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为拜师会有很多规矩,没想到葛老头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切从简。
拜师仪式就在我家举行,我给葛老头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敬上一杯茶,叫了声师傅,拜师算是成了。
葛老头很高兴,将我扶了起来,给了我一条玉石项链,说道:“这是块灵玉,可护身,算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
“多谢葛师傅。”我伸手去接项链,却发现葛老头还死死的抓着,没有放手的意思。
只见葛老头板着一张脸,盯着我说道:“你现在已拜我为师,注意你的称呼,应该叫我师傅。”
我吐了吐舌头,暗骂一声怪老头,当初叫你师傅又要我叫葛师傅,现在叫习惯了一时还真不好改。
我觉得葛老头太过于纠结这点了,却也无奈,只能说道:“是,师傅!”
葛老头满意的点点头,帮我把玉佩戴上,道:“从今天起你就跟我上山学艺。”
“啊?”我和父母亲都惊呼一声。
“葛师傅,岩子还那么小,现在上山不合适吧?”父亲有些担忧。
葛老头哈哈一声,道:“放心,我山上的条件可比你们这好多了,一会你们也跟着去,认个路。”
“那岩子岂不是要和我们分开了……”母亲有些不舍。
我也是不太愿意,一是不想和父母分开,二是上山只能天天对着葛老头,连个玩伴都没有,岂不是会闷死。
葛老头笑道:“这离得又不远,你们空闲时可以随时去看他,偶尔我也会带他回来趁个饭。”
“师傅,为什么一定要到山上去学艺?”我道:“那我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和兴旺他们一起玩了?”
“修道需先修心,远离凡尘俗事,才能更好的锻炼你的心志,才能更好的修道。”葛老头道。
其实我不是很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至于什么是修心,葛老头告诉我们,所谓的‘邪魔歪道’,心不正则歪,歪道指的就是心术的不正的学道之人。
这类人就是因为没修好心,最终会害人害已,所以,修心只是修道的开始。
我一直以为道士都是好人,惩恶扬善,抓鬼驱魔的,听葛老头这么一说,我奇道:“师傅,道士不都是好人的吗?就像你和王师伯。”
葛老头微微一笑,道:“人分好坏,道士自然也在其中。比如那些养小鬼的、下蛊的,用邪法害人的,这类道士往往会比妖魔鬼怪本身还可怕,所以要修心,心正才不会走歪路。”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母亲帮我收拾了点衣服,一家人就跟着葛老头到山上去了。
葛老头说得一点没错,虽然是在山上,可他那的环境的确比起我们那好多了。
葛老头用竹子做了两间小屋,还有个小院子,屋后还开荒了个小菜园,菜园旁边还圈养了一些鸡鸭,看来小日子过得不错。门前还有条小山溪流过,溪水清澈,和竹屋相对应,倒是挺别致的。
我知道葛老头会看风水,虽然我还不懂,但这里清静、优雅,给人的感觉很好,真没看出葛老头倒有些文人墨客的风范。看到葛老头的住处和突然想起了在阴庙的王老头,他们俩是师兄弟,可他们住的地方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里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没有米,葛老头交待父亲,得空时送些米上来。父母亲看到葛老头这里的环境不错,也就放心了,其实他们最大的担心就是怕我到上山会吃苦。
我原以为拜师后葛老头会开始教我道法,可是我错了。葛老头最先教我的便是读书写字。我不得不承认葛老头是个好老师,教得很用心,写字用的是毛笔,用他的话说,以后画符时都是用毛笔的,毛笔字不行,那真的是鬼画符了。
葛老头那还有好多书,书涉及得很广,天文、地理、历史、包括一些相书、风水方面的书籍。大多数的时间我都是在看书,看不懂的地方他会一一解释给我听。
其它时间他会到山上采些草药,每天都会熬药水给我泡澡,他说我被邪气缠身多年,需要把身子调理好。
改革开放后,来找葛老头算命、看相、看风水的人慢慢多了起来,院子里每天几乎都会挤满人,葛老头在十里八乡的名气越来越大,有些人甚至赶上几十里的山路来找他算上一卦。
不管是红白事,取名,看相算命,看风水,只要有人来,葛老头都会一一帮忙。
葛老头帮忙从不开口要钱财,不管人家给什么都不会嫌少,来求事的人多半会拿些东西,鸡蛋,水果,咸菜之类的,也有些给钱的。
东西多了吃不完,父母上山时会让他们带些回去,陈兴旺也常常来找我,葛老头也会让他带些回去,而且交待他下次来时记得叫陈老九准备些酒顺便带上来。
葛老头给人看相算命之时,我都会在一旁观摩,不懂的事后会问他,久而久之,我算得跟葛老头不相上下,有时我甚至觉得葛老头算得不如我算得准。
十岁那年,葛老头开始教我学武术,我很好奇:“为什么做个道士还要学这些?”
葛老头说道:“道家五术,山术修的是道法,武术可强身健体,起到辅助。你还记得七岁那里在阴庙碰上的僵尸,如果你不懂得武术,还没来得及使出道法,恐怕都要被僵尸杀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破了命格的原因,还是学了武术加上葛老头每天给我泡药水和针灸,我的身体越来越好,自从上了山,再也没有生过病,个子也高了很多,和陈兴旺一般高了。
我十五岁那年,陈老九带着全家人搬去了城里,说是做生意去了,本来叫上父亲一起去的,因为我还在山上,父亲舍不得我也就没去。
葛老头外出做法事或是给人看风水时都会带上我,说是让我好好学习。
闲时葛老头也会带上我到不同的地方学习看风水,许多人以为看本风水方面的书就能学会这些,其实这是不可能的。风水方面讲究很大,一个小山丘,一条小溪流都有可能影响整个风水的格局。
只有实地考察,又有人从旁指点,才能领会一二。
山中岁月如梭,转眼我便二十岁了,学艺十三年,也算领有小成。道家五术中我最喜欢山、相二术,至于其它三样也只是马马虎虎的学了一点。
常常气得葛老头直叹,收错徒弟了。
这十多年来倒也平静,当年在阴庙袭击我们的神秘人也没有再次出现。只是他在我背后留下的印记,我和葛老头想了多年,一直以来也没有明白那人留下印记的目的。但随着我道法的增进,总感觉那个印记蕴含着一股力量。
至于葛老头的师傅,每次我问时他都说避免而不答,只说以后会告诉我的。
每年葛老头都会带我去阴庙一到两次,主要是去收拾那些骸骨,葛老头说那是积大功德的事,叫我一定要做,虽然不太情愿,但师命不可违,不情愿也得去。
王老头还是那怪脾气,每次见到我们都是骂骂咧咧的,可每次我们离开时,我总能在他眼中看到落莫,我知道,其实他的内心是很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