摁了电话,廖丹完全不想理会她刚才还看得津津有味的电视剧,因为在她看来,眼前就有一出大片。
她小心翼翼的走到里屋房门口,房间的门已经被关上了,门缝里面透出一点微弱的光线,她先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又敲了几下门,这才从门边上溜了进去。
张翠娥背对着门,站在窗台旁边,风把半扇窗帘吹得无故则的乱飘着,像极了江南小镇上的染布坊。
“你可别想不开啊,从这跳下去可不一定能死。”廖丹家住在五楼,她只是想找个冷笑话一样的话题,打破尴尬。
张翠娥没有动,一只手抹了抹眼睛,也不知道是风的缘故还是心的缘故。
“我看啊,这马上就要下雨了,我们还是把窗户关上。”廖丹说着就踮着小碎步跑到窗户前面,以很快的速度拉上了玻璃窗又扣上了插销,神经兮兮的样子好像真的害怕会出什么事一样。
廖丹把张翠娥拉到飘窗旁边的床上坐下来。
“就你这还当演员,还要拍法国导演的戏,人比人真是气死人,也不知道他丁一洋有多少粉丝愿意跟你换换。不过,这话有说回来了,在你眼里,他就那么差?连个吻|戏都不愿意跟他演?不至于啊……”
“丹姐,你就别说了。”张翠娥的眼泪,没有那种经历的人是说不清的,里面包含了自卑,喜悦,羞愧,烦恼,无措,害怕,等等等等,就像一个新生儿将要从母体中分离一样,谁也无法臆测一个婴儿的情绪,或者说清楚他们有没有情绪。
“好啦好啦,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儿呢,他丁一洋也真是,什么样的找不到啊,还要拿你找乐子。”说完就去给翠娥找床单被子什么的了。
***
这种心情,他有一段时间没有体会过了,似乎全世界都凭空的消失,脑海里只有那一个人,他又回到了原点,回到了那个感情懵懂的岁月,似乎一夕之间,那个周游于女人之中的丁一洋就那么消失了。
吴妈,赵晓峰,王展飞,都来敲过门了,饭菜就放在门口,冷了又热,冷了又热。烟,这个时候也许是最该出场的道具,他戒了很久了,为了形象也为了健康,可是,这样的夜晚,找不到了更为贴切的疗愈了。
他拿烟的手还有些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一路上是怎么开回家的,他仔细的回忆着下午和晚上发生的一切,不想漏掉一个细节,他盘算着自己的表情,自己的语言,自己的动作,试图弄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最终他也没能找到答案。
他总是会被爱的人拒绝,或者这一次刚到喜欢就已经被拒绝了,秦曼也好,张翠娥也好,为什么他认真对待人的总要千方百计的从他身边逃开,他无法理解,是不是不了解他的人才愿意成为他的簇拥,而熟知他的人就会选择远离。
他越想越痛苦,似乎那些放荡不羁,骄奢**的过往掩盖住的一颗红如玫瑰的心,终于呈现在了自己面前。
同样不知所措的还有秦曼,本来想跟翠娥做朋友的她,因为丁一洋的关系,每每看见翠娥,都会自己先尴尬起来,她不知道,如果有一天,丁一洋和张翠娥走在了一起,那她该走去哪里。
那个曾经被她狠狠抛开的男孩,现在却成了让她夜不能寐的情怀,爱情这档子麻烦事,再有了一个叫做感觉的东西掺合,实在叫人哭笑不得。错的时间遇到不知道对错的人,谁又能好好把握呢。
秦曼不能容许这样的自己,她从来不选择逃避,就像现在一样。她径直走到二楼对面丁一洋的房间敲了敲门。
“睡了。”丁一洋回答道。
“是我。”秦曼还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过了不知道几分钟,丁一洋把门打开了,两个人中间是那个不知道热了多少次的晚餐。
丁一洋蹲在端起餐盘,就进屋了,秦曼跟着走了进去坐在了沙发上。
“你跟张翠娥……”
“告白了。”还没有等秦曼继续问,丁一洋就自己先说道。他也想找个人说说话,舒缓一下心里堆积的情绪,而秦曼,竟然成了眼下最好的选择。因为她是他之前唯一吐露过心声的女人。
“然后呢?”秦曼听到这个消息,心头已经像是被几十根钢针刺穿,只是麻木的问着下面的话。
“然后?”丁一洋吐了一口烟,“然后你都看见了。”
“她没有答应?”秦曼不想让自己觉得有一点高兴,可是,她的内心里面确确实实因为这个消息,变得甘甜起来。
丁一洋忽然转过头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又恢复坐在床沿上低着头的姿势。
“我是不是一个很烂的人。”丁一洋问秦曼。“当初你也是那么离开我的,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每一个我真心想要付出的人,都会放弃我。”
“一洋,我,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走进这个房间之前,想的是另外一种过程,可是现在,我自己也不知道了,我恨这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丁一洋走到酒柜旁边,拿出了两瓶伏特加,没有拿别的酒,也没有拿调配的果汁,更没有拿杯子,两瓶来自俄罗斯的纯伏特加,一瓶递给了秦曼,一瓶自己先灌开了,秦曼也喝了一大口,酒精立刻从她的喉咙里一路爬到心里,像一团烈焰焚烧着她的心。
“喝酒。”丁一洋碰了一下她的瓶子,说道。
“喝。”
这个时候,似乎没有语言才是最好的语言,没有倾诉才是最好的倾诉。
两个人都喝的昏天晕地,丁一洋眼前开始出现了幻觉,一会是秦曼,一会是张翠娥,一会是其他一些什么人的影子,他只觉得大脑已经和下半身接通了一样,其他一切感官都消失了,他渐渐的靠近秦曼。
秦曼感受到他鼻子里一阵阵的喘息扑到脸上,火辣辣的刺痛。终于,丁一洋一把拦住了她的腰,不顾一切的展开了攻势,她就那么紧紧的搂着丁一洋,恨不得每一寸皮肤都与他贴紧。
两个人的故事,不知道是开始,还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