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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以歧为斗

这步言出生啊,可把这一家人给乐坏了。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愁的是老三家,这喜的当然是步语俩口子。

步一六的大儿子,步理本是结婚结得早,也生了个儿子叫诚儿,从小生得白净,聪明伶俐。只是,这大儿媳妇是个心狠的角色,大约在南芬嫁给步语之前两三年,步理出门做工去了,她在家带娃。娃子半夜得了病,发高烧。结果,这当妈的,硬是拖到天亮才弄去医院,结果就是烧成了脑膜炎,得了小儿麻痹。这没法了,就抽了脊髓,成了痴呆。

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孩子成了这样,最心疼的就是这当爸的,还有就是这步老爷子了!为了这事,步理没少和大媳妇吵,老爷子也是当面咒骂过她。因为这件事,还差点离婚。在步语结婚时,老大的婚姻其实就是名存实亡了。这件事是一家人的心病,没有谁比步老爷子更希望自家第三代再有个孙儿。可这老三结婚了,生一个是女儿,生二个还是女儿,这怎么不令老爷子窝火。平时也没少给老三媳妇儿脸色看。这老二结婚了,他就望着,盼着,南芬肚子也争气,生了个胖小子,这步老爷子可是高兴得嘴都合不隆了!对老二一家更是好了!

都说五指伸出来各有长短,这对儿女的,也各有好坏。这日子久了,不免产生间隙,心有不满。这卓秀琴心中本来就不满,加上南芬生了儿子,老爷子俩口子对老二一家更好,她这心里就像扎了刺一样难受,似火山一样,想要爆发。

步言周岁,做酒席!邻里街坊都来道喜,这不是要抓周嘛!一大桌的东西,什么锄头、铲子、文房四宝、计算器.....很多!大家都围着桌子,南芬笑呵呵的把小步言放在桌上,这步言先是看看周围笑着的大人,就胡乱抓了,先是拿了本书,后来翻了翻,又抓了支玩具枪,最后又是抓了个计算器。步老爷子笑坏了,说这小子长大以后有出息,这周围的亲朋也是这么说。这步言小也不懂事啊,看周围笑着的大人们,过后干脆把这桌上乱起八糟的东西都拿在脚下,每个都拿起来玩了玩,最后全部推下了桌子,就拿了支玩具枪和一支笔。

这可把众人惊坏了,这小子长大可不得了,把所有的东西都踩在脚下,最后全部扔了,左手拿枪右手拿笔。这是能文能武啊!

村上的老族长就说说了,这小子长大以后不得了,我活了快100岁了,什么小辈抓周我没见过,这还是头一次看这小子如此选择,不得了,不得了啊!

这老族长本是清代人,活了快一个世纪了,早些年跟过一个老道士学过点八卦周易,也能看相,定风水,这村上百十年哪家修个房,定个坟,起个名,算个命,都是找他看看。他说的话还是有些权威,能信!这可把步老爷子喜欢得不得了,当时就把家传的一块青玉玉佩给挂在了步言颈上,这可把卓秀琴嫉妒得红了眼,抱怨道:“我两个女儿满周岁,也没见爹拿个东西,这二嫂生的儿子就是不一样啊,满个周岁,大做酒席不说,还把传家宝给了他,爹是不是太偏心了啊?”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卓秀琴是要找茬,都不说话,就看个乐子。

老爷子那是什么人啊?在这么重要的日子,你要找不痛快,这不是叫外人看了笑话,这老步家的脸还要不要了?老爷子眉一皱:“我给我孙子的,你急个什么?你个大人还和小孩子争?”

卓秀琴也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今天是什么日子,她也知道,看着周围人的脸色,她也不敢犯了众怒,于是强笑道:“爹,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我的俩个女儿也是你的孙女,他们满周岁,你这当爷爷的也没给过物件,你看你今天这不合适吧!???”语气平顺,还带着笑。可这周围的人都听出来了,这女人是嫌步老爷子一碗水没有端平啊!

步老爷子皱了眉,心中颇有不喜,正想大骂,可这今天这么大的日子,这么多亲戚朋友在,我这骂人不是让人看了笑话。于是他压下心中的不喜,说道:“明个儿,找你妈,让她给你拿俩个银镯子,给娇娇和玲玲!”

老爷子语气不喜,都听出来了,可这卓秀琴还不知足,这屁的银镯子能当上这青玉玉佩?“这。。。。”她刚要说话,就被步齐拉住,然后步齐给她使了使眼色,她便不再说话。只是这心中更加不喜了,不给就不给,你给个银镯子算什么?传家宝啊?听说还是清代的物件,老值钱了现在就这么偏心,那以后呢?!她不敢想了!

本来都是欢喜的,可被这老三媳妇儿一闹,大家也少了兴致,吃喝去了!只是谁心里都知道,这老步家怕是要变天了!

唉!步一六看了看一脸埋怨的卓秀琴。我老步家怎么就有这么个败家娘们儿呢?出了老大媳妇儿不算,这老三媳妇儿可是根搅屎棍啊!

晚上,步齐坐在床头上抽烟。

卓秀琴哄着小女儿玲儿睡觉,烟味太浓,她挥手扇了扇,骂道:“抽,抽,抽,就知道抽!你看看爹今天怎么做的?你还拉我!”

步齐本来心中就烦躁,被这卓秀琴一吵,心中更是不喜,于是他吼道:“吵,吵,吵,你一天就知道吵,你看看你,白天像个什么样子,是一个晚辈的样子吗?斤斤计较个什么?”

卓秀琴是什么人啊,步齐这一吼,她顿时就炸了:“你就知道对我吼,我今天要不是不说,我的女儿有什么啊?银镯子,就是连个铁镯子都没有!你不说,你就看着爹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二哥家吧!以后要是分家,我看你有什么???”

这一说,彻底暴露了她的本性,她是盼着老爷子的家产呢。

步老爷子的爹本是地主,虽然解放时被法办了,但还是给步老爷子留下不少东西。什么瓷器,金玉之类的。步老爷子一直藏着,就算日子过得再苦也没拿出来换过钱,你说,他留着还不是这几个儿女的。可老爷子今天把传家宝玉佩拿出来了,还名正言顺的拿给了小步言,这怎么不让卓秀琴和其他几个儿女心中有想法。分歧一旦有了,这不解决,就会越积越深!

卓秀琴这一嗓子把步齐心中所想也是说了出来,他还是在小的时候见过老爷子把那些东西拿出来看过。过后就再没见过,那些东西他知道是自己那个地主爷爷的,但是他就没见过自己的爷爷。但他可以肯定的那是好东西,老东西!这老爷子百年以后,这些东西还不是自家儿女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不一定啊!万一,万一老爷子死的时候把东西全部给二哥或者我那侄儿步言呢?心中这么一想,就越不是滋味。这些东西要提,这些东西要说,不然以后就没自家份儿了!

“我会给爹说的,但是你呢,在没分家之前,不要给我惹事!”步齐说道。

“肯说就好,但是嘛,惹事我不会,找茬,过过嘴瘾,我还是喜欢的!”卓秀琴一脸的阴笑。哼!就你那凉山蛮子敢和我斗,看我不整死你!

“芬儿?”步语对着哄孩子的南芬叫道,语气有点沉重,“明个儿,你还是把玉佩拿给三羞吧!”

“为啥子?”南芬不解道。

“那是我们家的传家宝,是我爷爷留给三羞的我怕其他人心里不高兴!”

“那就更不能还了,爸那是给我们言儿的!”南芬摸着玉佩,看着熟睡中的儿子道。

“这怎么行?”步言憋了憋嘴,又说,“一家人还是要和气,今天三妹都闹矛盾了!”

南芬看着憨厚的自家汉子真的是有些无语,道:“你以为别人把你当成一家人?就是你这个哥,他们也是没有放在心上,这家迟早是要分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藏私钱,也只有你每次老实巴交的交完!若是分家,还不是咋们吃亏,有了这玉佩,就算分家一毛钱没有,咋也不亏!”

南芬一说,步语就不再说话了。他知道,媳妇儿说的是实话。那就这么吧,这家要散喽!

只是这一夜,步语都没睡好!

步家小院上笼罩着乌云,看不见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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