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要和高腾一起去英国出差？”季禾倒了一杯咖啡，有些惊讶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曲玲。
“这么惊讶干嘛？”曲玲喝了一口花茶，“人总是要往前走的不是吗？话说，你要不要也试着往前走走，我看常青就很不错。”
季禾抽抽嘴角，手摩挲着杯子：“你也知道，我现在没心情想这个。再说，这样做对常青太不公平。”
“季禾，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难分平等，”曲玲叹口气，“实不相瞒，我喜欢过姚甜。”果然，季禾口里喷出一口咖啡。
“玲姐？你，没开玩笑吧，姚甜她可是……”季禾拿出纸巾给曲玲擦擦，一脸难以置信。
“是啊，她最近也结婚了，过得很好，我知道。”曲玲看向远方，难得沉默了一会。然后曲玲扭头看向季禾：“好久了，我以为我会忘记她。但一个月前看到朋友圈里她结婚的消息，还是会痛。”
“玲姐……”季禾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比起自己，玲姐这种可念不可及的情感才更加熬人吧。
“所以，我要往前走。给自己和高腾一点机会，”曲玲笑笑，“这样做，其实对高腾也不公平。可是我会尝试慢慢喜欢他，世界上，本来就没有那么多一开始就两情相悦的事情啊。就算有，也有可能被时间击垮。”
季禾低头思索了一阵，他轻轻叹口气：“是啊，时间是最残忍的人。玲姐，我只希望你能开开心心的，不要做你不喜欢的事情。”
“我知道，我不会那么傻的。”阳光洒在曲玲有些消瘦的侧脸上。她与季禾碰碰杯，看到了门口走过来的高腾。
“季禾，你们在休息呢？”高腾笑笑，走过来坐在曲玲旁边，曲玲点点头：“请那么久的假，总得和领导们打声招呼吧。”
高腾愣了愣，随后冲季禾笑道：“我也是忘记了，忘记和季禾说这件事情了。下周我和Lin去趟英国，可能要在那边待一个多星期。”
“没事，你们到那边注意安全就好。听说英国没什么好吃的，要不要带点老干妈？”季禾开着玩笑，曲玲和高腾笑起来，小小的茶水间里充满温暖。
曲玲和高腾走了之后，季禾多是一个人在公司食堂吃饭。他想着曲玲走之前说过的话。他承认，常青各方面都很不错，对自己也是温柔至极，可自己对常青并没有那种感觉，只是单纯老板对员工的关心罢了。
找个时间和常青说清楚吧，免得耽误人家。季禾点点头，然后抬头就看见常青站在自己面前。
“怎么了？”季禾有种做贼被抓住的感觉，有点心虚。
“季总，您等会有时间吗？我有些事情，想单独和您聊一下。”常青捏着衣角，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季禾愣愣，随即温和地笑笑：“一点半左右可以吗？直接来我办公室。”常青点点头：“好。”
看着常青离开，季禾心里有些难受。对不起了常青，季禾心里说，我不能给你更多。
常青敲敲办公室的门，听到“请进”后才拧开门把手进去。随手关上门锁好，他走到季禾办公桌前。季禾示意他坐下，给他倒了一杯水。
“不着急，慢慢说。”季禾微微笑，常青看了他一眼，耳朵迅速红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常青深吸口气，“就是，季总，您可能觉得这件事很幼稚，或者很荒谬，但我还是想说出来。我喜欢您，是那种对待恋人的喜欢。我知道我不够优秀，还配不上您。可我还是想说出来。您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常青说完就低下头，像是等待审判的人。季禾叹口气，没想到常青如此直白，原以为他会找自己说点什么工作上的事情的。
“常青，”季禾斟酌了一下字句，“首先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心意。其次，我要向你说声对不起。我没办法给你这个机会，对你太不公平了。你可能知道，我有一个非常非常非常喜欢的人。尽管他已不在我身边，我还是最喜欢他。这辈子，我都接受不了其他人了。最后，你很优秀，不要贬低你自己，你值得很好的爱人，可惜我不是那一个。所以，不要伤心，你会遇到那个适合你的人的。”季禾吐口气，这是这几年说过最长的话了。既然选择了拒绝，就拒绝到底吧。
常青在告白前也有心理准备，在听到那句“抱歉”时就知道自己胜算无几。他抬头看向季禾，眼里隐隐有泪光：“我知道。季总，我只想留在您身边，照顾您。就算您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的。”
季禾蹙起眉头，伸手揪住常青的领带：“常青！你不要这样！你不欠我，也不值得为我做这么多事情。我希望，你好好珍惜你自己，不要做这种践踏自己尊严的事情。”
“是您给了我光，”常青脸上满是泪水，“把我拉出黑暗。求求您，你让我留在您身边，给我报答的机会。”
季禾松开他，深吸一口气：“这两年，你帮我的够多了，不需要你再做什么了。你再这样，别怪我。”常青愣愣，他不知道季禾要做什么。季禾伸手把一份文件扔在他面前，上面的黑字刺痛常青的眼睛。
“这是……”常青不解地看向季禾。
“公司董事会决定今年派两个员工去欧洲，负责那边分部的建设。我向总部推荐了你和另外一名广告设计师。他们同意了。”季禾缓缓说道。
“难道您早就准备把我赶走吗……”常青嗓子都哑掉了，“就是为了断掉我的……”
“不全是，”季禾打断他，“在你今天和我说之前，我就做了。你很优秀，应该多去外面闯闯，而不是总待在我身边。我这样做，也是希望你变得更好，有属于自己的天空。”
常青木讷地点点头：“对，您说的都对……我不该，奢望在这个时候说我爱您……那，我变得优秀了，您就能看我一眼吗？”
季禾无力地撑着桌角，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他以为自己这样做，就能彻底断掉常青的念想。没想到，常青比自己想象地还要执着。
“我不知道，”季禾坦然地回答，“我说了，我不能也不敢给你更多承诺。但我们还是朋友，你在我眼里还是我的弟弟，我会一直罩着你。”
“我不要，”常青摇摇头，“季总，你说时间是最残忍的。那过几年，也许你就会接受我了。我请您，记住我。”说完，还没给季禾反应时间，常青就伸过去，吻住季禾的嘴唇。
“？！”季禾睁大眼睛，常青的吻蜻蜓点水，很快就分开了。他深深看向季禾的眼睛：“欧洲，我会去。我的心意，请您再考虑一段时间。”说完常青就拿走文件，打开门走出去。
这个世界玄幻了吗？季禾坐回椅子上，嘴唇上还有常青的味道，淡淡的烟草味。
只是，自己再也没有那个勇气和心情，再爱上一个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