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既然已经解除,村民们对于花木垣的态度瞬间就变得崇敬起来。可有的人仍旧不甘心,比如王屠夫。
“就算这孩子不是那丫头打的,可平日里这丫头没少坏事!”
王屠夫一说,村民们又开始议论起来,花慕容平日里的确时常和孩子们打闹。
“劣徒顽劣,今日之事还望各位海涵,我自会带着劣徒回山教导。凡村中老小有受伤者皆可上山诊治,分文不取。”
花木垣的声音很轻,给出的承诺对于村中百姓而言却是莫大的恩赐。于是未等王屠夫出口,村长便带着众人感谢花木垣,并一路护送他们到山脚下。
花慕容那时候不懂,为何前脚他们要把自己生吞似的,这一刻却把自己捧得天仙似的,不停夸着自己漂亮,可花慕容对着铜镜瞧着自己这番鼻青眼肿的嘴脸生生的吓了一跳。
回山的路上,花木垣一直牵着花慕容小小的手掌,一如当年。花慕容细细的感受着从他指尖传来的温度,温暖了整个心房,许是太久没有牵着他的心,心里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眼泪不受限制的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
“疼吗?”花木垣突然地停下脚步侧着身子凝望着她。
“不疼。”她抹了抹眼泪,灿烂的对着他笑着。
“把它擦在伤口处就不会留疤了。”
花慕容接过他递来的药瓶,很是欢喜的点头道。
“回去知道该干什么了吧?”
“可以不去吗?那山洞里好黑。”
“洞中有光。”
“可还是好黑。”
“那就罚跪吧。”
“跪着膝盖疼啊,会留疤的。”
“有我在,不会留疤。”
花慕容见花木垣态度坚决,便不再反驳,甩开对方的手,一个人赌气的跑开了。
那一次她跪了两天两夜,师公很是心疼,每日都准时送些好吃的,却是没能见到花木垣一面。据师公说他是在给村中的百姓诊治。
再后来,她的性子收敛了些,师公便带着他们下了山游历。
花慕容十岁,花木垣二十岁,师公亲自给花木垣举办了及冠的仪式,当时城中的好多姑娘都前来观看,可惜最后全都失望而去。
花慕容十一岁,花木垣二十一岁,师公因有友人之约便一个南下而去,这一去便是再也没了音信,想来应是玩得不亦乐乎。师公临走前一天与花木垣长谈了很久,最后花木垣红着脸出来,像极了熟透的苹果。后来师公走的时候留了话给她。
“以后别再总黏着你师父,偶尔让他喘口气吧。”
花慕容却以为是师公嫉妒她与师父的感情,她才不会上当,直至很多年后她才明白师公话中的言外之意,可惜却早已回不了头。
花慕容十二岁,花木垣二十二岁,她第一次明白了男女有别,可她却始终毫不介意与花木垣的亲近,任性的朝着花木垣撒娇。
花慕容十三岁,花木垣二十三岁,他们来到了一个叫柳城的地方,每日被城主的独女追得四处躲藏,无奈之下,只得离开。
花木垣一直穷苦百姓免费诊治,给官宦世家卜卦算命,日子也算过得去。可当他们在柳城被人追得四处躲藏,别说给人看病,连给人卜卦算命的时间都没有,生活过得很是拮据。
花慕容十四岁,花木垣二十四岁,他们一路跋涉,终于躲过柳城城主之女顾莫颜的追捕逃到了靳城。靳城百姓果然文明开化了许多,再不不像顾莫颜那般死缠烂打着花木垣,后来才知道,靳城的姑娘们早已被另外一个不似凡人的皇子勾了魂去。别人身世好,家境无人能及,更重要的是为人深得女子欢心,是所有大家闺秀的心仪之人。
靳城时常流传着关于他的童谣。
红墙头,朱门外,两摞马酒一折扇,万马齐追空抹影。
樊篱角,画舫楼,不遇公子误此生,一遇公子误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