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老者的用意,李云峰瞬间看透。这是要为他增添仇恨!
与这些武者,本来只是竞争对手,谈不上有仇怨。这些人仅是不服家主的决定,才来这里挑战李云峰。黑衣老者的刻意引导,在许多武者心中,李云峰瞬间变成了一个要谋害他们性命的阴狠之徒。
遭人算计,差点性命不保。此乃人生之大恨!
所有武者怒视着李云峰,拳头攥的紧紧地,恨不得能撕了他。就连一些武者,原本对他还算友善,此时也看着他,面孔冰寒。
二百多双眼睛,如刀子般,盯着李云峰。若是换做他人,早就吓晕过去。然而,也许真的是天生大神经线条,李云峰无惧。
无视众多武者的怒火,脸色瞬间转冷,瞳孔中有寒芒迸射,李云峰逼视黑衣老者,冷冷道,“你这是何意?!”
面对李云峰,老者嘴角微翘,眼神中流露出不屑,唯恐他人听不见,大声道,“戳穿了你的阴谋,你这是在威胁我吗?告诉你,威胁我,就是威胁大家。相信在场的所有兄弟,会为我主持公道的。”
语音激昂。站在人群前面,老者头颅高仰,怒视李云峰,一副大义凛然模样。不觉间,将自己和这些武者捆绑在一起。
也许是黑衣老者的话语,过于动人。刚刚说完,就有武者站出来响应。
“钟老,我们和你在一起,谁要是敢谋害你,老子一锤子破了他的脑瓜壳…..”说话的,正是方才的拎捶大汉。老者急喊停,等于救了他一名,是以第一个表态。
“钟老,我支持你……”
“……”
其他武者也应声附和道。说话间,眼睛瞄向李云峰,意思再明显不过。
有这么多武者呼应,老者很满意。回过头,面带感激色,向身后武者一拜。
随后,又转过身,看着李云峰,老者冷漠道,“你要报复,练武场上见。”
语罢,不顾他人,转身离去。正是练武场方向。
其他人也逐渐散开。大部分人去了练武场。这些人,虽有心即刻挑战李云峰,恨不能马上令其伏诛。然而,却畏惧府主威严,不敢在此地滋事,只能在练武场等着李云峰。
望着黑衣老者身影,李云峰凝眉,不知对方为何会这样陷害自己?本无害人心,却被描述成心机凶狠之辈,要谋夺众人性命。
在魏文那里,李云峰知道家主曾经有这么一条命令。虽然当时魏文只是随口说出,并未放在心上,然而李云峰却将之牢记在心。在另一个世界,李云峰是法学科班出身,对各种规则,尤为敏感。
天天被人堵在家门口,被一大堆人惦记着,任谁心中都会不舒服。李云峰心中很不爽。纯粹是要发泄,发泄心中的不满,李云峰才装出云淡风轻的模样,摆出世外高人的姿态,刺激这帮武者。若要害人,那么多武者向其挑战,他绝对不会避战。李云峰,会想尽一切办法利用家主的命令。
有心解释,澄清误会。然而,看到这些武者个个义愤填膺的模样,李云峰放弃了。有些时候,特定场合下,误会是不能够解释的。若强行解释,只会越描越黑,加深误解。
希望这些武者中,有人眼睛是雪亮的。
练武场,一下子变成了风云汇聚之地。府中几百双眼睛,都盯着那里。人们都在等着,看那个废物少爷的仆人,如何面对那么多人的挑战。
然而。
好比是演戏。观众们已经落座,正眼含期待,等候好戏上演。甚至个别观众吹哨起哄,大声嚷嚷,催促赶快演戏,早已迫不及待。等了好久,帷幕终于缓缓拉开,敲锣打鼓,热闹非凡。配角等陆续登场,正在戏台子上舞枪耍棒,翻着跟斗,卖力吆喝着。观众的情绪已经被调动起来,叫好声此起彼伏,个个血脉贲张,恨不能马上就能看到最精彩的一幕。可是,等了老半天,却不见主角登场。主角呢,主角哪里去了……观众都是为了看主角才过来捧场的……没有主角,这戏还怎么演……观众急,配角急,戏园子老板急,所有人都急,唯独主角不急。所有人都在找主角。
戏中的主角,在魏文的引领下,正在畅游魏府。
不愧是金鳞城四大家族。这魏府相当豪奢。占地几十顷,楼阁庭院,鳞次栉比,分布其中。河溪如蛛网,贯通全府。溪水潺潺,清澈见底。水面下各色游鱼,成群结队,来回穿梭,灵动活泼。每隔百步,便有小桥横跨溪流两岸。桥体用料讲究,或玉石,或香木。各种花木鱼虫、珍禽异兽,雕刻其上,精致无比。道路两旁,全是百年老树。树皮粗糙、炸裂开,形若龙鳞。树干擎天,枝叶繁茂,生机无限。树下,芳草萋萋。各色花卉,闹于枝头,争奇斗艳。
李云峰和魏文,行走于树下,缓步慢聊,香风阵阵,直灌口鼻,令人醉。
每到一处,李云峰都要驻足,仔细端详,轻摇手中折扇,摇头晃脑,细细品鉴一番。偶尔与魏文交谈几句,交流心中所获。两人很久才能离去,目中均流露出不舍。
流连于雕梁画栋,寄情于小桥流水。李云峰似乎已经忘记了,在练武场上,还有几百人正苦苦等着他。那些人,可谓是心急如焚,望穿秋水。
魏文也不着急。平日备受欺凌,很少出门。纵使出门,也是一人,独来独往,哪有心情品赏府中风景,办完事后,匆匆而回,关起门来,自成天地。今日,有李云峰相伴,虽然初始,心中还挂念挑战的事,暗暗替李云峰焦急。然而,受到李云峰感染,渐渐地抛却其他,心思完全沉浸在这胜景当中,浑然忘我。
……
练武场上,乱哄哄的,府中几乎所有武者,全都聚集在这儿了。不少武者是请假而来。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亲眼看到李云峰如何被击败。家主厚待李云峰,惹怒了绝大部分武者。都在等着看李云峰的笑话。
这些武者,分成不同势力,聚拢在一起。少的有三五人,多的有上百人。其中,魏彪所在的群体最多,足足有一百多武者。
所有人都在等着,频频扭过头,看向场外,期待李云峰能够出现在视线中。可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已经临近中午,可是李云峰还不出现。心中的期待,逐渐被焦急淹没,随后又逐渐转化为愤怒。
“报,那个仆人和三少爷正在临摹前人遗刻……”
“报,那两人在闻香阁赏花……”
“报,两个人似乎为了一首诗,争执起来了……”
“……”
有人心急,派出了探子,随时报告李云峰行踪。
“什么,临摹前人遗刻?”
“啥,闻香阁赏花?你再说一遍……”
“为了首破诗争吵起来,玛的,你丫骗我的吧?找抽你……”
“……”
所有武者,都呆了。探子带回的消息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难道,那人不知道,我们在这儿等着他吗?!
“临摹雕刻,赏花,为了一首破诗吵架…....尼玛,那货唱的是哪出啊?太不靠谱了吧!”许多武者不相信探子所说。
“@#¥%,一定是探子被那家伙收买了,才编出这些混账话,糊弄大家。”
敌人遍地。练武场上,几百个武者在等着,准备挑战李云峰,而且全都心中愤懑。说是挑战,那是好听的。其实这些武者,心中无不想狠揍李云峰一顿,最好是能打成残疾或者半身不遂。这么多人要揍自己,换做谁都会心惊胆跳,压力比山大,恨不得能够找个地缝钻进去,一辈子不出来。哪还有心情,游园赏花、鉴诗……这些玩意儿,只有文人骚客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做。
所有人不相信,李云峰神经能够粗大到,诸敌遍地,而心无惧的程度。他们只能怀疑,问题出现在探子身上。
“那小子太阴狠了,方才差点破了家规,丢了命。赏花、品诗这些,会不会是那小子弄出的幌子,在打什么恶主意……”有人猜测道。
堵在院前的那些武者,离开后也将关于李云峰阴狠,欲灭掉所有武者的消息带了出去。甚至有人在一旁推波助澜,添油加醋。在很多人心中,李云峰由一个令人嫉恨的幸运小子,成功地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恶魔的化身。
“是不是真的,过去看一眼,不就知道了?在这儿干等着,有什么用!只要不动手,我就不相信,那混蛋能拿我们怎样?怕什么!”
魏彪阵营中,有人大声道。说完后,此人看了眼端坐在地上的魏彪。此人这么说,显然是魏彪的意思。要说魏府最恨李云峰的,就是魏彪。堂堂魏府二少爷,府主最看重的一个儿子,众多武者讨好巴结的对象,众目睽睽之下,竟被一个仆从追着打,如同丧家之犬,太丢人了。表面上不急,气沉如山,其实魏彪心里比谁都要急,迫不及待地要和李云峰一战,狠狠地羞辱对方,将失去的面子讨回来。
“走,去看看……”
“看看就看看……”
很多武者,成群结队,找李云峰去了。练武场,一下子空了下来。
没有人认为李云峰会因为恐惧,逃离魏府。因为魏府防备森严,未经准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出人。他们不相信,李云峰能够躲开监控,逃离魏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