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之沉思良久也没得到答案。
这时,宫里却突然传来了懿旨,赵贵妃令她连夜进宫觐见。
顾澜之接旨后暗自心惊。却还是定了定神,开始打扮起来。她换了身藕色的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又梳了个妩媚的随云髻,上面斜斜地插了只雕花翡翠金步摇。再用胭脂水粉将一张本就清丽的脸修饰了一番。
收拾好后竟看呆了一旁的依槛。她的小姐一向素面朝天、衣着随意,可经今天这一番打扮,七分的姿色也成了十分,真真是光彩照人、明丽大方。
而此时,杨家也殷勤地为顾澜之备好了体面的马车和侍从。顾澜之深吸了口气,便带着依槛和茉白上了马车。
马车至宫门口便被禁卫军拦了下来。顾澜之出示了物件后,一名年轻貌美的宫女缓步上前,屈膝行礼微笑道:“敢问是洛湘郡主么?贵妃娘娘正等着您呢。请随奴婢前往。”
顾澜之命依槛茉白在宫外等候,独自随着那名宫女踏上了长长的甬道,进入了那黝黑宏大的宫殿。
顾澜之前生去过故宫,一进去她便很不喜欢,她总觉得那精美庄严的宫殿里总弥漫着股令人胆寒的血腥味。而进了这个异时空的古代宫殿,她似乎闻到了同样的味道,这使她不可抑制地紧张起来。
长长的甬道两旁每隔两米便点着极为明亮的松油灯。前方带路的宫女轻巧地提着个灯笼,她的身形窈窕,步姿如行云流水般温婉动人,却一言不发,只顾带路。在后面的顾澜之看来,这女人就尤如一只暗夜里的黑蝴蝶,冷漠神秘而优雅,却令人无法亲近。
这个赵贵妃是特地派来了这么一只冷蝴蝶来接待未来的儿媳,是个什么心态?对了,若真嫁给周锦烨,她顾澜之连个正经儿媳都算不上了,顶多算个妾。
那名宫女又默默地带着她穿过了一片开阔的花园,走到了湖边的石径上。那宫女突然指着前方的一处富丽高大的宅院,开口柔声道:“郡主,那便是锦和宫了。”
听口气,那位尊贵的赵贵妃便是住在那里了。
顾澜之“哦”了一声,又默默地跟着那宫女继续往前走着。她想,没买门票就能游览皇宫,就算贪着便宜了。
看着前方提灯的宫女,她又想,这女人打个手电筒多好,这走路连个声都没有,这灯笼提得跟女鬼似的,幸亏没穿白衣裳。
那宫女见顾澜之一路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一点儿也没有跟她套近乎、打探情况的意思,不由有点儿心惊:这个让三殿下神魂颠倒的女人真的不简单,很沉得住气!她却不知,其实顾澜之只是对那个赵贵妃和周锦烨都太不感兴趣而已。再说,顾澜之和茉白深谈后,心里已有了些底气,赵恒已为她提供了退路,万不得已时会有人带她跑路的!
进了锦和宫,顾澜之被迎上来的宫女请到了偏殿等候,只给她上了一碗茶水,人便都不见了。顾澜之看看这古怪的仗式,又望了望茶水,心想,从宫斗戏里来看,这宫里的东西带毒比例高,所以她一口都没喝,转而打量起这间屋子来。
这屋里的陈设并没有她想象的富丽堂皇,而流露出淡淡的温柔惬意。墙壁上挂着四幅生动有趣的花鸟画,画下的紫檀木案几上摆着个圆阔的粉色瓷盘,里面飘着数朵粉白相间的花儿,几只金鱼在花下自由自在地游动着。青玉石板做成的地面磨得水光滑亮,泛着柔和的光泽。
这时,一阵轻柔得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响起。顾澜之下意识地抬起了头,便见一位极美的丽人从山水屏风后转了出来,后面跟着两名低眉顺眼的宫女。
她身着流彩暗花云锦裙,如墨的头发挽成朝阳五凤髻,别着一只水晶蓝晶御凤钗,她通身的气度高贵得几近虚无,如巧匠精雕而成的面庞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顾澜之一时被她的美给惊住了,天哪,她前世看了那多么的明星,没有一个能与眼前的这位相较!雍夫人虽也国色天香,可也不及眼前这位,她美得真是动人心魄啊!连她这个女人都看得痴了,不要说是男人了。
那丽人看了看顾澜之的表情,了然地笑了笑,仿佛这么多年对这种表情早已司空见惯。
“你叫顾澜之?”那丽人开口问道,声若林间清泉。
顾澜之红着脸回过了神,她忙立起低头回道:“正是。”
一旁的宫女却沉声道:“郡主见了娘娘,为何不行礼?”
顾澜之一愣,这看起来顶多十七八岁的美人儿竟是周锦烨的妈!苍天,没搞错吧?!什么叫冻龄美女,她现在总算是知道了。顾澜之竟不由地想起了她想开的美颜坊,不由地眯起了眼,她一定要从这位与岁月成功抗衡的美女身上套到养颜秘方!
她忙挤出笑,屈膝行礼,细声细气地说道:“娘娘看起来实在是太过年轻,澜之因而未猜出娘娘的身份,请娘娘恕罪。”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位贵妃娘娘听了脸上闪过了一丝得意之色。顾澜之捕捉到了这个表情,心叹:到底也还是个凡人哪。
“恕尔无罪。”赵贵妃浅笑摆手示意她起来。
顾澜之依言缓缓立起了身,拜前世看的宫斗戏所赐,她现在表现得就像个极温驯有礼的大家闺秀,很合宫规。
赵贵妃细细地打量了顾澜之一番,轻声笑道:“真真是个美人,难怪烨儿会动心。”
顾澜之听了,感到十分莫名其妙,那个周锦烨和她几乎没有交集,只不过见了几面。她长得是还不错,可和周锦烨的亲妈都不够比的。若论琴棋书画,她也只有写字还算拿得出手。周锦烨对她动了心?除非脑子给门夹了。
顾澜之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只得尴尬地微微笑了下。
那赵贵妃却接着淡然说道:“以后,虽只是烨儿的侧妃,却是他的第一个妃子,这份尊荣便是旁的侧妃难比的。”
顾澜之听了故作害羞状,低下了头,心里却冷笑道:呸!谁要这份尊荣!逼姑奶奶我做小老婆,还要我感恩戴德。这就是封建社会的皇权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