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
般若寺门口人来人往,有不少翩翩公子手持玉骨扇身着白衣,带着小厮进出。那些深闺大家小姐此时也摇曳着娉婷身姿去寺里求一支签,闭眼双手合十默念只为心中良人。
阳光透过红木窗子柔柔覆在月老像上,月老慈眉善目,正瞧着外面善男信女微笑。
别瞧着寺庙门口门庭若市人声鼎沸的,进了寺庙里大家都为那清雅寂静环境所感染,全都步伐微轻踏入庙门,上一柱香。
般若寺乃是南景国的国寺,这儿不止香火灵验,还是姻缘圣地。
般若寺的主持像是地上专门牵红线的月老。上至富贵公子小姐,下至平民百姓都喜欢让他做媒人,见证璧人成婚。
中国古代的户籍制度并不完善,人们的法律观念也很低,而且很少有绝对的太平日子。政府也无力顾及结婚结婚登记这等“吃力不讨好“的活,所以野鸳鸯也无法避免,只要得到邻里,亲戚朋友的承认就好。
但是在南景国却不同。男女成婚必须要有婚书,而婚书必须由国寺保管,这些姻缘会在国寺内享受佛祖的庇佑。且南景国规定,两人一旦成婚,男子与女子没有特殊原因不能休妻和改嫁,这段婚姻会持续到他们耄耋之年,所以男女成婚都很慎重!一旦认定一个人,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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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通幽处,禅房内只有珑千渃,颜夕梨和般若寺的主持三人。
颜夕梨一早就被珑千寻吵醒,那丫头嚷嚷着说要跟着珑千渃去什么般若寺烧香拜佛。经过上一次的事情,她总是有意无意地躲避着珑千渃,她对那晚的事情隐约还是有点印象的,虽然没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但是就算现在想到,她还是脸红心跳,无地自容。
哪知纵使万般推脱,还是被珑千渃亲自出手捉拿过来了,不过是拜佛烧香罢了,为何非要拉上她...
般若寺的主持胡子微微花白,长的自是一副笑相,此刻他与珑千渃两人端坐在榻上的蒲团上品着清茶,有说有笑。
颜夕梨的面前此刻摆着一张白色锦纸,上面有几行用毛笔写的大字,右下角还有盖着一个红色的方形章印,她不认识这个时代的字,自然不知道写了什么。珑千渃让自己在这张纸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她不会写这个时代的字不说,也万分怀疑这纸上写了些什么。
珑千渃跟自己说是用来祈福的字条,可她怎么觉得像是卖身的契约?不由满脸疑惑地瞥了一眼旁边叫做寂空的主持,想要求证。她突然觉得文盲是这么可怕的事情!因为不认识字,她吃了好多亏了,为了在这混下去,她看来需要找人教她读书写字了。
那主持被他这么一瞥,干咳了几声,撸着胡须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正如景王陛下所说,这确实是用来祈福的字条,用来十日后绑在孔明灯上放飞使用。”罪孽啊~罪孽~为了他的好徒儿,他不惜谎都说了,哎,他已经准备好吞千针了。
颜夕梨皱了皱眉头:“当真如此?”不就个祈福的字条,用得着这么神神秘秘?不过这和尚乃是一寺的主持,应该不至于说谎吧...
“当真如此。”寂空主持又是干咳几声,定定答道。
在一旁一直低头摸眉的珑千渃听闻抬起头,抿了一口茶道,递给了她一张字条:“小梨花似乎不会写字,那就按照这上面的临摹吧,这是你的名字。”他带笑的黑眸滑过一丝狡黠。
颜夕梨接过那张字条,思量许久:“可以不写吗?”
珑千渃摆了摆手指,说的极其认真:“我听说来了般若寺,却不祈求佛祖庇佑的人,会被佛祖讨厌,视为不敬,下辈子做猪做狗。”说道最后,他还惋惜地啧了两声,似真似假。
颜夕梨叹了口气,大笔一挥,照着珑千渃给的纸在那****纸上写下了几个大字。谅他也不敢卖了自己!
珑千渃拿起那****纸,轻轻气,纸上的墨水很快就干透了,他满意一笑:“小梨花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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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门外传来珑千寻略带兴奋的声音:“夕梨姐,夕梨姐!快随我去看鲤鱼。”
“来了!”颜夕梨应声答应,提起裙摆就开门随珑千寻一起跑往鲤鱼池,她可不想呆在这里。
寂空主持望着远去女子的背影,抿了一口茶,意味深长道:“徒儿,你可算是找到了命定之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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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渺渺随风拂过寺里那片遍布莲花的池塘,池塘里有一锦鲤,它全身透白头上一点鲜艳朱红,只见它双尾一摆沉入水底,浮萍被它一碰俏皮地打着转,一圈圈涟漪就随着散开。
颜夕梨向池内洒了一些鱼饲,那锦鲤很快又探出了小脑袋,嘴巴一张一合地将那些鱼饲一扫而光,很是有趣。
“夕梨姐,这鲤鱼好有趣。”珑千寻惊叹道,又紧接着说道:“据说它在般若寺已经生活了一百多年了,说不定再过百年它就能修成人形,不知道是个俊俏的男子还是个美丽的女子。”
颜夕梨微笑,又低头细看了那条锦鲤,淡淡猜测:“唔...看它的样子,应该是个女子。”
它那洁白无瑕的的鳞片像是一袭白衫,而头上的一抹朱红好似斜倚着一支滴血红玉钗,说不出的灵动妙曼。这样的感觉,是只有女子才具备的。
“真羡慕她无忧无虑,百年之后化为人形,说不定还能找个挚爱她的男子。”珑千寻显然也认同了她的想法,认为这条锦鲤是个女子。
颜夕梨微微侧头,凝视着珑千寻有些阴郁的脸颊,轻声询问:“千寻是不是想嫁人了?”想来千寻已是桃李年华,这个年纪的女子,早就可以嫁人了,而珑千寻这么多年却只苦恋着敛幕夜一人,且这份感情始终无法开花结果。
珑千寻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眼神飘渺不定,跳过池水望向远方:“夕梨姐,如果你爱上一个人,会不会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一切?”
颜夕梨点头:“当然,不过前提是这个人是否值得我托付终身。”若是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那你牺牲再多,也只会被认为是一厢情愿,她还不想做这样的傻女人。
“我就知道夕梨姐也这样认为。”珑千寻甜甜地微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