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古娜的离去或许会让杨凡古井不波的内心泛起一丝涟漪吧。
杨凡短暂的歇息了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就上路了。他租了一辆马车,带着花惜若她们一路往北而行。
魏通他们紧紧的跟在了杨凡马车的后面,任凭杨凡怎么赶他们,就是不愿意离开,杨凡赶了几次之后,也觉得很无奈,就任由他们跟在后面,一行人就这样到了罗河镇。
“大叔,你总算回来了?”虎子见到杨凡很是兴奋。
“嗯。”杨凡随便就算是答应了。
“你要是再不来虎子就要去找你了。”虎子说道。
“找我干什么?去给我添乱?”杨凡没好气的说道:“在家有没有偷懒?”
“哪敢啊。”虎子眼睛滴溜溜的一转,怕杨凡再问,连忙就要跑开。
他冷不丁看见杨凡后面还跟了不少人,琳琅姐妹他是认识的,其他人却是不识,他连忙跑去跟琳琅姐妹打招呼,尽管他根本就分不清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两位姐姐,你们也跟大叔一起来的?”虎子又看了看后面的人,好奇的问道:”这些人是谁啊?怎么都没见过?
“嗯,这是我们的……师姐。”花玲琳连忙接口道,她们未免尴尬,都是这样介绍花惜若的。
“这些人嘛……”花玲琳有看了看后面的魏通他们,说道:“我们也不太认识,好像是大叔原来的下属。”
虎子走向魏通他们,见这些人身形高大,都是一脸的彪悍之色,浑身散发的浓郁的骁勇的气息,虎子倒没觉得害怕,只是内心十分的欢喜,说不出的亲切。
“院子小,你们自便吧。”杨凡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就领着花惜若进了房间,琳琅姐妹也赶紧跟了进去,只剩下虎子跟魏通他们呆呆的站在院子里,虎子尴尬的一笑,却不知该说什么,却见魏通他们丝毫不介意,把马拴好,就地而坐,铺好了随身带着毡席,就要在院子里歇下,他们也不用杨凡准备吃喝,随身都带着吃的,就地而眠,但是无论如何都不愿离开。
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听见外面“霹雳乓啷”的,把花惜若她们都惊醒了,却见杨凡早就站在窗口,一动不动的,身上外衣都没穿,正往外望去,花惜若赶紧披了件外衣走了过去,然后给杨凡也披了一件。
杨凡轻轻搂着花惜若,花惜若抬头小心的看着杨凡,却见杨凡眼角似乎还有些泪痕。
“二郎……”花惜若轻轻的呼喊了一声杨凡,杨凡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魏通他们在外面搭棚子。
魏通他们一大早就去砍柴劈木,开始在院子里搭棚子,他们互相之间谁也不说话,但是手里的活却从没有停,虽然没有语言的交流,却是十分的默契,不用半天的功夫就把一个简易的马棚盖了出来,他们就准备跟马一起住下了。
时近正午,火辣辣的太阳照得人眼睛都睁不开,魏通他们短暂的休息之后又开始了工作,杨凡却没有一丝阻拦的意思,任由他们在院子里搭棚砌墙。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杨凡的院门突然打开了,魏通他们马上停止了手里的活,翻身下来,警惕的盯着院门的方向,却见也是一袭黑衣,头戴黑纱,身材瘦弱的一个人推门而入,一进门就摘下脸上的黑纱,朝着院里喊:“杨凡!杨凡!你这个缩头乌龟!你给我出来。”
魏通他们看清了来人,正是翠竹!
杨凡此刻却在屋里小憩,其实他并没有睡着,他有他的心事,又怎么能那么容易睡的着呢?听到外面有人喊他,声音自是在熟悉不过了,他使劲的想睡,使劲的闭着眼睛,蜷在那里一动不动。
“杨凡!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只见翠竹推门进来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骂。
“姑娘,夫君他正在午休,等他醒了再说好吗?”花惜若拦住了翠竹,不然依着翠竹的脾气,早就上去拽杨凡了。
“好,我就在这等他醒,看他能装到什么时候!”翠竹说完,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眼睛死盯着杨凡的方向,如果眼神也能杀人的话,杨凡此刻一定早就没命了。
“你在这里装死,怕是有个人真的要死了……”翠竹说完,眼泪扑娑娑的直掉下来。
杨凡站起身,直勾勾的看着翠竹,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知道她说的是谁,他知道他亏欠她太多太多了,可是他实在是无法面对。
“杨凡,逃避解决不了问题,你还要多少人为你不安?为你自责?你看看魏通他们,铁骨铮铮的汉子,每日活在自责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们每日活在黑暗里,不敢见人,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戴面具吗?是因为他们觉得没脸见人!你就能安心的待在这里吗?”翠竹气愤地难以自制,说完她又放低了声音,说道:“杨凡,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如果公主地下有知,她也不会心安的。”
沉默,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杨凡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我们走吧,是该有个了结了!”
翠竹喜极而泣,已是泣不成声。
杨凡既然下了决心了,那就马上开始行动。
为了防止意外,杨凡写了亲笔书信交由“黑风”的快马递到长安给阿依古娜,他们则一路往西直奔长安。
长安,他终于还是回到了长安!
长安依旧繁华,可是再热闹的都市也温暖不了一颗冰凉的心。十年了,终于还是回到了这个梦一般的地方。
李挽云的陵墓就在长安的东郊,一座孤零零的坟头,多了些许的沧桑,一座石碑立在眼前,边上还另有一座小的坟,上面已是爬满了杂草。
“云姐,我来看你了……”杨凡早已泣不成声。他长跪在李挽云的坟前,悲声痛哭着,哭的是那么的大声,那么的酣畅淋漓,哭诉着对李挽云的思念。
十年过去了,这还是杨凡第一次来给李挽云扫墓,上次还是他在李挽云陵墓刚修好时偷偷的来过,旁边的小坟就是他给自己修的,这是他埋葬过去的地方,是他的衣冠冢,惟愿以此长伴着李挽云。
他将过去的一切都埋葬在这里,这一刻,尘封的印记又再次打开,不可遏制。
这一别,已是十年,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翠竹,还有花惜若他们随着杨凡一起长跪在陵前,翠竹也是失声痛哭着,哭诉着她对公主的思念。
一路上花惜若自然是从翠竹口中知道了杨凡的过去,知道了李挽云,此刻长跪在李挽云的墓前,唏嘘不已,她看着杨凡,心里默念着:“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二郎的。”
“你们先回吧,我再陪陪云姐。”杨凡幽幽的说道。
花惜若他们点点头,起身走了,只剩下杨凡孤零零的在那里,杨凡此刻的心应该是不会孤独的吧,因为有那么多的人的心跟他在一起。
晴朗的天空中飘着一朵洁白的云,像是李挽云感觉到杨凡的到来,乘着白云来看他一样,李挽云看到此刻的杨凡,或许心里也会十分的欣慰吧,她内心应该也是希望杨凡能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吧?
在寂静一片的东郊,传来了一声长啸,直破云霄,久久的回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