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一个人有多难?我切身体会到过,而事实证明,爱一个不爱的人有多难,忘记一个人就会有多难。
莫名的苦笑着:这些都已经是过去式,我又何必在乎?
刚换上外衣,就又听见熟悉的铃声,手机又响了,那边的人沉默了许久,显然已经不是刚才的那个人:“……君然哥……我想见你。”
“在哪儿?”
她什么都没说,就挂了。
我知道,你最不想见到的,应该不是艾琳才对,而是我。然而现实就是这样讽刺——你第一个要见的人是我!叶晚心啊,难怪你会叫这个名字,小叶子的心,不会那么轻易的死去,是那些辜负你的人错过了才对。
这一次的路程,我没有选择开车,而是体验着海风的凌迟。风只是夺走了我的感情和渴望,而海,却埋葬了我的心。
我知道没有人会怪到我身上,可是我和那个女人一样,都是间接的凶手。也许我并不肯定现在的晚心会在海边等我,毕竟我所了解的是以前的她,只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已经习惯了在海边回想,一切回忆尽归于海。
多年以前,明澈就是在那座桥上,我们都在,包括蒋艾琳,叶晚心,程昀,还有我----顾君然。叶文琦早已离开,冯辰也在忙他的学业。我只是没有想到,我的习惯还是改不掉,为什么我第一个想到的,还会是蒋艾琳?
“阮明澈,你疯了是吗?你难道就不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很像一个小丑?……”晚心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紧咬着下唇。也许对于明澈,她虽然不会把他放进自己的心,但多少,都会和对许多人不一样。
她的话本身可能有一些效果,只是据明澈来说,她只是在为了维护别人,所以明澈的动作,绝不会被她继续影响,而是会保持自己原来的态度。
于是或许是出于朋友的本能,我只好任由自己的身体靠近核心的位置,任由自己的嘴顺从自己的心:“明澈!明澈你别冲动!你这样能解决什么问题?你把晚心,把我,把大家都当做什么?你有本事,你敢捧文琦,敢捧晚心,那你自己呢?你以为你有很大的成就吗?还是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我告诉你,她们两个都是你的学生,那是你的责任,不是你的善心,现在好了,你敢抛下所有人,你敢做这样窝囊的事,你还有什么别的不敢的!你不是厉害吗?好啊,你有本事就把我扔进海里!你最好弄明白,没人会怕你,我不会,叶晚心不会,你总不会真以为还有人会怕你吧?也许是有,只不过容安是给你面子,而文琦的意思你比我明白,那你觉得我会吗?我会为了晚心,这里的每一个人,还是其他任何人?还是你觉得我们的交情,能让我给你这个面子?我可以很明确的对你说,你和我之间,如果不是容安,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踢你出局。所以,挡着你和叶晚心的,一直都不是别的阻碍,只有我。我就是看你不爽你能怎么样?”
我就站在明澈的正对面,离他不超过一米的距离,可是我真的怕了他,我心虚,所以我怕他看出我的心虚。艾琳的手一直在拉着我的胳膊,嘴里面也在反复地低语,她希望我可以结束这段对话。
我又何尝不知这样的刺激他是在引火上身,可我到底是做了,不论对错,只是为了心里还能解脱一点罪恶感。
程昀害怕明澈会把对容安的愤怒转移到我的身上,站在他旁边尽量拦着他的手部动作。晚心自己的心理能力很强,我不必担心那边。只是容安,我顾不上他,谁都一样顾不上他,偏偏是晚心,强忍着自己的郁闷过去了:“你没事吧?我该早一点过来的,对不起……”
容安的嘴角还渗着血,显然是明澈不讲情面留下的,容安倒真是一直在帮他说话:“晚心,你别这么说,也不能怪他,他就是这样,疯起来就会胡闹,我和君然都让着他,这些年不是也没出事吗?他自己待两天就会好了。”容安的声音很低,像是怕明澈听见,也像是在故意冷却明澈的怒气。
所有人的眼神我都不会忘,无论是震惊我的那段话,或是当真了所以瞧不起我,我都觉得值得了。我们都不是冲动的人,可是明澈还是会过火,他不会去想害自己的事,也不会害别人,只是他不可能轻易放下他曾经拿起的东西。
他的那声冷笑让我的心里不自觉得发慌:“哼!君然,看来,你是想站在我的对立面了是吧?”他在希望能得到我一个否定的答案,可是我不但没有给他。
“那如果我们一开始就是敌人呢?如果我一开始,就没有真心呢?你还会这么想吗?你可要明白,叶晚心和我的关系,还有容安,他是我的兄弟,我会任由晚心去误解我的兄弟吗?只有你,从一开始被我抓在手中,是我为了晚心和容安在谋划你,我认了。”我很自然地分清了我和他的界限,因为我已经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低头了,不是因为我的心里真的在偏向容安,只是我必须这么做,无路可退。
呵,我竟然有一天会做到如此地步,真是……够了。
“你是觉得我真的会顾念你以前的情谊是吗?”程昀并没有拦住他,因为明澈的情绪是她拦不住的,于是局面就变成了我意料之中的样子,他紧紧地抓住了我衣服的领子,那种敌视的目光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对我做过的,他信了,那我就真的没有办法否定我之前的话了。我装出一种对不起他的恐惧,其实连我都不知道,那是我面临友谊被毁最真实的反应。我清楚地听见他话语的每一个字,就像是每一根刺都扎在我的心上。他的目光寻觅着我的眼睛里能够带给他的信息,也就是我的破绽,因为他本来并没有针对我,是我在不断地挑衅他的自尊,使他到了我们所有人都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只不过不是对容安,而是对于我。事实上,连他自己也不想这么对自己的兄弟,是我在一直逼迫他,我才是当时做错了决定的那个罪人。他的声音在哽咽,在颤抖,他的质问并没有再带着什么怒气,只是质疑和仇恨:“你以为我的不高兴只是一时的,只是我还有孩子气,所以,无论你在这个时候,把任何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告诉我都没关系,因为你觉得我不会放在心上。是你,一直都是你,欺骗,玩弄,你只是在为叶晚心的未来做打算,不是吗?”
啪!这一声震的我脑子里嗡嗡的响,他是有多恨我,才会对我下这样的死手,我连上接的这一巴掌渐渐传来火辣的疼痛,之后腹部又挨了他几拳,胳膊,额头,鼻子,他倒是都没落下,只是没敢用腿。一个舞蹈老师,最灵活的当然就是腿,力度也不会缺,如果他肯踢我的膝盖,只怕以他打我的力度,我的腿都会断了,看来他也只肯这样让我一次了。
出于以前的点滴和我这么激怒他的目的,我没有还手,任由着他这么打我,也没有丝毫辩解的话。一时间另外四个人都围向我和明澈,可是也没能拦得住他,程昀拦着他,艾琳护着我,晚心想尽办法让我们分开,容安在最外围帮不上忙,只有那三个女生劝着明澈。互相钳制着的几个人,最终谁也没能帮我摆脱明澈的手,直到他扼制住我的喉咙,让我整个人靠着桥边的栏杆才停留住,上半身完全露在外面,后背正对着海平面,重心也不稳,呼吸也困难……