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试着将自己的大腿从老鸦怪的“魔爪”中挣脱无果,鹿邑只得无奈问道:“你为什么想跟着我?”
这个问题也是火鸾鸟迫切想要知道的,别人不了解老鸦怪,他可清楚得很,这死脑筋的家伙虽然蠢了点,但一身傲骨,就是面对这里的龙头老大骨蝠怪也从未低声下气过,若说这家伙被鹿邑打了一顿就将一身傲骨给打掉了,打死他也不信。
“因为你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息,被你打了一顿,我反而觉得浑身舒坦,积攒在胸口一千多年的郁气也被你一顿揍没了。
那团郁气是我以前差点走火入魔留下的后遗症,就因为有这团气在,我的修为已经近千年不曾进步了,而妖灵的寿命与修为有直接的关联,修为千年停滞不前,我的大限也将至,想要活下去,唯有在百年之内击破壁垒,使修为进入一个新阶层。
刚才我说黑灵石可以快速提升我的实力,其实是诓你们的,它的灵气虽然充盈,可对我几乎没用,我只不过想借着丰沛的灵气试图冲散胸口的那团郁气,可几个月下来,根本不起丝毫作用。没想到刚才不小心挨了你一掌,胸口的郁气竟然消散了一点,所以我就故意迎上去挨你的揍,果然,那团郁气被揍没了,真是天助我也,哈哈哈哈哈……”
老鸦怪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很是畅快,可鹿邑和火鸾鸟还是从中听出了一丝酸楚,可见这团郁气确实是令他不堪其扰。
“既然你身上的郁气已经解了,干嘛还要死缠着人家?”火鸾鸟不爽地盯着老鸦怪。他虽然不愿意做鹿邑的契约兽,可一看一脸贱贱地哀求留在鹿邑身边的老鸦怪就气不打一处来,更生出一股被别人侵犯了权益感觉。
“笨蛋,你懂什么!”老鸦怪抬头瞪了火鸾鸟一眼,“主人身上的灵气充满神圣的气息,这种气息对于我们这样的妖兽来说,就是涤净一切杂质的圣光,只要跟在主人身边,修为就会蹭蹭地往上涨,当然,要是主人愿意不时施舍点灵气给我,里面蕴含的神圣气息将对我将来领悟大道一途非常有用。”
吼了火鸾鸟一嗓子,老鸦怪双手抱着鹿邑的大腿,双脚缠着他的脚踝,很无耻地仰起脸用软糯糯的声音道:“主人,你就收下我吧,要不,让我做你的契约兽吧,我做了你的契约兽,你就不用担心我会背叛你,因为我要是敢背叛你,契约之力会让我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接下来老鸦怪还说了些什么,鹿邑根本没听清,他的注意全部集中在了“魂飞魄散,尸骨无存”几个字身上了。
忘了要将树袋熊一样的老鸦怪从他的大腿上拔下,鹿邑愣愣地望着火鸾鸟道:“契约之力会让背叛的妖兽魂飞魄散、尸骨无存?”
火鸾鸟默默地望了鹿邑一眼,点了点头。
“那么若是主人背叛了自己的契约兽呢?会不会受到惩罚?”
“不会。”
“这不公平!”鹿邑道,“契约应该是双向的,凭什么同样是背叛,契约兽会受到严厉处罚而主人却不用?”
火鸾鸟有些诧异地看了鹿邑一眼,想了想,道:“其实也不算不公平,既然选择了当别人的契约兽,就要从一而终地忠于那个人。
妖兽虽然没有人类聪明,但最重承诺,背叛主人的妖兽在妖兽界看来都是该死的行为,更何况,契约兽在跟随主人的过程中,其实是源源不断地从主人身上索取的,主人的实力每上一个阶层,通过契约之力,契约兽的实力也会跟着上升,这实在是以逸待劳的最好方式。
如果恰巧跟了一位绝世强者,妖兽就有可能鱼跃龙门,一朝化龙,自此脱胎换骨,跨入大道之途。
就算跟随之人修为平庸,妖兽也可通过自己的努力提升,而且无论你提升到何种地步,都不必担心天谴落到自己头上,说到底,妖兽与人订立灵魂契约很多时候是寻求保护的行为,所以,不但人类无法接受,就连妖兽都无法接受出卖主人的行为,这或许也是妖兽之王当初与神族共同订下契约法则的本意。
当然,契约从来都是双向的,虽然契约法则中没有表明主人不能出卖自己的契约兽,但一旦出卖过一次,他们之间的契约就会自动终止,且从此之后这个人再也无法和任何妖兽订立契约。”
“这样还好,也算公平,可是,如果不是自愿订立的契约,可有什么办法终止?”
“无法终止,除非主人出卖契约兽,或者其中一方死亡。”
“如何才算出卖?”
“将契约兽送到敌人手里或者见死不救,导致契约兽重伤或者死亡。”
“这么做的人简直是丧心病狂,将自己的伙伴亲手送到死敌手里,是个人就不会干得出来。”鹿邑轻嗤道。
“是啊是啊,我就知道主人不是那种人,主人一个是个爱护兽的好主人。”老鸦怪欣喜地将自己的脸往鹿邑的腿上蹭,“鸦鸦也是个爱护主人的兽兽,所以,契约我吧,主人,鸦鸦一定会用自己的生命来保护主人的。”
画风变得太厉害,鹿邑实在没办法将这颗呆蠢的猪头和刚才那位高冷的老鸦怪划上等于号,所以虽然被这家伙蹭得鸡皮疙瘩掉满地,但还是忍着没有将他一脚踹开,反而思索着怎么不伤感情地婉拒这位看起来可怜兮兮的猪头男。
不过某位觉得猪头男丢尽了妖兽脸面的火爆神兽倒是想也不想直接将他踹得倒飞十丈,五体投地啃了满嘴泥巴,然后骑上去狠揍那颗本已狼藉的猪头,直到将它揍得再次胖大了一圈才罢手,末了还敲了它几颗爆枣,边敲边恶狠狠道:“我叫你鸦鸦,你丫的就是个丫丫,还真是没脸没皮了,白活一大把岁月了你,不就是一个提升的机会吗?至于吗你?实话告诉你,小爷已经跟那家伙契约了,虽然很不情愿,但事实已经这样了,你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吧,他不可能同时和两只兽契约的。”
老鸦怪本来抱着脑袋徒劳地在火鸾鸟的屁股底下挣扎,听完火鸾鸟的话一下子把他掀了下去,坐起来抱着双膝哭得天崩地裂。
若是女人或者小孩嚎啕大哭或者惹人生厌,但多少会令听的人掺杂了少许怜惜,可听一个大男人用醇厚的嗓音哭天抢地,那就不是惹人生厌,而是令人惊悚了——这得是家中死了多少人,才会哭得这般凄切凄苦凄凉啊?
男人的哭泣令人伤不起啊,鹿邑在那厢听得眼角直抽搐,实在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场面。火鸾鸟双手捂着耳朵,狠狠又踹了老鸦怪的后背一脚,将他踹得朝前倾倒,可这家伙竟然顺势趴了下去,手脚扑腾得像只垂死的青蛙,哭声更加惊天动地。
火鸾鸟实在受不了老鸦怪作死一般的鬼哭狼嚎,一展翅膀飞上了天空。
好吧,你赢了,哭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