宫中被拖走,这些官员哭喊着皇上,但他们的帝王并没有能力救他们。
第二天,帝国最血腥的两个月开始了,史称大清洗。
在武道广场上,秦府上下首先被全部斩首,之后是各个被抄家的官员及其宗族。
之后,秦疆的嫡系军队也没能逃脱,被全部押解武道广场上斩首。居统计这次大清洗中在武道广场上斩首的人就有四十余万,还没有算那些反抗被杀于外的人,同时殃及的帝国民众也不在少数。
帝都传言,烈帝已经成为傀儡,现在东林执掌大权的是楚玉,对于这次大清洗楚玉没有出过面,全是由他手下的将领执行,这样反而坐实了他奸臣贼子的名头,楚玉成了东林帝国八千多年一来最大的权臣。
不过对于帝都那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楚玉会和秦疆反目,这些都成为了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