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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西天最后一片彩霞消失殆尽之时,飞机上的火焰完全被扑灭,只剩下黑乎乎的残骸,像是烧焦的骨头。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发生化学反应的臭味,黑色的烟在肆虐的侵蚀整个世界,连天上的飞鸟都呆在窝里,唯恐丧失自身的呼吸系统。可以庆幸的是,在重乐的努力下,婚纱店以及少部分婚纱终于被保住,然而损失惨重,不剩五分之一的婚纱是原先应有的白色,其余的都成了炮灰。重乐怅然的看着老板,老板惊喜的跳了起来,滑稽又可笑。孩子,你看见的是店里少部分的且质量相对较差的,我还存了一件上乘的婚纱,在我的地下仓库里保存着,那件可以说是美丽绝伦,世上仅此一件,特意从上海时尚之都运过来的。看你如此热爱,说明是有缘分的,我就不惜取出与你相看,若是钟意,就分文不取白送给你,怎么样?重乐受宠若惊,这多不好意思。重乐又补充道,既然如此,那就照你之意办吧,口气带有丝毫不客气的意味。当老板取出所说的婚纱并在烧成黑色的店里展现出来时,大街上的那群穿着红衣服的人正在脱掉身上的衣服,单穿着裤头在飞机残骸的周围集体受洗礼——他们正在给自己洗澡。虽然婚纱的漂亮把整个房间照得白光闪闪,压盖过了微弱的灯光,但是对于外面暴露在黑夜中的人来说,注意力完全放在给自己洗澡的事情上,情形看样相当重要。重乐对玻璃外的一幕惊讶不已的同时,与婚纱店外正在发生的事情相比,他只关注那件发光的婚纱,太美了,重乐不禁大为赞美。婚纱店的老板见他神往的表情,知道他是与这件婚纱相当的投缘,二话不说就送给了他。

车载着婚纱包裹的重乐满怀着激动的心情离开镇上,来到郊区镇上的唯一一所初中。天色早已是黑色,浓郁的春天特有的绿色散发着清凉的气息,而且空中充斥着迷人的花香味道。等不耐烦的寻寻独自在学校门口蜷缩在角落里,两眼望着重乐应该出现的路口。依正常情况下,重乐早是该在门口迎接自己下学,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出了意外?寻寻自己琢磨到。在下午即将放学之际,诺大的校园积聚着要爆发的沸腾力量,伴随着远处轰然爆炸的声响和放学铃声被敲起的声响交织的混杂在学生的耳朵中时,这种力量终于释放出来,同时学生们远眺着滚滚黑烟,心中难免会产生疑惑,对于在上学的孩子们来说再正常不过。寻寻一直保持着这个心理以沉默的方式等待重乐给出答案,就好奇的徘徊在校门口的东西大道上,直到夜幕降临自己乏力蜷缩在墙角处。她不知道重乐将会给她个惊喜。

重乐离开镇上的大街时候,他看见那些做着奇怪事情的人们已经完成了奇怪的举动。收拾好残余的人们正在黑夜的笼罩下陆续回家,重乐心想这是集市以来散会最晚的一次,也许是人们是余味未尽吧。重乐见到寻寻时,她双眼皮上下蠕动昏昏欲睡,像是个打盹的小猫惹人怜爱。重乐把车子放好,走到寻寻的跟前,弯下身抱住她,在她耳边呢喃,我来了,让你久等了。寻寻清醒过来,见是重乐心里些许慰藉,还好你来了,我们走吧。重乐乐意的回答道,好,不过走之前我想给你个惊喜,说着从包裹里取出所买的水果,给,这是你最爱吃的水果,有苹果和梨,我已经洗好了,你挑选吃一个吧。重乐想起在救火的同时把包裹中的水果也顺带给洗了一下,心情瞬间喜悦了起来,情不自禁的笑了。寻寻挑选了个大梨,一口咬下去嘴里立刻被甘甜的味道所充斥,一股清凉透彻骨髓。寻寻还正在回味大梨的味道却全然不知自己已经坐在重乐车子的后座上,这时候的自己正迎着春风在春夜里尽情的挥洒着青春。

到寻寻家一百米之外的地方,重乐给寻寻道了别。走之前重乐不忘上去抱住寻寻一下,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学。寻寻在他的关心下向家的方向走去,边走边想起了大圣,自己不禁羞愧起来,怎么能这样呢?寻寻责怪自己。其实不然,这是大多数爱情的诟病。原因就在于,长久的陪伴胜过荷尔蒙瞬间爆发爱的热烈。

重乐回到家后,首先洗了个澡,接着吃了顿猪头肉,喝了点小酒,犒劳一下自己。躺在床上后的重乐却难以入睡,辗转反侧。白天的事情还让重乐想不通,想不通的不是人们古怪的行为,而是那架飞机是怎么掉落下来的,难道是被打下来的?为了找到问题的答案,重乐打开家里的黑白电视机,期望能够在电视里寻找到答案。毕竟如此重大的事故,应该会上特大新闻。不出重乐所料,电视上正在播天气预报。女主持人在播放天气情况的同时,不时提到牛镇的飞机坠亡事故。以她的观点来看,当时天空有大风,对流层的气流较强盛,开飞机的人员因为疏忽,脱离了平流层的正常飞行轨道,由此失去平衡滑落到了对流层,所以飞机不得不坠亡了。重乐虽然不懂这些地理专有名词,但隐约感到这个原因的解释相当伟大。之所以伟大,是因为重乐感到今天一天都是晴空万里,春风和煦,哪来的气流?重乐想天上与地下有很大的差别吧。接下来是新闻大串联。自从曲县经济发展取得巨大成就以来,该县的新闻事业也有了长足的进步,不仅设立了独属曲县的新闻广播电台,而且建立了广播总局,全称为曲县新闻发展广播有限责任局。重乐发现,视屏上显示的事故现场是那么的逼真,然而重乐当时在现场的时候并没有看见记者与摄影的有关人员。重乐百思不得其解,难道他们都穿了隐性衣?这也许就是新闻事业特有的神秘感。重乐听见电视里的记者手握着话筒,慷慨激昂的叙述着现场的情景:

我现在正在事故现场,目前的状况是,飞机上的所有人员包括机长等工作人员全部命丧黄泉。我身后的滚滚黑烟直冲天空,空气里可以嗅到难闻的气体,消防人员正在全力以赴进行扑火行动,经过半小时的抢救,火势已有所减弱,飞机上的尸体被拖出多半部分,从这些尸体中我们可以看出,他们已经被烧的黑乎乎的,并且身体里冒着黑烟,情形相当惨。另外,除了人身伤亡以外,财产损失也是相当严重。据有关部门统计,大概损失财产变换人民币约为一千万左右。最后,政府相关部门已经派出人员对事故原因进行分析,对于有关责任人员会做出批示,相信会给出个说法,希望这场灾难尽早过去。

这时候重乐看到,镜头突然转向一个他熟悉的环境,那不是县长的家吗?重乐张着嘴巴不知觉的说出口。然后重乐看到西装革履的县长。从电视上见到县长,重乐倍感亲切,县长看着又老了,头发丝都白了。只见电视下方的字幕不断的翻新着汉字:

这场事故让人痛心,同时也让人寒心。痛心的是,上百号的人失去了宝贵的生命;寒心的是,飞机的事故原因还没有调查清楚。我们已经上报给省级政府,我们相信,在党与政府的支持下,这场灾难一定会过去的。

县长说完以后,镜头还特意给他个特写,就是县长一本正经的在整理自己的西服与领带。

接着镜头又转到事故现场。记者继续报道:夜幕降临,我们可以看到,火已经被扑灭。消防人员为了庆祝正在欢呼雀跃,他们庆祝的方式相当独特——洗澡。通过他们的行为,给周围的老百姓展示了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让人们心中充满了希望。曲县新闻记者现场报道。

重乐看到镜头又转上了直播室,便没了兴趣转了台,看见里面正播放着广告。还是广告好看,重乐心里想。不多久,重乐就进入了梦乡,去与周公探讨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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