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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欲乘风归去

宋小仙此刻倒也不着急,只是安静靠在土墙边上听着少女的叙述,脏兮兮的脸上平静如水,但随着知道的越多,他心中早就波涛汹涌。

原来那日他头脑发热跳了学校的不明之湖后,便无故来到了这个世界。这里不同于他活的那个世界,按照前世的词语来形容,他穿越了。

不知是否是少女的学识浅薄的缘故。

这个世界在这少女的叙述之下倒也简单,此地名叫宋家庄,是宋国的一座边陲之地,归属于宋氏家族,自己寄居的这幅身体的主人也叫宋小仙。

此宋小仙无父无母,自小在族中长大,是一个不学无术,好吃懒做的主。平日里依靠着眼前少女的帮助,得以混口饭吃。

眼前少女紫诺倒也并非学识浅薄,在这不大的宋家庄里除了族长识字外,就只有紫诺识字。

小姑娘生来便十分可人,虽说是被那位宋小仙不知从何地捡回来的,并非宋氏家族之人,但却深受族长大人的喜爱。

自打紫诺六岁那年起,便每日到族长那里修习,至今读书十年,倒也算读尽了家族之中的藏书,虽说不多,但在整个家族之中倒也算得上学识渊博之辈。

族中之人多以耕地打猎为生,平日里也用不上这些文绉绉的东西,只是毕竟会有些什么文事,紫诺便能代写个大字换些粮食以供家用。

……

“你说我杀了前来修新居的工头?”宋小仙有些无奈,他捋了捋早就油光发亮且多处分叉的鬓发,苦笑一声,随口道:“过些日子去买些何首乌回来,这头发需要保养。”

“什么?”少女似也有些心急,她涨红了小脸,大声询问道:“哥哥你有听到我说话吗?族长已经发话,明日午时必须要杀你示众。”

宋小仙收起戏谑的笑容,接着看向这不过十六岁的少女。少女的脸色并不好,虽说由于激动导致通红,但内在的白还是很明显。

学的法医专业,自然与医学有些关系。对于中医的那一套忘闻问切宋小仙并不专业,却已然可以看出紫诺的身体很虚弱。

“你继续说。”

看到宋小仙稍显低落的表情,紫诺又有些不忍,毕竟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哥哥明日或许就将不再。想到这里,少女竟止不住的眼泪已经落下。

宋小仙顿时急了,这个自小不善言谈的人,如今见到姑娘哭了,只能束手无策,但想到对方是因为自己而哭,不由的更加多了几分愧疚。

“好紫诺,不哭。哥哥不会有事的,大不了一死,十八年后……。”

听得宋小仙说大不了一死,紫诺哭的更加痛彻心扉,好似宋小仙已经死了一般。

“哥哥死了,紫诺也不要活了。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我不要失去你……。”

面前已然成泪人的紫诺丝毫不顾忌这是牢房,牢房外还有几名族人在看守。只是一个劲的哭,她身子较为弱小,加上年纪也不大,着实让人心疼。

宋小仙在族中的口碑的确堪忧,但紫诺却并非如此,她小小年纪生来勤快,又有礼貌,懂得的又很多,被族人多数人极为喜爱她。

此刻牢房前的守卫也有些看不下去,忙上前拍了拍紫诺的肩膀叹息道:“我也不信小仙这孩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只是……唉,不说也罢。”

守卫叹息几声,只得几步走出牢房,似乎这样听不见紫诺的哭声,自己心里能好受一些。

紫诺的哭声并没有因为那人的安慰就好一些,依旧很让人心疼。她一边痛哭,一边有意无意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守卫,见人走远之后,哭声忽然停止。

“哥哥你快逃吧。”

说着话,紫诺从手中掏出一方手帕,那手帕包裹着些什么,看起来似乎有些分量。

“这些是这几年来我写字攒来的些银子,本想着等过些日子给哥哥娶媳妇用的,倒是没想到出了这桩子事,不过没关系……。”

宋小仙沉默的望着紫诺坚定的眼神下,那瘦小的身躯走到土墙边轻轻一翻,一个不小的洞口出现在眼前。

“哥哥快走吧,顺着洞一直往前不要回头。拿着这些银子去做些小生意……。”

渐渐话语有些哽咽,与先前的痛哭比起来,此刻无声的啜泣才是真正的生生刺心。宋小仙抖了抖衣服上的尘土走到紫诺身前,轻轻将她抱在怀里。

“放心,哥哥不会离开你。”

“可是你会死的,族长说了官府不会放过你……。”

“官府来也没道理杀我,因为我根本没有杀人。”

紫诺顿时愣住了,她扬起惊讶的小脸望着宋小仙轻声询问道:“哥哥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真的。”宋小仙有些恼火,根据先前紫诺的叙述,以及守卫的表现便可轻易推测这个宋小仙并无杀人动机,且那些所谓的证据也只得推敲,只是他暂时也找不出破绽。

看着急切等待自己继续下文的紫诺,宋小仙只是故意不慌不忙的走到墙根前将那洞口堵上,小声道:“你怎么知道有这么个地方。”

紫诺脸骤然又红了,她小手紧紧的攥着衣角小声道:“那日族长与族中长辈一起商量你的事,事后一起喝酒,似乎喝醉了,我便在一旁听他们的说话,看是否有转机。”

“原来是你听墙根听到这个秘密,倒是好运,只是此时也无用,且留给后人吧。”

被宋小仙嘲笑听墙根,紫诺的脸早就红到了耳根之后,只是这是事实,却也无法辩解,只能深深的低下头,似乎鞋尖更加好看一些。

“首先,被害人王二与这位宋小……。”本想说这位宋小仙,忽然又意识到,此时自己已经成为了那位宋小仙,干咳两声无视紫诺的疑惑继续道:“与我先前素未谋面,我二人更无任何交集,首先这杀人动机便没有。”

“先生说哥哥是为财杀人的,且根据王二的家属交代,他身上的钱财的确没有了。”

宋小仙并没有做过侦探,更是不会什么破案技巧,仅仅是在前世看过几部侦探小说以及电视剧,倒也知道狄公宋慈等这些断狱神手的故事。

但也仅限于知道。

“妈的,老子学的是法医,不是刑侦,虽说学的并不怎么样,但至少也该让我看看尸体才对,关在牢房如何是好?”

宋小仙心中虽说这般想的,但嘴上却并没有这样说,毕竟这些名词不是这个时代的,说出来又让紫诺担心,只是叹道:“我至今都未能见到那王二,却不知如何能杀他。”

“这倒也是,但是先生一口咬定是哥哥杀的人。且人证物证俱在,就连族长也没有办法。”

几次提及这先生,宋小仙起了疑心,这名先生却不知是何许人也,为何要这般针对自己。

“这位先生也是族中之人吗?我倒是忘记了。”

紫诺似乎没有听到宋小仙的问话,因为她想起先前牢房守卫说过,在自己来之前他曾经撞过一次土墙,后来似乎晕了过去,所以才叫自己来看他的。

“哥哥先前为何撞墙,既然自己没有杀人,何必要去做这样的傻事。”

宋小仙顿时明白,少女刚进来之时,为何那般的小心翼翼,好像害怕自己一般,原来是怕自己想不开,在撞一次墙。

“撞着玩的。”

他自然不能说,刚才撞墙的不是自己。只是这个理由实在有些牵强,然而他也实在很难找出其他解释的理由,只好任由他含糊不清,这倒也可以掩盖自己并非紫诺真正的哥哥的事实。

而且这样也有好处,一旦在以后的说话之中有什么出入之地,他便可以用撞晕了,导致脑子有些混乱,所以说出些胡话也并不奇怪来解释。

紫诺约莫着宋小仙撞了脑子此刻还未清醒,便也不在追问,只是道:“先生自然是衙门里的崔先生,他处理县里的大小案件,本次哥哥的案件,便是他亲自接管,据说上头极为重视。”

宋小仙深知此次自己逃生无望,想着前世自己就死的很窝囊,好不容易得以重生,却还是这般惨淡。心中顿时有说不出来的苦楚。

先前紫诺说有个洞可以逃走,但他也知道这少女不能离开自己,而且这一逃便承认了杀人,那时候便再也说不清,且会连累了紫诺。

忽然外面传来一道响亮的喝声:“紫诺小姐,族长大人要你去一趟,似乎与小仙有关……崔先生又来了。”

紫诺身子一颤,脸色已然大变,一时之间呼吸也变的急促起来:“崔先生说咱们家族的人,虽说不必带回县衙审讯,但他却要来监斩,他……。”

宋小仙未等紫诺说完,一把握住她的手,坚定道:“放心,我不会死。”

望着远去的瘦小身影,宋小仙忽然觉得有很大的责任压在了自己肩头。那位宋小仙极不负责的自杀,却阴差阳错的将这少女托付给自己。

“到底该如何做,此时只有验尸一条途径。然而如何验尸?又如何能为自己洗刷冤情?”

虽说学了几年的法医,但宋小仙却是一点验尸的实战经验也没有,即便此时自己从这洞口逃出去,也未必能找得到尸体,就算误打误撞找到了尸体,也无法验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无奈之际,宋小仙一低头看到草甸前露出的一抹白色,他急忙蹲下查看,那竟是一面白绢。很熟悉,正是前世自己从标本室带出去的。

之前事发突然,倒也没有仔细看过。此时清闲,宋小仙轻轻展开那白绢探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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