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谦因为紧张咽了一口口水,喉头一动。
“落霞子先生,晚辈知罪了。”
落霞子右手持着折刀,如同看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样看着青谦。折刀细细地刮在青谦的下巴上,一丝丝的汗毛都被锋利的刀刃切断,青谦都能感觉到冰凉刀锋在皮肤上划过的痕迹。
“如果做错事道歉有用的话,要练哪门子功,练嘴皮子就好了。”落霞子手中挥舞折刀,落刀时的手腕没有丝毫抖动,刀锋轻轻在青谦下巴上划过,又是一缕胡子落地。
“请落霞子前辈看在我们无量的面子上放过家师。”青谦身后的小童磕头说道。
落霞子瞥了一眼小童,有些意兴阑珊地看着青谦说:“你说说你,今天来落霞山既闯了山门,又对落霞派的事情指手画脚。你来不来是你的事,我见不见是我的事,回去告诉你师傅左谦,要试探寒冰剑气自己来,不要派个三流弟子过来。”
说罢,手中有所动作,上下翻飞之下,一撮撮胡子从青谦的下巴掉落下来,切口整整齐齐。青谦两眼之间闪烁着一片刀光,他大气都不敢喘,一道汗水从鬓角慢慢滑落,不知不觉的流到下巴上,被落霞子刀身一振,弹飞出去。
“我们首座之后退休了开个剃头店看来是没什么问题。”葛云对姜右说道。
“谁敢让他剃头?在他手上开过瓢的脑袋估计都不止百个。”接住话题竟不是姜右而是葛长老。
凝霞馆竹台上云霞大比的分出胜负之后,落霞子倒是邀请前几位弟子都上山观礼,几人也都没有推辞,一起随着首座沿着小径上山。一路上真是山路崎岖、路窄树深,有些地方更是湿滑倾斜,一不小心就能让人摔上一跤,怪不得许多长老弟子经常使用黑蹄羊作为代步工具,对于黑蹄羊来说山上的地形真是如履平地。
这次上山,不仅钱宁、铁如芸等人没有上过上三峰,而且就是连姜右只是去过凝霞馆,然后就遭到殴打被丢弃在游霞馆台阶处,所以除了在上三峰当过仆从的吕宣、酒鬼王、古三贵之外,几人都是一脸好奇。来到朝霞台才明白,自己刚刚的那个竹台真的小大小闹的地方,这三个巨大的擂台才是彰显出一个门派气势的比试场地。
可当他们来到朝霞台时,却是一副令人摸不着头脑的景象,众人眼前呈现的是落霞子在给一个山羊胡子的道士剃胡子的画面,其手法不比普通剃头匠人,但却是把一把小小的折刀夹在两指之中,动作大开大合,用刀尖将胡须剃去。
刀光没闪几下,山羊胡子全部落地,青谦下巴上寸草不生,露出青色的须根。落霞子这才收起折刀,塞入袖子中,还不忘地欣赏了一下他的作品。
道童很是乖巧地扶住青谦的手,因为长期保持着一个姿势,站起来的时候身子有些僵硬。两人也没有说话,默默退到了后面。云霞子等人看到落霞子如此手段,也不禁心中大惊,诚然虽说没有落霞子,自己也能把这个门派整得井井有条,但要是这种时候没有一个真正站得出来的狠角色,就会落得被他人欺负。周围落霞派弟子见到如此一幕,不禁热血上涌,暗自叫好,也对落霞子的魄力产生崇敬之心。
“一个个小兔崽子看什么看,等会儿要是打不过别的门派的人,都给我关禁闭去。”落霞子看了看四周的弟子们,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再次坐在了最当中,许多门派长老也随之落座。
“云霞大比开始。”云霞子亲启唇口,人已苍老声却如洪钟一般,把话清清楚楚地落到每一个弟子的耳朵里。
三个巨木台子,三组比试同时进行,若不是根基深厚的门派根本不敢如此光明正大地比试。游霞馆的几个弟子纷纷咂舌,也想有朝一日踏入这样的场地,与对手一较高下。
不多时,就有人胜出下台,另一组又紧接着上去比试。葛云一看竟是与他们一起上山的陈溪小姐,若不是她还是画上淡粉的眼影,自己估计还不敢认出是她。葛云正要走上去攀谈一下,至少上去打个招呼。谁知半路杀出个沈義,拦着陈溪两人亲近地交谈起来,葛云气打不过一处来,把脚边的石头狠狠地踢到一边。
啪,一只手拍正拍在葛云的肩头。转过头,正对上一对明亮如水的眼睛,心里一惊,退后两步。
“****吗?我也看看。”铁如芸看到葛云脸上有些怪异的神色,顺着葛云的目光看去,立马就发现了陈溪和沈義两人。
“那位姐姐长得很漂亮呢!”铁如芸说着走向那边。
“喂喂喂,你要去你自己去啊,拉着我干嘛?”葛云的衣角被铁如芸扯住,强行被拉着过去,一脸生无可恋,顺便还想了想如何像个正常人打招呼。
“嘿,你们好啊,沈师兄真人不露相,露相就漂亮,刚刚的比试真是精彩!”葛云刚刚一直在往陈溪这边看根本没看其他,不免胡诌一通,惹得两人本来在聊天的两人都转而看向他。
“你看错了吧,我还没比呢。”沈義也是一脸尴尬:“这次过来也是交代一下陈溪自己顾着些自己,我可能马上要上台,就没办法顾忌你们了,你们互相照应一下吧。”
陈溪低下头说:“是。”
“没事没事,有我们呢,有我们呢。”铁如芸化生元气少女,一副信心满满地说道:“你看我们也比完了,要是有人欺负陈姐姐我们会上去教训他们的,你放心去吧沈师兄。”
正在发呆的葛云腰上被戳了一下,连忙看向铁如芸,只见她一脸古灵精怪的神色,立马反应过来:“师兄,你去吧,我们应付得过来。”
沈義见如此便拂袖而去,三人互相打了个招呼,葛云这才算与陈溪唏嘘了一下两年时光匆匆过去,就差没说“两年没见陈小姐更加漂亮”这样的烂话。陈溪倒是也是和善地询问了一下当初葛云在森林失踪的事情,葛云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似的乱吹一通。
只是他乱吹的时候,两个女孩目光显然已经不在他身上,而是在他的肩上。一直毛色雪白的松鼠,顺势爬上了葛云的肩头。手里拿着两个腰果,嘴里还不知道嚼着些什么。小家伙看见了两个女孩的灼灼目光,如同自己被偷窥了一般,有些羞涩地捂住了自己小眼睛。
铁如芸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来想要摸一摸棉花糖的鼓鼓的腮帮子,棉花糖以为铁如芸要抢自己的手里的腰果,连忙把把腰果往嘴里一塞,蹬蹬跑上葛云的头顶。
葛云正眉飞色舞地讲着,感觉到一个小东西扯着自己头发,手伸到后面把这货拎了起来。棉花糖一脸显示着愤怒的神色,但它将很快明白女孩是什么物种。
女孩是喜欢一切萌物的物种啊。
“哇哇哇!好可爱啊,给我给我!”铁如芸过来将棉花糖从葛云手上抢了过去,陈溪也是一脸好奇地碰了碰棉花糖的大尾巴,棉花糖的大尾巴柔柔绵绵的,看着它还在不停被铁如芸拨弄着,她轻轻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
葛云听得却是有些眩晕,再看看棉花糖身边两个笑逐颜开,感叹这世上真的是人不如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