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数儿趁着刚睡醒迷糊的空档数了数,却是不多不少刚好六声。那叫声扯地许数儿不甚清醒的脑袋又钝痛了几下,白妩见状忙给她揉了几番。
不知道是不是做了梦的缘故,她总觉得有人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吵的她头疼了一个晚上。
“我也做了那个梦,说了一遍又一遍的......”白妩小鸡啄米般不住地点头,对于她和许数儿
“原来我们同病相怜,我也给你揉揉,多揉揉头就不痛了。”许数儿立即学着白妩的样子,给她揉了半晌。直到二人感觉差不多了,便出门去看看情况。
李尚午时三刻会在昨日登船处等着,留下的八人全是半大不小的孩子,在陌生的坏境下产生的不安及李尚给予的适当暗示,会促使他们选择待在原地等待而非四处分散。
许数儿深知这一点,牵着白妩直奔仙船停留处。当她到那儿的时候,却是有些搞不懂状况了。
八、九岁的男孩蜷着身子双臂抱腿,哽咽着呵哧呵哧地响,一双小眼睛流着两大泡泪水委屈地不行不行。而他的头顶处,巴掌大小带着两片小叶子的茎条张扬地不得了,抖得快要把叶子抖掉了。
而他前方不远处,一个小胖子却轻易举起了比自己身体大五、六倍的石块档在自己身前,一边慢慢后退一边颤着声音哆嗦道:“你别过来啊,你千万别过来啊,呜呜......你别过来......呜......我害怕呀!”说着空出一只手可怜兮兮地来抹眼泪。
此刻许数儿和他身后三米处抱成团的三个孩子意外地心灵相通了:不,我们害怕的是你!
白妩带着许数儿到离他们十米开外的地方,找了一块干净的青石板坐下来。许数儿萎到白妩怀里,求她再给她揉一会儿脑袋,白妩脸蛋红红的应了,有一下没一下地给她揉着。
过了一会儿,那几个小萝卜头估摸着也累了,没许数儿那么矫情,一屁股就坐在地上。
许数儿享受着白妩给她的至尊级待遇,目光将四处溜个遍后就停在了白妩身上,她的脸没有那么红了,是一层淡淡的粉色,像是到季节了刚上来的蜜桃,水润润的总诱人想去亲一口。
许数儿翻了个身子,把脸深埋在她腹处深吸了一口气。白妩的身上似乎总有一种干净的味道,好闻的紧,让人忍不住闻了又闻。
白妩难为情地又红了脸,一双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迟疑半会儿后含羞带怯地放到许数儿腰上。
仙船停留处,少年的视线淡淡地掠过抱在一起的两个女孩子,耳根却悄悄浮起一丝暗红。
许数儿稍稍思索一番,了然了。这少年眼光不错,一下就兜住了这儿最有魅力的女孩子。紧抱着白妩的手,毫不意外地感到自己背上投来的眼刀又利了几分。
小胖子内心挣扎了一番,跑到白妩跟前扭捏着小指头期待道:“我......我的头也疼,你能不能给我也揉揉?”眼睛瞟过许数儿时又忙添了一句,“跟她一样的那种!”
“你是不是也觉得,耳边像有人在不停地说话一样,叽叽喳喳地非常吵?”
小胖子连同那边几个孩子,都下意识地点头,就连那少年,也愣了愣,明显和他们是同样的情况。
看来那两人的异变和昨晚耳边的话语声脱不了干系......等等,如果耳边的话语是诱发异变的因素,那在场所有人应该都发生才对,或者说,他们的体质已经发生改变,只是本身还未察觉到而已。
午时三刻很快就到了,李尚如约而至。小胖子见了李尚,手上的石头都来不及放下来就屁颠屁颠地过去了,男孩虽不像他那么激动,但头上的草也是抖得花枝乱颤。
李尚将那三个哇哇大哭的孩子搂进怀里,“不哭啊”、“乖啊”之类的词换着调说,看到两个“异变”的孩童后,高兴地哈哈大笑,连声道好。
“我都是怪物了,怎么还好了?”男孩不解地嘟着嘴,委屈地往李尚怀里凑。
“你通过了试炼我自然是高兴。”李尚拨了拨他头顶的茎叶,目光却直视许数儿,道:“土生金而克木,金胜土,水滴而石穿,土胜金,则枯木逢春!孩子,这是你成为仙人的凭依啊!”
李尚依次拨开他们额际头发检查眉心印堂,口里默念着,他的手指抚过处出现了形态各异、色泽鲜艳的图腾。
轮到许数儿时,她只觉眉心处像被火灼一般,疼地她脸都皱成包子褶了。而李尚的脸越来越难看,最后勉强道了句“尚可”,便挥挥手把她打发到叶角尾部待着去。口中呢喃道:“这姐妹二人,差异怎会如此之大,怪哉!”
归云宗新弟子试炼,苏月落的实力及其绝佳资质狠狠地让人惊艳了一把。李尚不免她还有一个妹妹,便怀揣着一颗爱才之心急吼吼地过来见证另一个奇迹,结果被现实猛抽了个耳光。
其实许数儿的资质,绝对算不上差,奈何天平的另一端放的是苏月落。于是,她资质“变差”了。
没一会儿白妩也被打发到叶尾,而那男孩一扫之前的忧伤,见谁都兴冲冲地抖抖叶子,许数儿被迫看了三次后开始和白妩打赌猜那两片叶子啥时候会掉。
独占叶角头部的少年一路无话,末了只问了一句“那穿耳之音亦为试炼?”
少年的敏锐让李尚颇为欣赏,对他不设保留悉数告知。昨日甫一进入这山脚下,试炼已经开始。人才的良莠不齐,让归云宗从一开就选择分别逐类、一层层角逐筛选出实力强劲、天资卓越的弟子。而他们,从测灵根开始,就已经是败者了。
少年的嘴角掀起凉薄的笑,缓缓握起的手指,不曾再放开!
许数儿挺庆幸她与那少年没做过多纠缠。这个人,有胆识有野心,成为上位者不过是迟早的事。
叶角不消片刻便到了归云宗,那里早早便有身着白衣的弟子等待着。八位弟子分别立在八卦阵的阵脚上,每人身后都有一扇极为宽大的门。高高看去,像立在镜前的一粒粒米。
弟子们上前唤过李尚后,依次牵过孩童领着他们向不同的门走去。白妩不安地回头看了她好几次,许数儿都笑着鼓励她莫要害怕,最后白妩咬了咬下唇,重重地冲她点点头,跟在那弟子身后走了。许数儿知晓她胆小怕生,跟着旁人此时定是不安地。她大声道:“白妩,不要怕,大胆地走下去,许数儿就在你身后站着,我保证你一回头就能看见。”白妩身形一顿,没一会儿小脸就转过来对她笑了。后来,许数儿就记得白妩是笑着离开的。领着她的弟子已经走开好远了,许数儿一路小跑着追了上去。却不想这看起来短短几步的距离,竟让许数儿走了半个时辰,八卦阵法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那弟子不曾回头,却知她心中所想,道:“我归云宗分六系十二门,其中以五行大系最为尊崇,自是占据归云宗灵气密集处。剩一元系,论资排辈皆在五行之下,当然离的比较远了。”
进了镜门,弟子施了个瞬移术,一眨眼的功夫到了木屋里。屋内布置与偏院类似,两套青底白衣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床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