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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若别离

夙璃还没从那些繁杂的过去回过神,只觉地面在颤抖,等她站稳时已经出了轮回镜。玉虚长老收回了轮回镜便出去了,大殿里只有夙璃和沈君华。

看着这眉宇间都染着淡淡忧伤的男子,夙璃不知该怎么面对他,几次启唇欲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口,最后只是轻声唤了句“君华……”

她不知道,即便只是这一声,也让他复杂的思绪一下扫空,笑重回到他俊逸的脸,魄人心弦的凤眸直望进她的眼,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嗯’了声……

一阵无言的沉默,但只是一眼,都能看懂彼此眼中的深意,这是他与她独有的默契。

君子玉不知何时已经把楚玥带走回了华国。沈君华担心苏宇便和夙璃回了帝都的客栈。

苏宇已经醒来,只是呆呆的坐在床上发呆不知在想什么。他们两人的到来让他一愣,缓了几秒后才疑惑的问,“你们是?”

夙璃冷看着他未语,倒是沈君华笑得温和,道:“阿宇,我是君华。”

苏宇打量了他一会儿,摇头但,“抱歉,我好像……不认识。”

沈君华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夙璃突然意味深长的勾唇浅笑,“楚玥已经被君子玉带回了华国。”

对面的人微愣,好一会儿才别过头掩去心头的情绪,故作轻松道,“也好……”

夙璃没再说话,走出了门外。沈君华看了眼她,也跟了出去。

“阿璃……”

他话才开头,夙璃便抢先道:“我回孤雪岭。”不冷不淡的五个字,她没有看他。

沈君华不语,认真的看着她面具下的眼,缓缓伸出修长的指轻抚她面具外的脸颜。他这一动作让夙璃诧异的看向他,他的话让她沉寂的心荡起了漪涟。

他说:“有多久,不曾这样安静的看着你?”他有磁力的声音那么好听,很有安全感。

夙璃下意识的退了一步,脸颊滑出了他的手心,让他的手微僵。

看出他的尴尬,她抿唇转过身去不看她。她一直冷静的思绪现在很乱,有些事情她还需要时间缓过来,她想静一静。闭了下眼眸再次睁开,她有些不忍的道了句“对不起……给我一点时间……”

沈君华无奈的苦笑,还是答应了她。“好。”

看着她离去背影,他无声叹息。她回来了就好!她需要时间,无论多久,他都可以等。

苏宇不知何时走了出来,看着他不语。沈君华说,“阿宇,跟我回离宫吧?”

————

夙璃回了孤雪岭,雪狐远远嗅到她的气息后便兴奋的跑了过来。一阵悦耳的铃音随着它不断跑动的脚步越来越近。

夙璃站在原地笑看着待它跑过来,雪狐一上前便乐不可支的一下扑到她身上,不断的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怀里。夙璃哭笑不得的把它抱下来,揉着它的脑袋宠溺的轻笑,“我知道你想我!我这段时间就留下来陪你可好?”

雪狐当然是求之不得啦,卖乖在她的手上轻舔了一口。夙璃带着雪狐回到了山腰那处院落。推开院门进去,整个房子几乎被埋在层层积雪下,院里的两座孤坟上的雪也已经堆得老高,唯一亮眼的颜色只有旁边几株雪梅树上绽放的红梅。

夙璃站在两座孤坟前,曾经熟悉的画面尾随而来——

“我也畏惧生死,只是雪参还在夙姑娘手里,我也不得而为之。”

“我柳随风求你!只要能救母亲,把我命给姑娘便是!”

那清澈的眼满是坚毅,害怕却又坚强。这是柳随风带给她最深刻的印象。夙璃眸光微闪,心中有些烦闷,便唤出了七绝琴,抱着琴便坐在雪地中的石块上抚上琴弦悠悠的弹奏了起来。雪狐就窝在她脚下陪着她;阴暗的天渐渐飘起了鹅毛雪,雪轻落在她那及腰的青丝上,落在她艳红的裳,落在璀目的琴……

夙璃陷入了沉思,她自那海底醒来之后记忆便是如一张白纸般空白的,而那时的她唯一的一个目的就是找回过去;当如今真的什么都知道了,她反而开始无措了!心中茫然不知以后又该如何……

而面对沈君华,她也开始畏缩了!她与他之间的感情,她并不是真的那么坚定不疑的,她知道他的爱是真切的,可是他有一个裴珞。君华是重情重义之人,在记忆里看到的裴珞,她对他的爱丝毫不输于夙璃!

夙璃会爱上沈君华,是因为他总能一眼看穿了她心底的脆弱!是因为他给了她孤寂的心温暖!魑魅生来就是没有七情六欲的,她也不敢去相信情,是他给了她勇敢尝试的勇气,他也是第一个把她当成普通女子去宠去呵护的人。

她曾经面对的人从来都是对她充满敌意的,孤寂太久的心也是需要柔情温暖的,而当他给了她渴望的一切,她最终还是动了情……所以她遇上沈君华,注定是个劫。不管当初她爱的有多深,但沉寂了八年的她终究还是减退了当初她对爱情的热情。

离开沈君华身边,她是怕自己对他会越陷越深,而她终究不过是一只没有灵魂的魑魅,而君子如玉的沈君华,他不止是她的苏子莫,也是离国的王!心系国家子民的他与无情无欲的她终究是不能厮守一生的。她让他寻了八年,痛苦了八年,也够了……

——————

沈君华与苏宇回了离宫,才没走多远便听到前方隐约传来的嬉笑声。

顾浅凉因跟哥哥学了点轻功,不听顾凌枫的劝说,迫不及待试的跃上了宫顶屋檐饶跑了一圈,得意对顾凌枫喊道:“哥哥,你看我成功了!”她偶然瞥了眼那边走了过来的沈君华,惊喜的叫道:“诶?我好像看到表哥了~啊!”得意忘形过了头,脚下一不留意踩空了,伴着她的惨叫声身子直直往屋檐下面的鱼池中倒下。

“阿凉!”顾凌枫眼疾手快的脚尖一点飞身过去救她,同时眼前略过一个蓝色身影,下一刻掉落下来的顾浅凉便已被人接住了,他微愣,又迅速踮脚水面回到了岸上。

苏宇和沈君华进来的时候,远远便看到了一个淡粉色的身影不安分的在屋顶上乱窜。稍微走前了看,那有些熟悉的身影让苏宇微愣,看她那身子摇晃不稳,苏宇没有犹豫的施展轻功跑了过去,在她即将坠入池面之际接抱住了她,脚尖一点又回到了地面。

他看了眼怀中的人儿,目光触碰到一直看着他的眼,然陌生的面孔让他有些失望,便把她放了下来,还没等她道谢他就看都没多看她一眼,走到了站在前面看着他们的沈君华身旁。

他没有注意到一直跟着他身影移动的目光,顾浅凉还微红的脸在她哥哥说了句‘该回神了’后更是娇羞的红透。顾浅枫看着一脸娇羞的顾浅凉,又瞥了眼并没有看她的苏宇,目光渐渐深沉。

沈君华温和调笑她道:“阿凉都这么大个姑娘了还是学不安分,若有下次看谁救你!”

阿凉淘气的朝他轻吐了吐舌头,笑道,“还有下次你们还不是一样要救我!”

沈君华单笑不语,顾浅枫无奈摇头,“活该摔死你~”

阿凉方才的话让苏宇认真的打量了下她。她身着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及腰的三千青丝全编于后方简约束起,插上一只蝴蝶钗,一缕青丝垂在胸前,双颊边随着唇角牵动的酒窝若隐若现,平添了份冰雪可爱。

苏宇久久看着她不语,仔细一看,她真的与她有几分相像……脑中突然闪过一声熟悉的声音——

“下次再恶作剧看谁还理你!”

“再有下次你还不是一样得理我!”

阿凉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脸红心跳的到顾凌枫身边,拉着他往外走,嚷嚷着“哥哥你不是说还要教我练点什么防身术吗?快赶紧教我吖~”

顾浅凉他们离去后,沈君华浅笑着意有所指道,“阿凉很像她,对吗?”

苏宇看着远处没有答话。沈君华又说:“若终究是没有可能,就不要让她抱有念想。”

——————

小鸟叽叽喳喳的嬉闹声让睡梦中的人蹙了蹙眉头,随之缓缓睁开眼,那双清澈的眼眸环视了这陌生的环境,疑惑的起身。

门被打开了,一身素衣如雪的翩翩公子浅笑着走了进来,阳光倾洒在他身后,柔和而温暖。

“子玉?!”楚玥诧异的看着来人,惊喜的走下床,胸口处的闷痛让她痛苦的蹙眉。

君子玉走过来二话不说就把她抱回了床上,温暖有磁性的声音回响耳边,“你的伤还没完全恢复,先不要下来乱跑!”

楚玥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刚开口要问,君子玉却先道:“君华收到了你的信便来找我,我们赶到时你……”他停顿了下,看她的眼闪过什么,“夙璃把你抓到了天山,要用你的心头之血开启轮回镜封印,所以你才受伤了。”

楚玥低着头不知想着什么,声音很小的疑问,“那哥哥呢?”

君子玉轻叹,“当天他就醒了,君华带他回了离宫……他很好,你不用担心……”

见她没有答话,他起身走到窗外没有再看她。“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寻找他,如今他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想即使留在他身边,你也不会真的开心……所以我擅自把你带回了师父这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也是给你和他各自一点时间……”

君子玉一向最懂她,也很宠她,所以她也很听他的话。他擅自把她带离苏宇身边,也没有怪他,静下心来想了很多,只要苏宇过得好,无论她在不在他身边,她也是开心的。

这日,每个月都要下山一次去救治病人的姬无尘又要下山,已经来了这里有些时日的楚玥又学了点医术,便主动要求和君子玉一起下山去帮助有需要的病人。

她有如此想法,姬无尘自然是答应了。一来二去,后面基本上都是楚玥和君子玉经常下山,而姬无尘便舒服的窝在这隐居的山林里。

君子玉在给病人诊脉开药方,楚玥接过药方便给病人在自己带来的药材里抓药送给他们。君子玉有时偶尔回头看看她,她始终灿烂的笑着,但笑意都不达眼底,有时候还会偶尔发呆走神。君子玉都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

那日,他们去了一个村庄,那里的人几乎都得了不知道什么传染病,人们出去求医却没有大夫肯给他们救治,还没感染的人都逃之夭夭了,已经感染的人无处可去只能回到村里绝望的活着等待死神的降临。

楚玥得知了便毫不犹豫的来了这里,这次不同的是,姬无尘也来了。

来到的时候刚巧碰到有一个男人无法再忍受痛苦,绝望的想要自杀,好在君子玉及时拦住了他。

“大家都别慌!我们今天来就是给大家治病的!相信我,一定会给大家归还健康!”姬无尘喊道。他的话让村民们纷纷涌了过来,终于有大夫肯救他们了!

他们三人的到来对于村民们来说就是救世主,都跪在他们面前哭喊着“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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