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少俭回到家里的时候,家人都在小客厅里说话,他一进来就听见小姨尚妩媚说道:“少俭,你个小没良心的,休假了也不回家吃饭,跑到哪里去了?”
严少俭来到尚妩媚身边坐下,搂着她的肩旁笑道:“妩媚姐,你是不是想我了?”
尚妩媚摸了摸他的脸,道:“想,怎么不想呢,天天飞来飞去的,妩媚姐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
严少俭乖巧地说道:“妩媚姐,我这不是回来了吗?这两天我哪也不去,就在家里陪你。”
尚妩媚笑道:“这才是我的乖外甥,不像你哥,当了董事长倒不如以前可爱了。”
一旁正在贴面膜的严颜“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脸上的面膜皱的掉了下来,严颜噘嘴道:“妩媚姐,大哥那是有担当,他都当董事长了,还能像以前那么清闲吗?我倒觉得大哥越来越有魅力了。”严颜弯腰拾起面膜扔在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轻拍着自己的脸又道:“就连我们医院的同事也说,华诚的严董又帅又酷,真是迷死人了。”
尚妩媚道:“要是我年轻十岁,像少康这样的早就被我拿下了,可惜呀,现在只有这个傻傻的少俭陪着我。”
尚妩姜合上了报纸,看了妹妹一眼,道:“你呀,就消停一点吧,你要是想在国内定居,趁早找个男人嫁了,国内可不比法国,由得你任性。”
尚妩媚道:“大姐,你就是古板,我这样的不知道多自在多有闲情逸致的,国内那些个傻了吧唧土掉渣儿的男人哪里配得上我,现在想想,那个胖乎乎的李德华还是挺可爱的。”
尚妩姜跟这个妹妹一向说不了几句话,便道:“你要是喜欢他就去找他呀,省得闷在家里憋出病来。”
严颜笑道:“妈,妩媚姐那是在酝酿灵感,妩媚姐以前可是学油画的,我觉得画的还不错。”
尚妩姜撇撇嘴道:“哼,你妩媚姐总算找到知音了。”
严少俭捂着嘴忍不住笑了出来。尚妩姜道:“算了,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我也管不了,严颜,你还要值班早点去睡觉。”
尚妩姜拖着严颜上楼睡觉,严颜嘟着嘴不情不愿地搂着尚妩姜的胳膊,哼哼唧唧地说道:“妈,我要换工作哦,护士这份工作也太熬人了”。
尚妩姜搂着严颜道:“好,等你想好要干什么就跟你大哥说一声。”
看着严颜和尚妩姜上楼,尚妩媚和严少俭又在小客厅里说了一会儿悄悄话才休息,尚妩媚注重养生,十点一过就上楼去了,严少俭没有早睡的习惯,就开着电视机看新闻。
严少俭一向不喜欢看电视,正盯着电视机发呆,只觉得有人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他回头一看是大哥严少康,便道:“大哥,你回来了。”
严少康打量了他一会儿笑道:“有段时间没见了,看上去倒是稳重了不少。”
严少俭笑道:“我觉得大哥也有点变了,刚才严小言还说你更有魅力了呢。”
严少康靠在沙发上,微微闭着眼睛,笑道:“严小言那丫头知道什么呀。”
严少俭见严少康面上露出疲倦的神色,便调低了电视机的声音,问道:“哥,最近很累吗?”
严少康揉着眉心道:“还好,就是心累,往后就会轻松些。”
严少俭想了一会儿才道:“哥,你要注意身体,我知道你忙起来没日没夜的,这样不好。”
严少康转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怎么了?”
严少俭道:“我今天去看了清音姐。”
严少康一愣,抚着眉眼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她怎么样?”
严少俭神色有些暗淡,道:“我觉得不好,从我见到清音姐开始她的精神就不好,现在更糟糕了,我很担心。”
严少康下意识握紧了拳头,良久缓缓说道:“陆天澄在干什么?他不是医生吗?”
严少俭叹道:“陆二哥也不是很好,但他一直都很镇定,我想他一定是尽力了。”
严少康突然怒道:“尽力?为什么不去国外看看?”
严少俭刚要说什么,严少康猛地站起来上楼去了,严少俭站了起来,看着大哥上楼的身影,忽然觉得大哥的内心其实是很脆弱的,在听到沈清音的病情后,竟然这样失态,他一定很爱清音姐吧,那当年为什么又要任她离开呢?
严少俭独自一个人坐在小客厅里,电视机里的画面无声地滚动着,像是哪里又发生了汽车炸弹爆炸,死伤几十人,俄罗斯终于从叙利亚撤兵了,貌似生活在战区的叙利亚人可以暂时告别战争的销烟了,一些当地人在接受记者的采访,说是他们的亲朋好友还有认识的人不是在战争中失踪就是被炸死了……一条新闻完结,又来一条,某地发生了严重的煤矿瓦斯爆炸,有近百人被埋在了井下……严少俭突然觉得烦躁极了,他抬手摁下遥控器关了电视机,默然呆坐了一会儿才上楼。他胡乱冲了个澡,头发还湿着就躺在了床上,黑暗中,他睁着眼睛想着他记忆中的沈清音。
小时候,清音姐是文静秀质的,有时候会笑的露出白白的细细的牙,很可爱,人总是瘦瘦的,还不时吃些药。长大后,清音姐沉默了许多,但也会笑,喜欢跟他说话,那个时候他觉得清音姐就像个天使,后来,清音姐不见了,再后来,他又见到了清音姐,她已经嫁给了陆天澄,整个人美丽柔静,像平静湖面上温柔的月光,让人沉静向往。可今天,乍一见到清音姐,他觉得她像正在慢慢失去光泽的暖玉,没有了往日的灵秀,眉眼间透着丝丝疲倦。严少俭突然觉得心间一阵疼痛,他忍不住捂住胸口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平复着急促的呼吸,一边缓缓的吸气吐气,好像胸间隐隐的闷痛快过去,朦朦胧胧间他好像听见一阵关门声,随着呼吸的平缓,胸间的涩意慢慢退去,在一片暗淡的夜色中,他慢慢沉入了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