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谷郡乃是幽州土地面积排在第三的大郡,因侵略与战争,人口数量反而比其他郡少了许多,相对目前来说,唯一的好处就是管理起来没那么繁重。
张梁初来乍到,许许多多的事务需要处理,人口统计,征收赋税,整治作奸犯科,重申法令,防御守卫,监察敌情,兵马调动,等等一切事务。
现在初春,农耕在即,农田水利建设需要完善,很多地方的田地地势太高,水灌溉不进去。地主侵占田地严重,许多的农民都没有自己的田来耕作。最关键的是,还有部分农民连播种的谷物都没有。
这些都是政务,而且急需处理,张梁忙的焦头烂额。
政务人才啊,果然是不可忽略的,我该去哪找这样的人才呢?
熟知的几个太远了,近的几个只怕也不会来,自己名声小,地方也小。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一守卫请见,说是军师派人来说,朝廷的信使到了,请主公前去接圣旨。
接圣旨啊,平生第一次,一定要好好感受一下。
张梁眼睛一亮,急匆匆的走出了郡守府,张罗手下赶快准备迎接信使。
郭嘉和戏志才都出现了,也是急匆匆的样子。
“主公,朝廷信使半个时辰后到来,我等已经准备好了,此次事关朝廷的封赏,不得不重视,如嘉所料未错,上谷郡守一定是主公的。”
郭嘉一副很肯定的样子,勾起了张梁的好奇,开口问道,“奉孝如何料想的?”
郭嘉嘿嘿一笑,正要开口说话,不料身旁的戏志才插话了,“主公,别问这厮,这厮是想找存在感,好让主公夸夸他。”
戏志才摇着羽扇,替郭嘉把话说完,“信使既然不是召主公前去蓟县领旨,而是亲自跋山涉水来到上谷郡这等战乱之地,说明,圣旨上只有赏没有罚。”
郭嘉翻了翻白眼,嘴角一挑,再瞪了戏志才一眼,眼神说着就你聪明,要你多事。
张梁恍然大悟,瞬间明白过来,同时给了两位军师一个赞赏的眼神,有智囊在身边就是好,自己想不到的谋士早就替自己想通了。
“哈哈,好,志才和奉孝一语点破,不愧是当世大才,走,我们一同去会会这个信使。”
张梁哈哈大笑,带着两位军师就去了郡守府五百米外等候,以示尊敬。
遥遥地就看见一架马车悠悠走来,那两匹健壮的马不知是磨了耐性还是忘了自身还是一匹马,一步一蹄走的是比驴还慢。
冷傲的车夫一拉缰绳,将马车停在张梁五人的前方。
“恭迎信使大人!”
张梁装模作样地弯腰行了一礼,眉头微皱,马车停下,一道香风竟然钻进了鼻孔,莫非这信使是女的?朝廷不可能这么儿戏吧?
两位军师和两个保镖护卫也学着张梁的样子行礼。
“呀,没想到张将军竟然在这么远迎接奴家,倒是让奴家好生欢喜,将军快快请起,奴家可当不得将军行礼呀。”
只听从马车里传来一阵娇嫩尖细的,男子的声音!只见一个皮肤雪白,油头粉面的男子撩起珠帘,从马车上步步生莲地下来,伸手将张梁托起。
张梁早在见了这人的时候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忽然发现那人的手竟然要抓着自己,连忙侧身一步,躲开来,让那男子抓了一个空。
“信使大人远到而来,舟车劳顿,在下早已备好了上等的客房供信使大人休息,大人请!”
张梁说中客套一番,再一个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男子抿嘴一笑,也不在意张梁躲开,娇媚的说道,“别信使大人的叫,多不好听,奴家名左丰,将军叫奴家左公公即可。”
张梁冷汗直流,心道原来是左丰,这虽是一个小人物,却被张梁记住了,就是他,因为没有收到正直的卢植贿赂的黄白之物,就向皇帝诬陷卢植拖延战事,最后卢植锒铛入狱。
这是个真小人!张梁在心里暗自提醒自己。
“是,左公公请!”
郡守府没有十丈的红布地毯,有的只是一张简单的案台,上面燃着三个冒着青烟的檀香。
左丰从怀中拿出一道明黄的圣旨,动作鼓动间,又是一阵香风吹来。
“幽州护都将军张梁接旨!”
“臣接旨!”
张梁跪拜,双手撑起,如同虔诚的信徒,在接受圣上的恩赐。
“圣上有旨,幽州护都将军张梁保卫幽州有功,歼灭鲜卑异族有功,朕心甚慰,特敕封张梁为上谷郡守,总督上谷郡和代郡两郡之地所有事务,望能替朕抵御鲜卑铁蹄,还两郡乐土,钦此!”
“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
张梁双手接过左丰递过来的圣旨,紧紧地拽在手心,身体因内心的激动而止不住的颤抖。
终于安心了,自己终于有了地盘,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本,至少在这乱世,已经立足了,答应诸位将领的事已经做好了开头。
“张将军,哦,不,应该是郡守大人,奴家在此恭喜你了,总管大人让奴家带句话给大人,圣上对大人的期望很大。”
左丰抿嘴一笑,说完之后就静静地看着张梁,越瞧越欢喜。
圣上?灵帝刘宏?
原来如此,是圣上赐予了我这些,无论如何,这都是一个大恩,大丈夫有恩必报,无论世人再如何说灵帝昏庸,至少张梁在心里是十分感激他的。
纵然是用尽了计谋与手段,圣上的圣旨才是最终的定局。
圣上对我期望很大?想必张让是在给我一个讯号,圣上已经开始关注我了。
想到这,张梁忽然很想放声大吼,自己的努力真的没有白费,汉族的第一人,人间的帝皇,已经关注自己,不是什么人都能在短短的一年内就做到让圣上关注,自己做到了。
圣上刘宏,不知为何,忽然很想与你一见,张梁恍惚间有了这样的一个心思。
“多谢左公公,也多谢总管大人的提醒,日后还请左公公带个话,就说张梁定不负圣上的期望,有我张梁在,圣上就无需担忧异族的侵略。”
张梁回过神来,向左丰行了一个谢礼,感激地说道。
“哈哈,好,张大人果然是旷世英才,此等雄心壮志就不是一般有的,奴家一定替你带到。”
左丰哈哈一笑,说话间又用那一方丝帕遮住了嘴。
张梁示意戏志才将左丰带到客房内休息。
再拉过武安国,从军饷中拿出五百两白银,交给武安国,一切交由军师处理。
戏志才把左丰带到刚刚打扫干净的客房,又是感激了一番,最后从武安国处接过一个托盘,托盘内放置的就是五百两白银。
左丰打开一看,白花花的银子闪的他眼睛都笑弯了,眯成一条线。
“这是我家主公的一番心意,权当公公一路辛苦的盘缠,公公请好好休息,在下告辞!”
戏志才说完之后,不做停留,立马出了房间,额头上一片虚汗,左丰真难伺候,那钻进鼻孔的香味就让人受不了,是女子还好,关键就是他不是。
张梁和两位军师再次聚集在一起,三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道柔软精细到无以复加的圣旨,仿佛在看一道圣物。
“主公,嘉还是第一次见到圣旨,有了它,上谷郡我们才坐的安稳,这不会是做梦吧,主公赶紧打开看看,听说圣旨上都会有传国玉玺印刻的章痕。”
郭嘉眼中冒着精光,掐了旁边稳坐钓鱼台一般的戏志才一下。
戏志才被掐中大腿,哎哟的叫了一声,瞪着郭嘉说道,“好你个郭奉孝,无事掐我做甚,哼,大惊小怪,主公,打开看看吧,好让奉孝这厮开开眼。”
戏志才嘴上说着让郭嘉看看眼,自己的脖子却不自觉的往前伸,张梁看着厚脸皮的戏志才心中暗笑,读书人真是奸诈。
缓缓将圣旨打开,三人一字一句的看完了所有字,眼见为实,重重的舒了一口气,这是真的!
左下方印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大章,那是真的传国玉玺盖上去的,郭嘉放下心来,这不是做梦。
“主公,之前左丰那变态悄悄和你说的话是什么?”
郭嘉看完圣旨后,转头问向张梁,左丰附在张梁耳边说的话声音太低,郭嘉没听清说了什么。
“左丰说,圣上对我的期望很大,就这一句,二位军师,你们说说,究竟何意?”
张梁把圣旨收了起来,交给身后的张弃保管。
“具体何意,我等猜不透,圣上的面都未曾见到过。不过主公放心,左丰那厮没必要诓我们,说圣上对主公期望很大,十有八九就是真的,这是好事,主公只要不做触犯触犯大汉刑典的事,即使触碰了别人的利益,一切都有圣上撑腰。”
郭嘉说完,戏志才接着说道,“奉孝说的不错,幽州贫寒之地,是所有州郡里利益纷争最少的,这也有利于主公发展,圣上所虑的不过是鲜卑,乌桓喝和匈奴等异族,而此等异族在主公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狗,我方将士等过了这段成长期,将所向披靡,令异族闻风丧胆。”
张梁点了点头,两位军师的分析让他更加清醒了不少,对局面的把握更加透彻。
“不过,有一事主公需时刻注意!”
郭嘉冷不丁又开始转折,提醒主公不要忘了最关键的事。
“何事?”
“张氏一族!主公乃留侯之后,是汉室的禁忌,圣上明知主公姓张,却还是提为郡守,也未曾前来调查主公的身世,这是一大疑点,嘉还琢磨不透。”
“不过主公也不必过多担忧,说不定圣上是有意为之。”
张梁慎重地点头,眉头的皱痕逐渐散开,想不通的就暂时不去想,自己与皇帝迟早要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