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凡望着连名字都不曾知道、就匆匆离去的少年,禁不住感慨万千。
“多想看看后山的小花儿”
蚩凡无法想象,少年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情?
也许后山的花儿,真的很美吧?美到让他临终都念念不忘!
也许这只是安慰生者的托词,也许……
吃饭饭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少年临终时想到的不是报仇,而是护送他的尸体回到唐门。
噬魂砂的恐怖,随着时间逐步体现,不仅仅是他那张笑脸,化成了普通的沙砾,就连蚩凡刚刚还曾感应到的灵魂,现在也与泥土的等同!
好个噬魂砂!竟连人的另一种生存方式都能够剥夺!可是、凭什么?
“你到底是谁?”
蚩凡的声音并没有像他的心情,反而变得平静,让人感觉刚刚离去的,似乎只是一个同他毫不相干的两旁世人!
唯有张天道与安淳才明白,这是蚩凡愤怒、伤心、痛苦到了极致。
物极必反,真的很有道理,蚩凡现在连心情都开始慢慢平静、如同那死水,不起一丝波澜。
“呵呵,我是谁?这个问题很重要吗?你想拼命吗?那就来啊?杀了我,你不就知道了?”
死去的少年,对大鬼没有起到一丝触动,既不为他的舍身动容,也不为杀人而愧疚。
想想也是,哪怕换成胡有钱,但凡行走过江湖的人,人命在他们的眼中,还真就不值几个钱!
“呵呵,拼命?你感觉我有必要吗?杀了你?这倒可以!但是有一点,你记住,不单单是你,包括你的家人、朋友,但凡与你相识、便要因你而逝,呵呵”
当蚩凡以这种平和、舒缓的语调,威胁大鬼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怀疑这件事的可能性,甚至通天阁的供奉们,因为蚩凡的气势,再度把心中他的位置拔高!
“戒严、各大队听令,速度赶到靶场!”
丹参的眼神也变得冷酷无情,看向大鬼的眼神,终于带上了敌意,可是……
“给我滚!”
蚩凡声音里的怒意终于不再掩饰,不但骂愣了大鬼,就连对讲机中的各队队长,都感受到了蚩凡浓浓的敌意。
“长官、请回答,是否需要携带重武器?情况具体如何?请回答!”
丹参也是没有预料到被他欺负这么多天的蚩凡,会突然间爆发,但作为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将领,胆识自然不是那普通的技术兵种可以比拟的!
一声淡淡地“按原计划执行”稳住了准备提升战斗级别的各个大队,然后才冷眼地看着蚩凡。
“小子,你知不知道你是在同谁说话?你知不知道在部队里,你的行为已经犯了军纪?你……”
蚩凡做了一个所有人都不曾预料的动作,他竟然在一瞬间,扼住了毫无防备的丹参。
听着身边机枪机括上膛的声响,感受着丹参的挣扎,蚩凡突然低声笑了起来。
等到笑声落下,蚩凡看着眼中依旧不曾恐惧的丹参,声音愈发地和善。
“啧啧、到底是经历过战争的士兵,你的心理素质,包括作战能力,真的不是我所能够比拟!”
蚩凡的赞叹还未绝,下一秒,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把丹参的老脸,抽成了猪肝色。
“但是、我艹你大爷的,你TM在战场上拼命,就是为了在和平年代欺负老百姓?妈的,你针对老子可以,为什么连不想干的人都要受牵连?妈的,你说话、给我说话!”
可实际上,蚩凡哪里有让丹参说话的意思?扼住丹参的右手越来越紧,看样子,分明就是想把他掐死!
丹参的神色愈加的决然,还有一点儿解脱,但唯一没有的就是悔过!
蚩凡猛地撕碎了身上的外套,甩到了唐门少年化成的沙砾上面,一抖丹参的身体,冲着愕然的辨毒大队吼道“别TM现在逞英雄,英雄死了!你、你还有你,臭娘们,你们给我滚过去,守住小唐的骨灰,要是被风刮走一粒,我TM要你们在西北吃一辈子沙子!”
辨毒大队的一干豪杰,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勇气也多了不少,为首的四眼男,吞咽了一口唾沫之后,刚要冲着蚩凡说话。
蚩凡又是一个耳光扇在了丹参的脸上,恶狠狠地骂道“对,就是你了,你给我用手、一捧捧的放进我衣服里,撒掉一粒,我让你掘地三尺!你也可以反对,不过你们这狗屁长官的命,我就收下了!”
四眼男毕竟是部队出身,当然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丹参死掉,当下不情不愿地走到小唐的骨灰前!倒是让蚩凡惊讶的,却是那白痴的女人,居然在没有一丁点儿的疑议,自动自觉地去护住了小唐的尸身。
可能是愧疚吧?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蚩凡慢慢地抓过对讲机,看着双眼有些翻白的丹参,轻笑道“放心,长官,我不会杀你的!不过我也不再需要你们的帮助!”
听着对讲机中,各部队之间的紧密沟通,蚩凡缓缓地把音量开到最大,玩味地说道“下面、各部门,记得去死!”
对讲机中,顿时传来此起彼伏的疑问,但回应地只有蚩凡将它踏碎的声响。
随手被丢在地上的丹参,似乎陷入了昏迷,没有想象中的暴跳如雷,或者说提枪与蚩凡拼命,死狗一样的他,早就被一群医护兵团团围起,而卫士们的枪口却始终不曾落下,但也没有开枪!
可能这世道,还有几个讲良心的人吧?
做完了一切的蚩凡,神色冷淡地看着大鬼,而大鬼同样对蚩凡的这一番作为,感觉奇异。
“蚩凡,也许我们不是敌人!”
蚩凡的身体,已经开始朝着大鬼移动,速度不快,但是一往无前的气势,已经在这松软沙土上,留下了深可没膝的深坑!
“我们的确不是敌人,而是仇人,而且没有也许不是!我最后问你一句,说与不说的权利,依然属于你!”
蚩凡慢慢地停住脚步,注视着大鬼,不带一丝情绪地问道“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