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大事不好了,师父与离师伯打起来了。”傅祎有些匆忙慌张,对于师父师伯这些神一般的存在,她们心里都是极度的敬畏,如今两个神在战斗,傅祎不知如何是好,或许也只有掌门才能阻止了。
原来那日傅祎木淋香带着生命垂危的金翎来到阳仪岛,太极真人正与离真人商量事宜,闻讯立即为金翎运功疗伤,辅之以木淋香的“天道”银针,终于将已经在鬼门关走一遭的金翎给拉了回来。
而离真人却不知为何愤恨至极拂袖而去。
金翎此次受伤,已危机根本。加之身心连番巨创,而后奇寒入体,呼吸已停,危在旦夕,若不是傅祎及时运功护体,加之木淋香银针护住心脉,以保他一息脉搏不断。再有太极真人功参造化,才使金翎有机会争取到那冥冥之中的一线生机。
而后傅祎木淋香等人回归兑岛,金翎便留在阳仪岛养伤回复。
可是没过多长时间竟然传出露华浓带着她的三个师妹离岛去做任务了。
说到做任务,其实这在归藏门并不稀奇,可以说几乎每一个如秦甲这样一代的弟子都会和自己带的三个师弟师妹一起去做任务,或四个人或八个人或更多人一起去做任务。
归藏门或多或少都会给各位年轻的弟子安排各种任务,让弟子们在任务中提升的修为磨练毅志,同时也让归藏门恩泽威名广布周遭,当然在完成很多官府发布的任务之后也可以得到相应的佣金,充裕师门。
但是唯一特殊的便是露华浓以及她带领的三位师妹,几乎从来没有接收过任务,或者说蓝若尘,木淋香包括她们的师姐陶夭,从来没有和露华浓一起出去做过任务。
不仅如此,三人自入门以后都没有离开过八极湖的范围,而露华浓更是不曾出过兑岛一步,如此委实有些诡异。
至于到底是什么原因,涉及到师门隐秘,她们不敢问露师姐,更不敢问师父,蓝若尘三人虽然满腹疑问却也不敢多言。
此次传出露华浓四人一起出去做任务,各岛弟子心中只是有些诧异,但是对于离真人这些师父一辈的,包括秦甲这些入门极早的弟子心中却都意识到可能要有大事发生了。
果不其然,离真人御兽去了兑岛,要与兑真人理论。
两人都是怒火中烧,一言不合,积累了二十多年的怒气终于爆发,两人大打出手。
可是修为到了离真人兑真人这等境界,随便一击便可有拔山倒树之威能。
两人从兑岛打到天上,从天上打到湖中,只是两人同师同学知根知底,相互之间竟是极难分出胜负。
乾真人,坤真人,巽真人闻讯赶到,可是却怎么也劝说不开两个怒火中烧的人,于是乾真人命傅祎速去阳仪岛请太极真人。
傅祎慌慌张张,可是太极真人并未答话。
只见太极真人正全神贯注地与一个面目祥和白眉长耳的灰袍老僧黑白对弈,看那棋盘之上,左侧与靠近老僧一侧黑白纠缠,竟是形成势均力敌难分胜负之势。
唯有那右上角棋盘尚有空缺,而两人此刻正于此处征伐厮杀。
太极真人借星位之势稳扎稳打聚子向外扩张,而那老僧白子分散在星位外东零西落。拓跋衍从旁观战,他也是甚通围棋,应该是太极真人稍占优势。
只是那老僧捻须落子,竟是一子轻入太极真人星位内的圈位,拓跋衍却是被吊起了好奇心,咦了一声。孤军深入此乃必死之棋啊!
太极真人却是眉头深皱,目光紧盯在那孤军深入的白子上,好像要将那枚棋子看杀。拓跋衍不明白师父为何犹豫,想来是必有玄机,于是他也开始陷入沉思。
太极真人端起茶杯,轻押一口香茗。而后捻起一枚黑子,目光连闪,铿锵落子。只是这一子却是跳将出整个正在厮杀的战场,落在大天元附近。
拓跋衍好不容易稍微明白一些那孤军深入的白子旨在弃子诱敌,倘若太极真人轻起杀意那么老僧必然连子围杀,黑子于此战场势必孤剩一气,大势一去,满盘皆输。
只是太极真人思量良久,竟似乎不闻不问白子这眼钉肉刺,要知道即使太极真人对那白子不起杀意,老僧也必然会趁势绞杀,太极真人更是势微。
“哈哈哈,,,,,,牛鼻子好眼力,好魄力。竟然舍得将这整片战场舍让给赖和尚,来争主场这冥冥一线生机。”那老僧笑声爽朗豪迈,竟不似沙门中人无欲无求。
“壮士断腕弃车保帅,不得已而为之,哪及道友奇兵四起,胆大心细啊!”太极真人颇为无奈道。
“赖和尚一人之力毕竟微薄,所依者不过是略晓这天下大势罢了。”老和尚言语虽是谦虚,但字里行间却直言知晓天道大势,实在猖狂至极。
“老道偏居一隅却是不敢妄言天道。”
两人下棋论道,却是又过了许久。
“罢了罢了!贫道学艺不精,认输了,道友天道大势看来并不适合我啊!”太极真人弃子捻须哈哈大笑,却是丝毫不以为忤。
那老和尚脸上却丝毫没有胜利的样子,一本正经严肃地说道,“如此说来,道友是铁了心了不想淌这趟浑水了啊!”
“哎!非是贫道不识天数想要明哲保身,道友天道在你不在我,那夜魅子虽然重现天下,可是并没有为祸九州之迹象,贫道虽不识天道,却也不敢轻起这无名之师。”
“道士你比我还迂腐不化,那夜魅一族天生反骨,拥有倾推天下,为祸九州之力,一旦等其羽翼丰满,则恐天下苍生,永坠水火啊!”
“持刀者必有罪?那切莫说我等修道之人怀璧当诛,便是那饭妇走徒也应预罪先诛。”
“你我妇徒都还在这众生之列,虽有钝刀,却有其他兵器克制,可那夜魅一族超脱三界,这天地规则都不能制约束缚住他。倘若他一念成魔,则天地崩摧,生灵涂炭。”
赖和尚与太极真人论道天下,拓跋衍从旁听得心惊胆战,这夜魅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能左右天地大势?
“大师心忧苍生,是我修道之人的楷模,但倘若他一念成佛,那岂不是天下苍生之福?大师也还记得三年前封印红莲妖珠之事吧!”
“罢了罢了!人各有志,天道不期,老和尚也不能强求。”老和尚欲言又止,他心知此次游说各派之行艰难险阻极难促成,可他却也不能坐视百姓将浸水火。
“我门下弟子刘盼的无极功想必也是大师所传了啊!”太极真人话题一转,涉及到门下那名不见经传的弟子来。
老和尚眼中一亮,“那子现在在牛鼻子门下?这还是真没有想到。赖和尚我当年云游大申,慕那刘铮夫妇慈恩侠义,初见此子便觉与我释门大大有缘,只是,,,,,,”
赖和尚眼中一亮,“不知牛鼻子愿不愿忍痛割爱了啊!”
“哈哈哈,,,,,,赖和尚一生云游天下也未见收一个弟子,如今怎也干起了这挖墙脚之事啊!”
“哎,赖和尚我幼年狂妄自大,立志足量九州,救民水火,可是行将晚年,大略大去之期不远矣。思量神州虽及,可救民水火,谈何容易。”
赖和尚思及往事眼神不禁有些黯然。“想你们门徒广大,老和尚连衣钵都难以托付,心里他就有些,,,,,,有些,,,,,,哈哈哈,,,,,,”
“道友佛法精深,那两道鸿蒙紫气也当有所传人,道友能看上他也是他的福气,只不过非是贫道小气,贫道受人所托,他的去留自然是由他自己决定。如果他愿意随道友而去,贫道自然不会阻止。”
“牛鼻子老道此话当真!赖和尚这个赖字可不是白叫的。哈哈哈,,,,,,”
这赖和尚俗家本姓为赖,沙门度字辈高僧,法号度吾。按理说他遁入空门当以释为尊,他又贵为正宗佛门巨擎,可他却弃佛门法号不用,自号赖和尚,至于他为何难弃俗世族姓却是无人得知。
与寻常和尚吃斋念佛不同,这个赖和尚刚入佛门便发下大鸿愿,“赖和尚此生势必抹平这世间苦难。”
只是有一回他本欲以无边佛法渡化一个恶人,那恶人本是一显赫家族子嗣,只因家道中落,遍尝人间疾苦世情冷暖,从此愤恨世人,堕而成魔。
赖和尚佛法精深,听完恶人的经历赖和尚据佛法力争,只是那恶人遍尝人间苦难,心智却是极其坚定,佛法虽是无边却无法渡化与他。
恶人讥他空谈佛法而不知人间苦难,笑他未经磨难便已“立地成佛”,刀砍在别人脖子上他如何感同身受,如何让那无头死尸相信你这回头是岸。
赖和尚渡魔不成几被魔化,他心性大乱,佛心受挫,不得已回寺闭关十年方才安置心魔。
此后赖和尚便弃西方极乐而去,踉跄蹒跚于这滚滚红尘,“但凡这世间还有苦难,赖和尚便要泥行这世间。”
赖和尚深知渡人者必先自渡,他立誓泥行大千世界,主动去纠缠那无边红尘业力,身体力行,以这一身臭皮囊携无限佛心证那无边佛法。
于是那森森寺庙里便少了一个度吾大师,这滚滚红尘上多了一个赖和尚。
赖和尚除恶扬善不拘佛法,广结善缘不论佛道。不知不觉泥行红尘已经几十年,几乎在这片大地上的每一个角落都曾留下他的足迹。
“如此来说,和尚我再去别家看看。牛鼻子也还有家务事要处理啊!哈哈哈,,,,,,”赖和尚笑声还未停歇,人就已然不见去向,只不过临行还拿走了一盘精致的点心。
太极真人风轻云淡,捻须品茗,稍后才对傅祎道,“你先回去吧,我稍后就到。”
“夜魅子!夜魅子!九州****不远矣!”
太极真人拂了拂茶杯,目光之中好似装着无尽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