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鬼想了许久也没有想通便不再想了。等夜幕再降临时,她好像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脸的阴沉,脚步沉重地走出分铺。
夜晚是伪装最好的嫁衣,在黑夜下,明鬼可以任其飘荡,幽幽地飘在京都鳞次栉比的屋檐上,夜风把她的黑纱吹起,刺目的疤痕显露在月夜下,她冷笑着俯瞰着那城中之城。
随后一阵风吹过便把她送到了宫门口,不动声色地越过高墙,循着白日的记忆朝那未央宫而去。一靠近未央宫,她就感受到一种强大的气场,她不敢靠太近,不然绝对会死无全尸。
然而这时,一阵淫笑声传出。
“皇上,来呀,来呀,臣妾在这里,呵呵。”
“呵呵,皇上抓不着,抓不着。”
“啊,小妖精。看朕怎么收拾你。”
……
明鬼冷哼了一声。
“荒淫。”
说罢她的左手往后轻摆,好几个细微的声音向四面八方而去,不出片刻,周围的气场一下子就消失了,明鬼便知道障碍都解决了,于是往未央宫门口而去。
到了宫门口,弄出一个小口,一根细小的竹竿刚刚伸进去,明鬼只感觉到眼前一黑。
“阿姽。”
明鬼迷糊中那个声音又响起了。可她已无力去探究。
黑衣人抱着明鬼在稳稳地御着风,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抹若有若无的气息在靠近,黑衣人暗叫不妙,那一抹紫色的身影已出现在他眼前。
“放下她。”
夜色照在紫衣人的脸上,来人正是小青。那三个字从他口中很艰难地说出,蒙着面的黑衣人剑眉一拧。
黑衣人抱着明鬼并不打算和眼前人交战,转过身准备往相反方向逃离,可小青比他的速度更快,一眨眼的功夫就闪到黑衣人面前,伸手就要抢过明鬼。
“阁下且慢。”
黑衣人一掌劈开小青伸来的手接连倒退了几步。纵然他的功力再深厚,也不可能抱着个人在屋檐上和另一个探不到实力的高手交手,于是他只能暂时服软。
“我不会伤害她的,但我们在这里交手,我们谁也离不开这里。”
黑衣人已开始喘着粗气,要知道刚才他已事先在暗处战了一场了。
小青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亦感觉到周身正有强大的气场靠近,看了看黑衣人怀中的明鬼。
“走。”小青一声走,让黑衣人松了口气,一同离开了,朝着夜色更深处而去。
等明鬼再次醒来时,看着周围陌生的摆设,不像她的分铺。
她警惕地看着四周想起来那晚自己被人暗算的场景。
“吱嘎”一声门恰时打开了。
“休息得怎么样?”
明鬼不可思议地看着走进来的人,她看花眼了吗?
“你很惊讶?呵呵,你真以为那个水牢能关住我一生?”
傅青天有些不屑地看着面色冰冷的明鬼,此刻明鬼的黑纱已经脱落,脸上触目惊心的疤痕就那么露了出来。
傅青天看着莫名觉得心中一痛,好似被什么蛰了一下,不过他不动声色地掩饰住了。
明鬼看着他的模样也不再问了,傅青天她并不了解。
“我这一回不想杀你,你只要在这安分点,过了二十三号,我就会放你离开。”
明鬼有些许疑惑为什么是二十三号,她宛如梦中惊醒,二十三号不就是她和任奕约定在神武门交易的日子吗?!
明鬼自信她和任奕的约定没有人知道了,那么定有别的原因。
明鬼也不想理他,她想离开难道还不容易吗?
“呵,你别妄想离开,这里的周围有着重重的暗卫和士兵,我也会在这,直到二十三号。”傅青天看着她,冷笑一声。
傅青天走后,明鬼安静地打坐着,她已许久没有调气息了,她得养好精神。
明鬼在脑中把最近发生的事再梳理了一边,一切仿佛都在清理之中,也不在意太多了,她现在的念头只有一个就是拿到神武门令牌。
然而令明鬼没有想到的是她当初在城门口,看到的那则喜讯早已被人悄无声息地取走,仿佛像放上去时的不为人知。
日子已天天过去,右相府热闹非凡,不管是和右相有恩怨或者是无恩怨的都急着来巴结他,毕竟不仅他的儿子任奕现在是盛泱的功臣,而且即将成为皇上最宠的安平公主的驸马。想到这自然就可以想象现在的右相府是怎样的门庭若市了。
而准驸马爷的任奕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脸上整日都是乌云密布,离轩和琼筵都得小心地做事,恐惹恼了主子。
“咳咳…咳咳”
任奕此时正在咳嗽,羽觞端了一碗药走了进来。
“奕哥哥,该喝药了。”
羽觞温和向他说着,看着他的脸日渐消瘦憔悴,她的心也抑制不住疼痛。眼中泛起了泪花。
“羽觞,我还能活多久?”
羽觞说完,就想马上出去,可却被任奕虚弱的声音叫住,羽觞强忍着泪,笑着转过身。
“奕哥哥说的什么话,奕哥哥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羽觞,这里没有外人,你跟我说实话。我一直是你在护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羽觞看着他,顿时哑了口,她怎么不知道奕哥哥这几日病情忽地加重,她快…
“奕哥哥,不要乱想了,没事的,师父把你交给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喝了药就好好休息,我下去了。”
羽觞说完,急忙走了出去,一出门就关上了门,她仿佛全身被抽了力气般,身子一软就那么蹲了下去,背靠着竹扉,把自己的头埋进膝盖中。
明鬼恼恨地捶着房门,她的眼中布满了血丝,她已尝试不下十遍,仍然逃不出这个房间,此刻的她已经气极,她想施展巫术,却好像被人莫名的封住了,而她又不能向她的死士救援,真的就被困在这差不多十天,而傅青天只是叫人定时送了点吃食过来,而他本人已许久未出现。
“明日就是二十三号。”明鬼阴沉着脸,暗念着。
第二天一早,宫里、右相府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了,刚过未时,右相府一支风风火火的迎亲队就出发了,任奕冷眼看着这一切,驸马正装被搁置在一旁。
从昨日起就有丫鬟来催促让他换装,可他任奕不想做的事,谁敢逼他,所以即使迎亲队已出发许久,他仍在自己的竹轩中,两眼空洞地看着自己的掌心。
此时竹轩外已乱成一锅粥了。
“奕儿,迎娶公主要驸马前去呀,你呆在房中不出来,可是大忌啊!”
任奕的母亲右相夫人已在轩外叫唤许久,可怎么也打不开门。
“我都要娶别人了,你还不出现吗?”
任奕看着自己的掌心忽地就笑了,俊逸的脸上难掩失落,他暗中找了她那么久,她到底起了哪里?她忘了他们的约定了吗?
今日是雍黎十七年七月二十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