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丛走到茶几旁,倒了杯水递给我,说:“坐吧。”
“谢谢。”几年不见,我突然发现我们之间竟如此陌生。
我们坐在沙发上,各自缄默着。曾经设想过无数次我们再度重逢时的画面,千言万语掠过心间,此时此刻却一句也不知从何说起。
“你好吗?”
我们几乎异口同声。
整整一个下午,我们坐在贵宾室里,没有说一句话,埋藏在心里的东西太多,以前哪怕是我不说话,可我相信他是懂的。现在他还一样明白我吗?随着时间的蹉跎,这点我已不敢确信。唯一不变的依旧是窗外傍晚时分的阳光,又让我想起了自己十九岁的那一年。
天色渐渐暗下来,方主任敲门进来说,已经订好了饭店,晚上要一起吃饭。我们一起走出了贵宾室,正准备下楼,这是从楼下走上来一个女孩,就是之前丢了戒指被我捡到的那个。
“你要出去吗?”女孩走向余丛,听口气他们不是一般的关系。
“嗯,我出去吃晚饭,你下班先回家吧。”余丛轻声说。
“哦。”女孩有些失望,望旁边看了看,发现我,她立即惊喜的冲我笑道:“是你啊!”
我朝她点头微笑。
方主任介绍道:“这位就是晟雲集团的常笑小姐,常笑小姐,她是我们公司的室内设计师白薇,和我们余副总是我们公司的模范情侣呢。”
“是吗?”小颖一时兴起,睁大眼睛仔细打量了白薇,又看了看余丛,然后笑道:“看起来很般配嘛。”
“谢谢。”白薇甜甜地笑道。
“我先过去,晚上再打电话给你。”余丛对白薇道。
白薇乖乖的点点头。
“我们走吧。”余丛望着我说。
方主任亲自驱车带我们来到一家豪华的大酒店,包间很小,但足够容纳得下我们四个人。方主任很热情的不停向我敬酒,余丛也喝了不少酒。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来是不喝酒的,以前在学校有聚会时,他还总是叮嘱我不要喝酒,他说酒对女孩子不好。而我每一次都紧记他的话,好多次有他在场,他还会帮我挡很多酒,那时候我觉得只要有他在,我就很安心。
他变了,这几年他还有哪些变化是我不知道的呢?
我也变了,对吗?
整个饭局下来,没有人发现我们的异常,没有知道我们曾经是旧相识。即使酒杯相碰时,我们偶尔会有眼神的相触,但我们都隐藏的极好。
曾经那个什么都写在脸上,简单又天真的常笑已经离我很遥远了。十九岁的那一年,我再也回不去。就像他永远也变不回在学校做辅导员的样子。
一瞬间,我有所顿悟了。而悟出的这些却全是因为余丛的再次出现。他还会在我的生命里轮回吗?
因为我们都喝了酒,方主任打电话叫了一个司机过来,送我们回去。车子在酒店门前停下,方主任喝多了,躺在车里没有出来。余丛走下车,把我和小颖送进了酒店大堂。
“谢谢,余副总,明天常小姐和我会去你们公司商谈合作的具体细节的。”小颖笑着对余丛道。
“好,你们早点休息,我先走了。”余丛道。
“再见!”小颖向余丛摆了摆手。
余丛望了我一眼,把声音压得很低说:“再见。”
我点点头,看着他转身而去。
五年以前,我每一次只能默默注视着你的背影,一点一点的感觉你将要离我而去。五年以后的今天,我依然只能远远的看着你留下的影子。难道今生注定我们之间永远无法逾越那道鸿沟吗?究竟是什么阻隔了我们呢?
我以为我已将你尘封在我的记忆里,然而却没有想到,每一段记忆都有一个宝盒,只在时间合适的时候才能开启。恍然间我才知道原来你还在那里,在我心中最深刻的地方。
任时光流逝,岁月蹉跎,曾经我忘不了你,隔了千山万水,我们再度重逢,现如今我该怎么再次将你遗忘呢?
那一晚,我想了很多,关于过去的,还有现在的,统统都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第二天,我和小颖很早就去了美样公司。到了那里,余丛还在开早会。一位工作人员领着我们去了余丛的办公室,请我们坐下等一会儿。
余丛办公室的装修风格属于简约的那一种,材料都是以黑白二色为主,看上去很舒服且不失时尚。他的办公桌很干净,放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以及一些办公用品。桌上还放着有一个袋装的汉堡和一瓶牛奶。纸袋上贴了一个小标签,上面写道:亲爱的,记得吃早餐。往下一行署名是:薇薇。
“这位白薇小姐真是体贴,余副总能有这么好的女朋友真是福气啊。”小颖站在我身后赞叹道。
余丛,现在的你,是否幸福?
片刻之后,余丛回到办公室,看见我和小颖坐在沙发上,便客气地道:“你好意思,开会晚了一点,你们吃过早餐没?”
“我们在酒店吃过了。”小颖嘻嘻地笑道,“余副总还没吃吧?赶快吃吧,爱心早餐呢。”
余丛起初还不明所以,当他回到座位前,看到桌上的东西,转眼抬头望了我一下。
我立即动了动嘴唇,微微一笑。
余丛将早餐放到一边,打开电脑道:“我们先谈谈合作的事吧。”
“小颖,麻烦把我们拟好的合约给余副总一份。”
小颖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余丛。
余丛大致看了一遍,然后问我:“请问这是常小姐拟定的?还是贵公司?”
“是我在来上海之前,代表晟雲拟定的,这只是初稿,余副总有问题吗?”
“没有,我只是觉得常小姐很厉害。”
他是在称赞我吗?以前他也常夸我的,但是为什么现在我却觉得他的夸奖有些变味呢?
“听余副总的话,是不是很欣赏我们常小姐?”小颖道。
余丛笑而不语,一副让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小颖接着说:“余副总,你知道吗?我们晟雲集团很多成功合作案都是常小姐谈成的,像去年跟联邦银行融资案都是由常小姐全程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